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战术与气势殊途同归（上）
第249章 战术与气势殊途同归（上）
“请双方选手就位！”
令旗平举，多日来加班加点的主裁判先生站在自己的飞行器上，环顾两侧的指挥席。
大屏幕上，菲利奥和可尔妮的头像同时呈现，六颗精灵球在下方亮起，专属于卡洛斯的战斗旋律借着大功率的扩音器传遍全场。
“下面，由我宣读本场比赛的规则。密阿雷大会决赛采用6对6的全面对战形式，对战场地在场地库中随机抽取，其中一方累计三只宝可梦失去战斗能力则进入中场休整，更换对战场地，重新抽取后进行下半场，直至任意一方全部宝可梦失去战斗能力，则由另外一方获胜！”
天气很凉爽，但主裁判此时却已有了星星点点的汗珠，随着他沉稳有力的话音在脸上微微颤动。
大屏幕上，十余个对战场地的画面连连闪烁，速度渐渐趋缓，最终定格在了一片碧绿。
草原场地。
“轰隆隆……”
轰鸣声中，封存在地下的对战场地徐徐升起，人们屏息凝神，等待着战斗开始的时刻。
“啪”
一片沉寂中，可尔妮忽然从掌心抛出精灵球，在空中放大，用力一抓稳稳接住，伸向菲利奥。
那是她每一次主动向菲利奥约战都会做出的挑衅动作，此刻却别有一番风味。
菲利奥抿嘴轻笑，攥紧了自己的精灵球，抵在额前，嘴唇微动。
令旗骤然挥下，主裁先生铿锵有力的呐喊传遍全场：“现在，比赛开始！”
“去吧，蚊香泳士！”可尔妮奋力掷出精灵球。
白光中，强壮有力的蚊香泳士双拳敲击在一起，手腕上悬挂的锐利之爪轻轻摆动。
一圈接一圈缠绕在腹部的黑色条纹衬托着坚实无比的肌肉，蔚蓝的身躯在阳光下显得极富力量感，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视前方。
蚊香泳士
性别：雄性
属性：水、格斗
特性：储水
能量积累：56
与此同时，菲利奥也抛出了自己的精灵球：“先锋就交给你了，帝王拿波！”
“咣”
体格雄壮的帝王拿波稳稳落在场上，羽色漆黑、目光深邃，亮金色的王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飒——”
破空声中，双翼横斩，凌厉的气息从它的体内逸散而出，瞬间盖过了咄咄逼人的蚊香泳士一头。
可尔妮神色罕有的认真，帝王拿波的实力她自是一清二楚，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攻防两端均是菲利奥队伍中的中流砥柱，甚至曾与疯狂的超梦短暂交锋。
不过，对战的舞台从不以纸面的实力高低为转移，堂堂正正攻向前方，才是她的训练家之道！
况且，特性上也是优势！
粉拳紧握，浑厚的波导从体内涌出，可尔妮喝道：“蚊香泳士，爆裂拳！”
“尼罗！”
蚊香泳士目光一凛，双拳高举，其上闪耀着赤红色的光芒，脚下一蹬，悍然冲出。
“帝王拿波，高速移动。”菲利奥沉声道。
“嗒”
一声脆响，帝王拿波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蓝色的残影，不退反进，径直迎向蚊香泳士。
数万观众的惊呼声中，两只宝可梦相向而行，转眼便是短兵相接。
交错的刹那，菲利奥双眼闭合，超能力空前施展，一举击退了可尔妮张牙舞爪的波导，将场上的一切了然于胸。
闪着红光的重拳携着风声而来，重重砸向奔袭中的帝王拿波，目光如炬，写满了志在必得的决心和信心，却也在近身之际，露出了微不可察，甚至不算是破绽的破绽。
松软的土地。
“帝王拿波，左招架！重踏！”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澎湃的气浪吹动他的衣衫，菲利奥一声暴喝，响彻全场。
“恩佩！”
凛冽的双目激射出摄人心魄的寒芒，面对汹汹来袭的攻势，帝王拿波毫不慌张，脚下奋力一踏，速度更快三分，向左前方蹬出一个大步。
右侧的羽翼高高架起，正挡在爆裂拳的轨迹之上。
“唰啦”
四两拨千斤地一抹，本就不以稳定性见长的重拳立时方向偏转，只带走一片脆弱的羽毛。
“哒”
仿佛一滴水落在池中，荡起一环接一环的涟漪。
“让”过半个身位的帝王拿波心止如水，注视着从身侧冲过的蚊香泳士，甚至连它眼神的细微波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脚下是柔韧的草叶和松软的泥土，甚至还带着清晨浇水之后的湿润。
菲利奥眼中的一切都被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它的精神世界，也包括了那灵光一现的战术。
宽大的脚蹼用力抬起，赶在蚊香泳士冲远之前，猛然落下。
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疑与思索。
“轰——”
大地在震颤，草原在悲鸣，腿脚也因剧烈的震荡而发麻，不听使唤。
脚下的一切都变得飘忽不定，就像是一团接着一团的棉花。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可尔妮和蚊香泳士大惊失色。
不待她们做出反应，蚊香泳士脚下的土地瞬间垮塌，将它短粗的双腿陷入其中。
“尼罗！”
坑不大也不深，突遇惊变的蚊香泳士只是双手一撑，便带着满腿潮湿的泥土强行冲出。
但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它再度输了半招。
“帝王拿波，燕返！”
任何一个瞬间的窗口菲利奥都不会错过，只听他一声令下，蚊香泳士还在半空之时，帝王拿波的双翼已然挥斩而来。
“唰唰”
一进、一退，瞬息之间，帝王拿波从蚊香泳士的身旁掠过，锋锐的羽翼斩过它的腰间，留下了两道狭长的伤口。
以快打慢，此消彼长之下，本就在速度上远超同族的帝王拿波，这一刻显示出了完全碾压蚊香泳士的敏锐和迅捷。
而它付出的，不过是一片刚刚掉落在地上的羽毛。
“蚊香泳士，不要给它拉开距离的机会！贴上去，深渊翻滚！”
可尔妮的应对不可谓不及时，就在帝王拿波占尽便宜准备拉开距离，依靠庞大身躯的和一寸长一寸强的双翼施展自己的格斗技巧时，蚊香泳士抖擞精神一声怒喝，直挺挺地撞到帝王拿波身前。
“嘭”
肌肉的碰撞声在航拍洛托姆的收音下扩散到全场，令人血脉贲张。
拼着背部遭受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瓦，蚊香泳士毫不迟疑地贯彻了可尔妮的战略，将帝王拿波掀翻在地，以敌我俱伤的方式展开硬碰硬的肉搏战，将帝王拿波的脚步优势化为乌有。
然而，就在两只宝可梦纠缠在泥地上时，出乎可尔妮预料的变故发生了。
一抹白光从帝王拿波的身上亮起，紧接着，森然的气势从它体内奔涌而出。
“居然是弱点保险吗？怪不得会让帝王拿波来应对蚊香泳士……这下子可尔妮那小丫头可就难办了啊。”正和志米小声交谈着什么的雁铠目光一凝，嘴角微微上扬，兴致盎然地偏过头，看向场上的情况。
“恩佩！——”
隐藏在厚重羽毛之下的小卡片在光芒中化为乌有，能量骤增的帝王拿波瞬间暴起，在力量的比拼中强行反客为主，奋力一拽，将趴在自己腹部的蚊香泳士拉下。
刚刚还在和帝王拿波势均力敌角力的蚊香泳士只觉得一股无可阻挡的庞大力量落在自己身上，重心一个不稳，便翻滚到地上，不等起身，闪烁着寒芒的尖角便刺击而来。
“蚊香泳士，挺住！”
“帝王拿波，啄钻！”
“噗——”
淡淡的白光附着在蚊香泳士的体表，将深深嵌入身体的王冠尖角勉强阻隔在外。
巨大的疼痛和虚弱感笼罩在蚊香泳士的全身，让性情刚毅的它也有些招架不住。
危急关头，它紧咬牙关，硬撑着抓住了帝王拿波的头，将它死死按在自己的身上，目光坚毅而决然。
感受到它的决心，可尔妮一声令下：“蚊香泳士，巴投！”
“尼罗！”
奋起最后的余勇，短粗的四肢此时显出一寸短一寸险的特质，将帝王拿波死死缠住，摆出奇特的格斗姿态，奋力一缠，接着朝天空猛推。
“嘭——”
虬结的肌肉爆发出最后的能量，顶在帝王拿波刚刚被深渊翻滚击伤的腹部，将它顶向天空。
“尼罗……”
看着红光从眼前消逝，蚊香泳士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意识如退潮般黯淡，彻底躺倒在地。
最后的一缕视线中，它看到了升空的巨龙。
“蚊香泳士失去战斗能力！胜利者是帝王拿波！由于帝王拿波受技能限制轮换离场，下一轮菲利奥选手登场宝可梦为暴飞龙！现在比分1比0，菲利奥选手领先，请可尔妮选手更换出场宝可梦！”
大屏幕上，随着主裁判的裁定，菲利奥先下一城，场内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人满为患的密阿雷竞技场霎时间化作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
从开局的细节操控，到弱点保险的使用，再到转守为攻的啄钻，菲利奥的指挥和帝王拿波的临场反应堪称完美，仅以腹部受伤的代价便顺利击溃了可尔妮的先锋。
但最后关头，凭借本能的反应和坚定的意志，可尔妮与蚊香泳士的反击，也让菲利奥赛前“至少一穿二”的谋划落到了空处，随着轮换的结束，弱点保险的效果也走到了尽头。
在千百次战斗积攒下的经验中，可尔妮的灵光一现为她实现了最大限度的止损。
理性与感性，战术与气势的交锋，从第一场对决便展现得淋漓尽致。
拥有截然不同两种训练家风格的两人，同样赢得了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但对于这场势必底牌尽出的战斗而言，到此刻也不过是序幕的尾声罢了。
“辛苦你了，蚊香泳士，做得漂亮。”一道红光闪过，蚊香泳士被收回精灵球，可尔妮用力将它握在掌心，语气中满是鼓励和宽慰，紧接着，她抬起头，看向扇动双翼遨游天际的暴飞龙。
没有看到mega石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尝试进化的意图，也就是说……这一场战斗的mega手并不是它，而是大嘴娃！
转瞬思考中，她已有了决断。
指尖一抹，一颗新的精灵球出现在掌心。
“摔角鹰人，就决定是你了！”
仿佛一位即将登台竞赛的摔跤运动员，摔角鹰人张开双翼，摆出豪迈的架势。
摔角鹰人
性别：雌性
属性：格斗、飞行
特性：轻装
能量积累：57
华丽的羽毛与灵巧中不失强壮的身躯，体格虽只是暴飞龙零头大小，气势却丝毫不弱。
一年时间过去，从宝可梦蛋里就和可尔妮朝夕相处的它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不仅是引以为傲的极限速度，哪怕是原本不算太过擅长的力量，也足以和大型宝可梦争锋。
闪烁着光芒的金色宝珠被它系在腰间，战术目的一眼可明。
“来吧菲利奥！让你看看我的速攻！”可尔妮斗志昂扬，劈手喝道，“摔角鹰人，用投掷！”
“嘿夏！”
“唰”
利爪一挥，腰间的细绳立刻断裂，巨大金珠被摔角鹰人捏在掌心，瞄准暴飞龙的方向全力一掷。
金色的圆球从空中划过，势大力沉、难以阻挡，证明着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
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势，菲利奥丝毫不敢大意：“暴飞龙，守住！”
绿色的光幕横亘在暴飞龙的身前，如同坚不可摧的磐石壁垒，将来袭的金珠稳稳挡下。
但这也不过是摔角鹰人的佯攻，能成最好，若是不行，也只是少了点锦上添花而已。
随着巨大金珠的丢出，轻装特性再度触发，摔角鹰人的速度攀升至极限，几乎超过了人眼捕捉的极限。
不同于一年前的生疏，此刻的它不仅绝对速度大幅攀升，也早已将这份力量彻底掌握，再也不会出现因极限速度而失控的状况。
红绿相间的残影一闪而逝，没有任何试探，再度出现已是在暴飞龙的面前。
“就是现在，撞过去，勇鸟猛攻！”
悬殊的速度差距让暴飞龙来不及反应，“咚”的一声，狰狞的龙首便在摔角鹰人的冲撞中歪向一边，而当龙尾挥来，摔角鹰人早已抽身，在高空停住脚步，昂首咆哮。
菲利奥刚刚来不及体验的速度优势，被此刻的可尔妮运用到了极致。
但她和摔角鹰人都没发现的是，一张可怕至极的龙首虚影，正在摔角鹰人的背后悄然凝聚。
既然速度悬殊，以龙之舞也难以追赶，那就要扬长避短，将摔角鹰人的速度限制下来。
当摔角鹰人察觉到体内能量流转的滞涩时，木已成舟。
是【鬼面】。
快与慢，是战斗的艺术。
昔日梦妖与摔角鹰人大战的场景同时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暴飞龙，龙之波动！”
“摔角鹰人，神鸟猛击！”
速度的差距缩小，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了变招。
满天的光雨洒落，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但在十面埋伏的合围中，摔角鹰人依旧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法，闪转腾挪，升到了高空，借助阳光的掩护，脱离了暴飞龙的追击。
转眼之间，神鸟猛击的蓄势已然完成，摔角鹰人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兵，闪着寒芒冲向暴飞龙。
“暴飞龙，迎上去，意念头锤！”
眼看着哪怕有了鬼面的限制，摔角鹰人的速度仍然大大超出自己的预期，菲利奥也不再纠结，当机立断，做出了以伤换伤的决定。
血色双翼用力扇动，顷刻间，暴飞龙的速度攀升到极致，纵使远不如摔角鹰人，却也不容小觑，卷起呼啸的狂风，气势雄浑地从下方迎头赶上。
“轰——”
气流与能量交织，犹如疾驰中的列车在中途相撞，尖锐的破空声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巨大的火球因能量的碰撞而升腾，掀起滚滚气浪，穿透能量屏障的阻隔，吹得看台众人睁不开眼。
不过片刻，火球之中，摔角鹰人的身影率先冲出，暴飞龙紧随其后，爆炸的烟痕在两只宝可梦的身上清晰可见，却完全无法阻止它们的战斗。
以肉眼难觅的急速，将龙之舞、剑舞和高速移动运用到极限的两只宝可梦在空中你来我往，交战数十次，犬牙交错、寸土必争。
一方是以速度为豪，闪转腾挪来去自如的空中刺客。
另一方则是体魄浑厚至极，寻常攻势完全不放在眼里的究极猛兽。
看台上，罕有这般观赛经历的各地观众虽然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空中分分合合，听见一声接一声的肌肉碰撞，却纷纷大呼过瘾。
只有少数动态视力与战斗经验丰富的资深爱好者看出了几分门道。
短暂却空前激烈的交手看起来热闹非凡，实则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
就如暴飞龙和菲利奥忌惮着可尔妮和摔角鹰人的机动性，对方也在同样忌惮着暴飞龙引以为傲的强横攻击力，锐不可当的龙爪绝非看着漂亮的观赏品，而是真正的杀器。
数十次的攻击下来，摔角鹰人的尖牙利找在暴飞龙身上留下了一道道难以数清的大小伤痕，却总是无法打出一锤定音的致胜攻势，只能在体能的相互消磨中一点点积累优势，却反而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维持极限速度的飞行，付出的代价是数倍于暴飞龙消耗的体能，空间与能量是公平的，每多飞一米，损耗也就加大一分，纵然摔角鹰人身姿轻盈，如此毫不停歇地急停急转、攻守交错，也让它的体力迅速流逝。
但它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在它对面的，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终极体力怪。
哪怕它成功无数次，暴飞龙只需要一次落在实处的猛攻，就会让它难以承受。
“唰”
残影掠过，再次在暴飞龙的腹部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与先前的十几条纵横起伏的伤口连在一起，仿佛一张大网。
并非不愿扩大伤害，实则力有不逮。
感到体内一阵空乏的摔角鹰人悬停在暴飞龙前方不远，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空气，冷却自己已经滚烫的脏腑。
看着终于停下飞行稍稍喘气的摔角鹰人，暴飞龙的眼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一口咬下藏在装甲内层的文柚果。
心里“咯噔”一声，摔角鹰人意识到了某种不妙的展开。
在它的注视下，得到了生命力滋润的暴飞龙的气势再度攀升。
遍布身躯的焦痕与伤痕恍若男子汉的勋章，让这只好胜如狂的巨龙愈发豪放。
“波曼！——”
怒吼中，暴飞龙再度出击，朝着摔角鹰人的方向紧追不舍。
“暴飞龙，再用一次龙之波动！”
同样的命令，传递着截然不同的讯号。
虽然未曾完全领会菲利奥的意图，但对训练家完全信任的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照办，大口一张，朝着天空喷吐出耀眼的白光。
转眼间，无数细小的光束从中分出，接二连三地轰向不得不再度提速的摔角鹰人。
但今时不同往日，摔角鹰人的体能已经难以支撑那完全达到甚至超越了种族极限的超绝速度。
飞行的轨迹不再像开始那般艺术，盘旋的姿态也少了几分游刃有余的从容，在汹汹来袭的能量攻击面前，摔角鹰人有些面露难色，多了点狼狈。
“轰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光束炸裂在草地上，掀起无数已成焦炭的草皮和泥土，摔角鹰人的身上满是汗水，眼中也写满了疲惫。
再看指挥席上的可尔妮，粉拳紧握，额头上的汗珠也来不及擦拭，波导之力在空中蔓延扩散，与菲利奥隔空缠斗，难解难分。
点点的血花从暴飞龙腹部的伤口中滴落，落在一片狼藉的草地。
无数的汗珠染湿了摔角鹰人引以为豪的美丽羽毛，在剧烈的运动中洒落在地。
此消彼长中，局面再度陷入了焦灼，迎来了微妙的平衡。
你方唱罢我登场，艰难的消耗战中，双方都需要煎熬，并比对方多忍耐片刻。
只需要片刻。
“暴飞龙，喷射火焰！”
漫长的追逐和缠斗中，拼着头部遭受一击的暴飞龙寻到了摔角鹰人的一丝破绽，敏锐至极的菲利奥当即下令，全力出击。
“呼——”
熊熊烈火凝成粗壮的火柱，从摔角鹰人的腹部下方划过，只差毫厘。
就连腹部的毛发都隐隐散发出了几分焦糊气，惊出摔角鹰人一身冷汗。
但就是这样危险的时刻，可尔妮反而发现了反攻的战机。
疲惫是相互的，在接近体能极限的时刻，每一次的主动出击，都意味着对方的机会。
绷紧的小脸透出坚定的意志，勇猛果敢的可尔妮奋力一挥手：“摔角鹰人！拿出气势来！飞身重压，我们打回去！”
“嘿夏！”
对自己的状况深有了解的摔角鹰人闻声毫不迟疑，果断榨干了自己仅剩体力的大半，速度更快三分，在急速飞行中迅速攀升，兜出一道标准的圆弧，在暴飞龙稍显迟缓的片刻中绕到了它的后上方。
宽大的后背，毫无防备的后背。
这是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疲惫至极，已是强弩之末的摔角鹰人精神一振。
洁白的能量之光勾勒出它的身形，这已然是几乎最后的力量。
“嘿夏！——”
一声怒喝，将士气提升到极致，摔角鹰人发动了毕其功于一役的全力俯冲。
“暴飞龙，就是现在，转身接下来。”胜负不过分秒之间，菲利奥却俨然比开战之初更为冷静，下达的指令也理智到极致，“它来不及变招的！然后龙之俯冲！”
甚至，因绝对的理性而显得稍有几分残酷。
但这，也是走向胜利的道路。
话音未落，摔角鹰人的俯冲已到身前，暴飞龙猛然一个空中转体，亮出自己的腹部，用自己最坚韧的一块甲壳接下了这声势浩大的一击。
“嘭——”
“咔……”
浓缩了摔角鹰人全部力量的最强一击，让暴飞龙坚如精钢的甲壳也浮现出一道浅浅裂纹。
无可阻挡的巨力穿透了外部的阻隔，直冲体内。
相较外壳和肌肉明显脆弱的脏腑剧烈震颤，巨大的痛苦让暴飞龙的面容都扭曲起来。
但就在这样的时刻，暴飞龙的两只粗壮的前爪仍然没有半点动摇，一左一右，从两侧迅猛杀出，将想要逃离的摔角鹰人紧紧“嵌”在了自己的怀里，再也动弹不得。
紧接着，即将坠落的它再度强行扭转身形，对准了下方的地面。
“波曼！——”
声嘶力竭的吼叫中，微弱的气焰在暴飞龙全身燃起，炙烤着怀中的摔角鹰人，也燃烧着暴飞龙最后的力量。
瞄准、俯冲，以及完美的命中。
“轰——”
怀着一往无前的决意，暴飞龙重重撞向地面。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片几乎摧毁了半个场地的深坑于硝烟中缓缓浮现。
坑底的中心处，直到昏迷也死死纠缠在一起的两只宝可梦终于稍稍分开，一动不动地躺在已因龙焰的爆燃而几乎结晶化的泥土上。
“暴飞龙、摔角鹰人同时失去战斗能力！本场战斗不分胜负！现在比分2比1，菲利奥选手领先，请两位选手同时更换出场宝可梦！”
在一场势均力敌，彼此消磨到极致，又各自迎来最为壮烈的绽放的激战过后，两颗精灵球同时黯淡，将后续的战斗推至更趋白热化的境地。
战术与气势的交锋，从一开始就不会有胜负和结果。
因为，从没有绝对的战术，也从没有绝对的气势，两条道路的终点，从来都是训练家与宝可梦的羁绊和信任，以及由此生发出来的永不枯竭的力量。
两条道路的极致，从来都是殊途同归。
红色的光束同时射出，棋逢对手又最终两败俱伤的暴飞龙和摔角鹰人被同时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手中紧握着的第三颗精灵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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