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果园
顾璟煦原本小跟班似的，始终与叶珩保持着几步路的距离。
现在他被围住了。
“第一名，你转班了，我们都好想你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亲昵的拍了拍他。
“就是！我们还打算给你开一个欢送会来着。”另一个短发女生企图拉住他。
噫～～～好恶心，他怎么忍得了！
叶珩光看着就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他穿过女生的重重包围，成功来到顾璟煦身边。他搂着顾璟煦的肩膀说：“各位美女，不好意思了，我们还要上体育课。”说完，叶珩就带着顾璟煦火速突破包围圈。
乒乓球桌旁，小胖和猴子打的起劲。嘿呀，哈呀的吼着，他们的用力全写在脸上，可球却一个比一个臭。
真输出全靠吼！
还没轮到他，叶珩也没有兴致去看那二人的表演。他半躺在长椅上，抬头看着天。
实在闲的慌！
顾璟煦就在他边上，坐姿乖巧端正。
远处还有女生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他用手肘戳了下顾璟煦，“喏，校草！你还挺受欢迎。”说着他便抬了抬下巴朝着那些女生看去。
顾璟煦低着头，“也没有——我不是校草。”
叶珩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你还真是谦虚。”
“不是，我其实真的……”顾璟煦支吾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性格这么软弱！
他是不是被欺负了？
“得了。咱们去别处吧。”叶珩说完看了对方一眼，琢磨着该怎么和新同学和平相处。
唉～
没办法。他们考试总在同一个考场，见面次数最多。老师特意找到自己，说新同学害羞，让他好好照顾对方。
可他和这萨摩耶不熟啊！
上下打量对方一眼，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顾璟煦也站了起来，始终和他隔着几步的距离，低着头，跟着他。
操场后面是一片林子。这里原先是块空地，后来学校觉着可惜，决定种东西。鉴于学校抠门儿的传统，领导人选择多种果树。既能吃还能看，每年收获的水果还可以搞个丰收节，全校上下其乐融融。
现在高二开学，正值初秋，刚好到了摘苹果的季节。学校虽然严防死守，但还是抵不过同学们想要偷苹果的心。
一人摘果，手留余香；二人摘果，似虎如狼；三人摘果，成群扫荡；还有手拿口袋，丧心病狂。
学校本就不多的苹果树早被人薅秃了，只剩下一地杂乱的树叶。
果园过了最热闹的季节，开过花，摘过果，人也就稀落了。枝桠上还挂着几个拳头大的小苹果，是挑剩了的，还青着，一看就又酸又涩。
叶珩长腿一迈，踏上水泥台阶。他跨过凌乱的树叶，往园子里走去。摘个小苹果往衣服上蹭了蹭，他就开啃。顾璟煦跟在后面，路过地上一簇簇的栀子和枝头金灿灿的桂花。
“诶！校草。”叶珩一回头，两人差点儿撞在一起。他这才发现，这校草居然比他高了半个脑袋。他摸了摸鼻子，扔给顾璟煦一个小苹果。
“校草，刚摘的。”
手里的这个苹果虽然是青色的，但却带了一点红。
顾璟煦被这苹果上的红给甜到了。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木屋。木屋的设置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几个板凳。窗户没安玻璃，直接就是在墙上做了两个方形的大窟窿。从外面看，里面黑咕隆咚。
话说回来，这木屋可是学校花大价钱修的，和这个果园同时建成。每年招生简章上，这个破烂的木屋绝对是在显眼位置，也不知道骗了多少届的学生。
屋子原本用作看林人休息室。可果园完工了，却发现用不着看林。就那么些个果树，经不起学生折腾。几天下来，整个林子都能给薅秃了。于是它就此空置。除了定时来值日打扫的班级，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小木屋。
叶珩大步朝里走去。他原以为这个木屋里会很杂乱。可出乎意料，这里还挺整洁！用校服擦了个板凳儿，叶珩冲着还站在门口的顾璟煦扬了扬头。
“你坐这个干净的。我坐那边。”说着，他指了指旁边那个掉漆的木板凳，兀自坐了上去。
顾璟煦走进来，坐在对方擦干净板凳上。
叶珩观察他的坐姿，心想着：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个小媳妇儿一样。
他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
——顾璟煦双腿并拢，手乖乖的放在腿上，背挺的很直。叶珩在心里笑了笑，觉得这坐姿特别滑稽，就像是过年求骨头的狗狗。
——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轻咳一声，决定率先搭话，
“嗯……那个——你怎么会转到理科班？”叶珩看着顾璟煦眼眸低垂，想了想，决定换个问法。
“你文科成绩好，为什么要选理科？因为喜欢？”
顾璟煦抬起头说：“没有。只是觉得……我可以试一试，毕竟也不难。”
嗬，这第一个回答就把叶珩给雷住了。
搞了半天，这年级第一是来体验人生的？我/去，也太高调了吧！仗着自己智商高吗？
叶珩决定结束这个问题。
“那你干嘛转到我们班？”
“因为——我喜欢你们班。”顾璟煦说话时喜欢对视，天生亮晶晶的眸子看的叶珩有些别扭。
“喜欢我们班？因为我们班女生少？”顾璟煦并没有搭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算了，放过他这个问题。
清了清嗓，他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说：“那你干嘛跟我做同桌？”
顾璟煦抬头，用真诚的语气回道：“老师让我坐你旁边的。”
老师让的？叶珩思考了片刻，发现的确只有最后一排才有空位。
好吧，看来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
问完了问题，叶珩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聊。顾璟煦一副怕生的样子，他就知道这萨摩耶肯定不会开口。想和他聊游戏？又怕这个好学生不碰游戏，最后还不是尬聊？叶珩认真思考着两人的共同话题。
——他发誓和女生相处都没这么绞尽脑汁。
突然，屋外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个男生压低音调，哽咽说着：“陈菲，我们——别离开我。”
叶珩敏锐地察觉到顾璟煦听到这名字后皱了皱眉。他心里嘀咕着：萨摩耶认识这女生？
接着，这个男的情绪很激动：“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男生的话模模糊糊听不清。又过了几分钟，貌似女生挂断电话。那个男的原本还想要说什么，最后站在原地半晌。他擦干了眼泪，步履蹒跚着离开。
哎哟，没想到今天还能看一出戏！
叶珩透过窗户看得津津有味。反观顾璟煦，对方还是早上那乖孩子的模样，显得呆呆的。叶珩朝顾璟煦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叶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回头对他说：“喜闻乐见的分手剧情。”
顾璟煦也没答话。叶珩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做出思考的动作说：“你认识那男的？”
对方温驯的摇摇头：“不认识。”
叶珩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也没再继续追问。而且看样子，对方似乎也不想提及。
下课的铃声响起，顾璟煦还坐在椅子上。对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傻的像块木头。叶珩凑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帅气的挑眉说：“校草，咱们走！”
顾璟煦回过神来冲叶珩笑了笑，说道“走吧！”
操场上，小胖和猴子气喘吁吁。小胖瘫坐在地上，肚/皮朝天，四肢扶地，他大口喘着粗气。猴子正咕咚咕咚灌着矿泉水。
叶珩见两人这副模样，在一旁看了半晌，眼里带着笑，他开口打趣说：“你们俩累成这个样子？就那球技！我都不用球拍，空气阻力都能把球给拦住。”
侯飞一条腿蜷曲着坐在地上，累的跟没骨头似的。扭着身子，他鼻孔对着叶珩：“叶哥，你可不要小瞧我。有朝一日，我一只手都能把你给打趴下。”
这话倒把叶珩逗乐了。
“先不说这`有朝一日’的大前提是否存在。打乒乓不就用一只手？难不成你用两只？学大妈跳扇子舞？”
猴子鼻孔还倔强挺立着，小胖插了句嘴，“叶哥，刚才你们去哪里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你。”
“我？”叶珩带着点儿笑，漫不经心地说：
“刚才我和顾璟煦去小树林了。”
“果林？你们去偷果了。”
“不止偷果，还偷……”叶珩话戛然而止。
他原本想说偷听的事，但转念一想，这件事可能和顾璟煦有关，告诉那俩人没任何意义。他索性闭上嘴巴。
顾璟煦眼含深意的望着他，漂亮的桃花眼目不转睛。
——他的猫咪真善良。
“叶哥，怎么说话说一半？还干啥了？”小胖继续追问。
“空气还堵不住嘴？”叶珩转过身，拉着顾璟煦往教学楼走去。小胖和猴子露出两张黑人问号脸。
——叶哥最近怎么来大姨妈了似的？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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