第十七章 将割舍看透

原来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想明白很多东西。发呆在某种意义上说也并不完全是浪费时间，大脑在机械地做着运动，也许已经跑了十万八千里，累得气喘吁吁了。我给自己找借口，腿伤既然无法运动，也不能连着脑子一起锈掉，所以整日整日地对着客厅里的电视发呆。思绪跑到那个夏天，或许还要比现在凉爽一些，芮子麒他背着书包从我座位前走过的样子，带起的一阵风都充满了清新阳光的味道，现在却再也想不起记忆中的感觉，本来也不能换做的往事，竟有了沧桑的意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吗？我苦笑。

        每当电视里演这样一个剧情，女主角被人抛弃后伤心无比，挽回无果后都会开始整理昔日情人的东西，用一个大大的箱子装起来，然后放在最阴暗的角落，若干年后得到幸福，还能从厚厚的灰尘下翻出来自我凭吊一翻。如今我也在做着这样看似在伤口上撒盐的事情，不过我从不觉得那伤口疼，因为最疼的都疼过来了，这点又算什么，只是我的这个箱子里装的东西不是为了以后拿出来欣赏，也不是为和好做铺垫，应为我是真正地用不上它了，或许卖给收废品的大叔，还能收回一支冰激淋的钱，把回忆吃进肚子什么也不剩，是最好的法子。我本着这样的打算一件一件开始收，不过带着他回忆的东西还真是少之又少，都不知道那个冰激淋会不会缩水成一个冰块，枉我准备了一个足够大的箱子来装。不过这也好，在另一个侧面说明了我和他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大家好聚好散，高中生的爱情没必要这样较真，我又开始嘲笑我自己，只有我把它当回事了。

        收拾的途中看到一个空巧克力盒子，想想就是那个欧阳一直送的那种牌子的巧克力。当时还给了子麒让他补充糖分的，现在想来恍然大悟，那巧克力本来就是要给子麒的，欧阳对他从头到脚那么了解，一定知道他有低血糖的这个病症，所以通过我的手来送给他。这一切似乎就合情理多了，如果我那时候再深入地联想下，怎么可能还会被两个人合起来欺负地如此狼狈，我想到在咖啡厅子麒听到欧阳时的表情，想到他知道欧阳回来的消息时的反应，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说什么“回头再向我解释”，什么“有很重要的事，现在跟我说不清楚”，全是骗人的！心里好像就有上万跟针在刺一样痛，我跌坐在地上，把箱子里的一样样东西往出扔，砸到地板上，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却还缓解不了我的伤痛，最后连整个箱子都摔在地上，终于克制不住地嘤嘤哭起来。

        从那以后的几天我都是萎靡不振的，每天要将近中午才爬起床，吃下一些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的食物，然后就会坐在电视前吃着冰激淋坐一天，就守着一个台看，不知不觉地就会到晚上了。这样寄生虫的日子的确也曾被爸爸说了很久，甚至都要帮我做一个时间表，每天按时吃饭，睡觉，运动。可我一直不怎么配合，爸爸大呼“女儿管不住啊管不住”，妈妈则一面在我耳边唠叨一面劝爸爸说我只是暂时这样，以后会规律起来的。

        这样接近于米虫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夏荑没有于我联系，可何小俊却打来了电话，劈头就说：“知不知道夏荑走了？”

        一口冰激淋留在牙齿间渗地我神经痛，咕噜一口咽下去冰到胃里，我腾出嘴说

        “走？走哪去了？”

        “她果然没告诉你，我就说她傻，干嘛要和我去一个国家，现在去了外地姑妈家，说休息一段时间，直接出国。

        “你…你是说，她出国？和你一起？现在已经走了？”

        “我也是才知道，就这么悄悄走了，还说到毕业了才会考虑回来，她为什么没给你说一声啊？”

        我也纳闷，她走的最后一刻宁愿告诉小俊都不肯告诉我，我能怎么理解。她就算是为了小俊，也能这样残忍地瞒着我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坦承的事情，真要这样吗？

        “依惜，依惜？有在听吗？”

        “嗯…在…”

        “你听我说，这件事你也不要太难过，既然她说是为了我，那我到了那边会好好劝她的。”

        “你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几天，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吧。”

        “好，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盒子里的冰激淋大部分已经化成奶昔，从顶部滑落到盒底，就好像滚落的眼泪，顺着轨迹往下掉。化了的冰激淋很难吃，苦涩地让我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我艰难咽下，把盒子推向一边，拿起一个一个台地换，每档节目的人都在笑，或腼腆或夸张，或温暖或奸诈，精彩地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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