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爱与恨
景曜一开始发现楚青玉和凌云进入了丽水古城，只觉得或许这是个意外，但是发现了黑衣女子就是赵咏雪之后，却是改变了想法，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赵咏雪听着景曜的声声质问，一边忍着脑中的剧痛，一边大笑出声，状若疯狂：“哈哈哈……你猜的没错，是我。楚青玉会来到丽水沼泽，一开始就是我在背后动的手脚。发布那个到丽水沼泽采摘月见草的任务的人就是我，是我故意引着楚青玉来到丽水沼泽，是我让人把假的丽水沼泽灵植灵材标识地图卖给了她。我就是想要楚青玉死，我要她死在丽水沼泽里。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被我引到沼泽章鱼的老巢之后竟然还能逃了出来，甚至还进入到了丽水古城里。
“这丽水古城百年一现，且只会在特定时间出现在丽水沼泽中心，想不到楚青玉竟然会走了狗屎运进入了丽水古城，不不不，她才不是走了狗屎运，是走了大霉运，才会到了丽水古城里。因为这丽水古城在千年前就是一座鬼城，它早就已经成了丽水城主的鬼蜮。它每一百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会重演当年丽水城主血祭全城的一幕，只要有人在这一天夜里进入丽水古城，都会被丽水城主一同献祭。所以，这一天夜里，丽水古城就是龙潭虎穴，楚青玉进入其中，还撞在了我手上，可不是自投罗网吗？可怜她一开始还那么相信我，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对抗丽水城主，殊不知我恨她入骨，一直在脑中想象着她的各种死法。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早就将她杀死了。
“景曜，我恨你，你为什么要一再破坏我的计划？可我……我也爱你，一直爱着你。我是因为爱你，才想要杀死楚青玉，因为她得到了你所有的关心和爱护，她一日不死，我就绝对不可能得到你的爱。可笑，我一直以为你修为低下，还一度幻想，我把楚青玉杀死之后就将你带走，和你成亲，然后一辈子保护你。我却没想到，原来你手段这么高，竟然不知不觉就废了我的修为。若不是你废了我的修为，我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说到后面，赵咏雪似哭似笑，泪流满面。
景曜拥着楚青玉，冷冷听着赵咏雪的话，表情冷硬。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他看向赵咏雪。
“难道不是吗？”赵咏雪话语中满是怨毒，“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我爱你。”
景曜表情不变，冷冷吐出两个字“可笑”。
赵咏雪仰头，用发红的眼睛盯着他：“你竟然说我可笑？我那么爱你，你竟然说我可笑？”
“是，我就是在说你可笑。”景曜道，“你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嫉妒我师姐、因为你生性恶毒罢了，可别把这些破事都归在我头上，归在所谓的‘爱情’头上，我和爱情可不背这个黑锅。还有，你那什么爱情，我可要不起，你还是收回去、留着自己欣赏去吧。”
景曜在赵家那会儿，赵咏雪也曾数次对他明里暗里地表明心意，每次他都会礼貌地委婉拒绝，多少都给她留了面子。
所以，这会儿景曜毫不留情地拒绝赵咏雪这件事情，让她既失望又震惊。
她这时候才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的本来面目根本就不是她之前一直所以为的那样。
她以为景曜修炼资质低下，未来必然不会在修真一道上有什么建树，但事实却是景曜仅仅只用一根古怪的半透明丝线便拦下了她的长剑。不仅如此，景曜的精神力还那么强大，竟然两次将她重创。第一次是在天幸秘境中直接废了她的修为，第二次便是现在，将已经晋升金丹期的她攻击得几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她以为景曜是一个心思单纯、性格温和的少年，但事实却是景曜心思很深，下手很狠，毫不留情。他一直隐藏自己，直到现在才露出了真面目，骗得她好苦。
她以为景曜是依附楚青玉而生的，是受到楚青玉保护的，但事实却是完全相反，景曜才是楚青玉的保护者。来到炽翎城后，景曜成了受人尊重的炼丹师。他炼制丹药赚了很多灵石，全都交给了楚青玉当做家用。此外，他还连续两次将楚青玉从她的手下救出来。
眼前这个表情冷峻的景曜，完全颠覆了赵咏雪对他的认知，让她无法接受。
“你竟然……这么残忍地拒绝了我。”赵咏雪愣了半晌，才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呢？为什么你不能像对楚青玉一样对我呢？你为什么装成那一副样子来骗我……”
景曜温柔地拥着楚青玉，丝毫不为赵咏雪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所动：“赵咏雪，就算再怎么露出一副伤心可怜的样子，我也不会心软。你两次试图杀害我师姐，还差点儿得手，你父亲的那点儿面子在我这里已经用完了。所以，我今日必定杀你。”
最后的“杀你”两字带着冷厉的肃杀，听得赵咏雪心脏一颤。
“不过，在杀你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景曜道，“数月之前，我们离开赵家，你不过才炼气期九层，后来还被我废去了修为，为何今日一见，你竟然变成了金丹期？”
赵咏雪低着头不语。
“你最好说话，我可不是那些不知变通的迂腐之人。”景曜话音刚落，赵咏雪便感到了脑海中一阵接一阵的剧痛，且这剧痛的程度在一点点加强。
哀嚎半晌之后，赵咏雪终于开口：“我说，你停下。”
脑中剧痛消失，她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道：“景曜，你离开赵家之后，我因为修为尽失伤心欲绝。但是，偶然间，我得到了一颗灵种，将它种入我体内之后，我便能够重新开始修炼，再也不惧怕心魔，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景曜沉吟了一下，问：“修为突飞猛进？你得到灵种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赵咏雪犹豫，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景曜看她这反应，似乎猜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赵咏雪这才开口：“我……血祭了赵氏全族。”
这个回答让景曜有些惊讶，随后他略带讽刺地道：“你可真是赵家的好儿女。”
赵咏雪似乎很委屈，她为自己辩白：“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得到了灵种，好不容易才能重新修炼。如果我不血祭全族的话，灵种很快便会死去，到时候我就再也不能修炼了。我好不容易触摸到了希望，我绝不能让希望变成失望，我绝对不要。所以，我只能这样做，我别无他法！”
景曜道：“你真的别无他法？你之前做出那种狠毒之事，我只是废了你的修为，让你无法修炼，又没有杀了你。你是赵家的大小姐，有你父亲庇护，你就算没了修为，也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安稳度过一生。可是，却杀了你全族，甚至杀了你父亲，用来血祭所谓的‘灵种’，你这不是自私、不是恶毒，是什么？”
赵咏雪张口想要继续为自己辩解，景曜却是抬手示意她闭嘴，又道：“你也别再说你血祭全族重新修炼是为了我、是因为爱我了，我不需要你的爱，爱情也不想背这个黑锅。我只需要你再回答两个问题，我便送你好好上路。你身上的所谓‘灵种’是从何处得来的？你来到丽水古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赵咏雪咬牙道。
景曜道：“你可要想清楚，你若是好好回答我问题，我可以让你轻松地死去。你若是拒绝回答，我便只能让你生不如死了。”
他话音刚落，赵咏雪便感到脑海中那无形的钢针又出现了，她忍着剧痛思考了半晌，才终于松口：“好，我说。是……”
她才说了几个字，便有黑血从她七窍中同时流出。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明明……”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口吐黑血，模糊地说了几个字，便彻底没了生息。
景曜也很惊讶，他本以为赵咏雪会说出幕后之人是谁，却没想到那幕后黑手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就将赵咏雪给灭口了。
真是失策，明明就差一点儿了。他心里很失望。
事已至此，死掉的赵咏雪当然不会再活过来。景曜在确认了她真的死去了之后，一挥手，一朵白色的火焰之花一分为二，分别落在了她的尸体上和悬在半空中的“灵种”上。
不多时，火焰之花将赵咏雪的尸体和那所谓“灵种”完全吞噬，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景曜抬手收回焚天冰焰之后，便拥着楚青玉走到了另外一边，来到了丽水城主和她的恋人跟前。
景曜出现之前，赵咏雪手中墨玉盒子发出的带着黑雾的刀光差点儿将丽水城主杀死，还好残魂明阳挡在了她的前面，张开结界挡下了那一刀。可是，明阳本就淡淡的身影也因此变得几乎透明了。
景曜抱着楚青玉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丽水城主正抱着几乎透明的明阳在默默流泪，而明阳则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不，明阳早就死去了，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当然不会再次死去，只会彻底灰飞烟灭罢了。
现在的他的残魂呈现半透明状态，距离彻底灰飞烟灭也只有半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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