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西奴
西奴
高云和熙扛着水妤回到西奴大军,西奴王——孟和并不待见这个俘虏,反而怪罪高云和熙,“你缺女人吗,抓个女人回来干嘛?”
高云和熙道:“也许她有些用处。”
“什么用处?”
高云和熙埋下眼睑,“暂时还没想到。”
“哼……”孟和虎眼瞪着高云和熙,“郁兰女王说你是她麾下最出类拔萃的将士,看来不过如此,你们郁兰是不是被女人统治的太久,看到女人就忍不住要扛回来……”
高云和熙猛的抬眼,袖子里的短刀出鞘,警告着孟和,“如今我王借你十万大军,不是让你对自己人横的,如果你不能给我王一个满意的战绩,那西奴就此人间蒸发。”
孟和看着高云和熙,“我可听说秦国已经派使者去郁兰交涉了,你确定你的女王不会改变心意,毕竟,秦国的白脸皇帝,很讨女人喜欢。”
高云和熙道:“王的心意不是我能去揣摩的,你要是害怕郁兰和秦国合击,那就赶紧在这之前,给女王一个战绩,让她认为你能除掉秦国,否则你就别怪我们会和秦国达成什么条件。”
孟和脸抽搐一下,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
高云和熙看着地上还昏着的水妤,“我了解过,这女人是秦国的公主,是北州王的亲妹妹,还很得秦国皇帝的喜爱,如果我们能利用她来跟北州谈条件,说不定,兵不血刃,就能得到北州,轻松度过居庸关。”
话罢,他咳出一口血。
“你受伤了?”孟和眼角露出一丝嘲讽,“你可是号称铜皮铁骨的。”
高云和熙没有理他,只是想起在北州王府和他交手的那个女子,他从来不知道,秦国除了北州王,尽然还会有这么厉害的女人,而且她……好像她!
孟和忍住怒火不发泄出来,毕竟攻打秦国,主要还得靠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将军还是下去休息吧,我西奴之后还得靠你。”
高云和熙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表情如狼,斜眼看孟和,起身离去。
他走后,孟和的假笑随之散去,目光凶恶的看着高云和熙离开的方向。
副将道:“狼主,我们才是北方真正的狼,何以看他这娘儿们军的脸色?!”
孟和道:“我手里兵马不足,还得借助他们的势力与秦国持恒,待我灭掉秦国,第一个就拿这高云和熙开刀,然后再让那郁兰娘儿们成为我的盘中餐。”他说的好像他已经手握天下,可以为所欲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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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和熙上次受伤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不过是割伤手指的小事,今天,他的对手不过是秦国的绣花女人,可是打得他脑袋发麻,现在还嗡嗡作响,胸口就像被掏空,让他每呼吸一口都要窒息一般。
秦国女人只能生孩子和绣花都是假的,他们照样人才辈出,否则文弱书生和柔弱女子,何以建立那么庞大的帝国!
高云和熙强烈的感觉到,还会和这个女人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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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西奴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大军,排列在边境。
没想到他们真这么快就发动攻击。
秦国的兵马也整装待发,北州王亲自率军。
只是,普通的五万大军,在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真是没道德,都不来个战书,直接就打来了。”
“那是西奴,有个屁的道德。”
迎寒在城楼上,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让他每呼吸一口,都要鼓起极大的勇气。
他本想跟着娘一起上阵,可是北州王不允许,对他说:“今天不管我成功与否,你都不能出战,必须等到援军到来,与将士商议后,才能行事,否则,你就不再是我水兰的儿子,更不再是大秦国的皇子,即刻废为庶民。”
迎寒打了一个机灵,不明白娘为何如此坚决。
北州王特意让林溪也来了,用意主要是为了让她在关键时刻里能拦住迎寒,她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挺喜欢她,加上她功夫不错,所以她比那些将士更能拦住迎寒。
林溪趴在城墙上,她原以为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不用参与这些,但事与愿违,她看着下面的场景,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一声战鼓雷鸣,西奴发起了进攻。
万人呐喊,两军冲锋,交集在一起时,林溪都不知道谁是谁,只看到军旗飘扬,勉强看到北州王若隐若现的身影。
林溪在这一刻才由衷的佩服,她为什么才是秦国唯一的女性王侯。
迎寒揪心的看着眼前的战乱,他身为堂堂八尺男儿,作为北州王世子,他居然只能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军士在下面厮杀,自己却毫无动作,他何以面对母亲,何以对得起诸位秦国儿郎,今后以何面目去见父皇?
迎寒握住自己手里的剑,转身下了城楼,带着一队人马,冲入战场。
林溪还在城楼上观战,突然看到迎寒冲了出去,才回过神来,自己旁边早就没了人影。
林溪回头,对守城的将军杨浦说:“我去带世子回来。”
杨浦将军拦住她,林溪道:“你刚才也听到王爷的命令了,她不许世子上阵。”
“世子已经入阵,姑娘怎么带他回来?”
杨浦的声音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北州王和世子。
觉得不对劲,林溪假意转身,眼角观察着杨浦可能会有的举动。
果然,林溪转身时,杨浦一个狠笑,拔出刀就向林溪砍去。
林溪早有防备,一个弯身,避开攻击,快速将杨浦擒拿。
杨浦回头冷笑的看着她,林溪道:“你是奸细。”
旁边的士兵们莫名其妙,看着自己人怎么打起来了。
杨浦挣脱林溪,随即高声叫道:“林溪是细作,抓住她。”
林溪莫名其妙,拍拍手叉腰笑道:“杨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指着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对面站着的我是谁。”紫宸山庄是怎么对付得罪他们的人,杨浦如果没听过,今天就让他见识一下。
杨浦道:“当然是抓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林溪哭笑不得,“你们做奸细的,果然都很不要脸啊!”
杨浦目光一横,对林溪就是一阵穷追猛打。
林溪哪能无缘无故的被冤枉还挨打,她自然不会对杨浦手下留情。
好在杨浦并不算什么高手,他狼狈之际,对着周围野狗般吼了几声,林溪听出来是西奴话,大喊一声“不好。”
果然不出她所料,十几个假扮成秦国军的西奴军纷纷亮相,杀死他们身边的秦军。
林溪与杨浦纠缠时,还要对付随时飞来的袭击,一时有些力不从心,转攻为守。
城外,西奴大军此时已经开始第二轮的进攻,他们现在总共出动了四万人马。
北州王这时也再次出动人马,抵御他们的攻击。
不能再有第三次,因为她已经没有人。
北州王下令撤军,所有人边打边退。
西奴方面也看出他们的意图,孟和嘴脸露出冷笑。
而北州王等退到城门时,却不见有人开城门。
这时,西奴发动第三轮攻击,新的一万人马铺面而来。
城中,林溪已经发觉他们的意图,她快速来到城门,加上杨浦,十三个西奴人挡在她的面前。
林溪目光如炬,鬓角落下一行汗水,从地上捡起一把剑,紧紧握住。
此时,外面的厮杀声震天,北州王和迎寒艰难的抵挡着西奴。
迎寒大声嘶吼着“快开城门啊……”,声音淹没在万军厮杀声里。
北州王看了一眼迎寒,目光一横,转身上马,带着余下的人乘风破浪,杀回战场。
迎寒要追随母亲而去,两位千夫长强行拖拽着迎寒回城,用兵器砸,用脚踢,歇斯底里的叫喊,却不见城门半分动静。
迎寒想要回去帮助母亲,她奋力击杀西奴,千军万马尸横片野,刀声阵阵狼藉不堪,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母亲的战袍鲜血淋漓,她依旧咬紧牙关阻挡着每一个入侵者。
叫门的千夫长突然发现城门一震,接着看到一双纤细的手艰难的打开城门。
林溪没有多余的力气,她只能将城门打开一条缝。
千夫长看到里面也是遍地死伤,还有被断双腿的杨浦,十分惊讶,来不及多想,众人立刻推开城门,带着迎寒进门。
迎寒看到杨浦后,问“怎么回事?”
林溪见迎寒满脸鲜血,心头一震,似乎有点儿被吓着,哽咽一下,说:“他就是那个奸细。”
迎寒一怒,正要杀他时,林溪拦住,“还是等王爷发落吧。”
看着林溪,迎寒发红的可怖凶光里略过一丝温柔。
“世子,王爷中箭了……”
一个士兵还没说完,就被一把长qiang穿膛。
士兵倒下,身后露出高云和熙冷漠的脸。
他已经站在门口,身后是万人的厮杀震天,西奴马上就会发动最后的进攻,而秦国,已经没有能抵御的人。
高云和熙蔑视着迎寒,冷冷道:“你娘在外面出生入死,你却在这里杀自己人。”
林溪眯着眼睛看着高云和熙好一会儿,“是你。”
高云和熙看着林溪有些发颤的手,笑道:“佩服佩服,十几个西奴壮士都压不住你,西奴人果然没什么用。”
见高云和熙笑里藏刀,林溪说:“这些都是你那天留下的尾巴?”
高云和熙道:“是啊,你看你们秦国,自己的人被偷龙转凤都不知道,活该有今天惨烈的一败。”
虽然北州当地人普遍高大壮实,但与西奴人是很好区分的,林溪好奇道:“西奴人与秦人相貌差别那么大,这些人真的是西奴人?”
高云和熙仰天长笑几声,“女人,要不是你是秦人,我真想带你回郁兰。”
林溪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渐渐变得凶狠。
高云和熙道:“不用这么恨我,反正你们汉人喜欢生孩子,不是很喜欢多子多孙吗,他们只是借几个过来用一下,这不,已经还给你们了。”
迎寒恍然大悟,所谓的西奴壮士,其实也是他们的秦国人,只是西奴抓过去,让他们像畜生一样繁衍。
迎寒已经不敢再细想下去,他已经翻江倒海,阵阵作呕。
林溪的手更加颤抖,她信誓旦旦,一腔热血,除掉的,却是最无辜的人。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西奴勇士”,眼中升起一股氤氲。
林溪愧疚的时候,迎寒和高云和熙已经兵戎相见。其余的将领也重新回到战场。
她站在中间,四面血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怕自己又错杀。
她无法相信,她真的会见到这样残忍的事,她看着被她手刃的那些“西奴人”,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从出生就被当作工具,回来与自己人互相残杀的工具。
他们也许可恨,但更可悲,更无辜。
“王爷……”
林溪的思绪被一声叫喊拉回来。
她看到乱军中的北州王,腿部中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对抗着敌人,保护她的人,无一例外的惨遭毒手。
“林溪,帮帮我娘……”与高云和熙对打的迎寒,被踢中胸膛,吐出一口鲜血。
“林?溪?”高云和熙向林溪而去,迎寒突然拦截,他不悦的再次与迎寒对战。
这时,林溪才幡然醒悟般,杀出重围,夺了一个骑兵的马,直冲向北州王。
西奴王孟和见北州王已经没有反抗之力,决定自己亲自出战生擒对方。
然而他运气不好,与林溪撞到了一起,
林溪抓起一把长qiang,飞身将枪头插入土地,撑起自己腾空一脚,将西奴王孟和踢下马,要是他反应再慢一点,脑袋就被踢飞了。
西奴王滚下马,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碎成一锅粥,猛的吐出一大口血雾。
而林溪顺势抓住西奴王,毫不犹豫的扭断他两只手后,再次使用他们林家的独门剑法横扫一片。
这一幕正好被远处的高云和熙看见,他大惊失色,“北风江山寒,她是……绫儿……”
“上马……”林溪对北州王大喊道。
北州王忍住疼痛上马,几位将领为她开路。
林溪则用绳子套住西奴王,上了他的马,一路策马狂奔,后面拖着的西奴王在地上磕磕绊绊,脑袋翁鸣,无法思考,只能当缩头乌龟,生怕地上的残落兵器随时了结自己。
西奴王被擒,西奴人拼死相救,奈何秦人此刻更是并肩作战,让他们无处得手。
另一边的高云和熙发现孟和被擒时,撂下迎寒,奔出城门。
当他要下达手势命令救孟和时,却听到身后面一阵悠远的号角声。
那声音如雷贯耳,震动他全身。
原本万人厮杀的场面,顿时停下来,变得安静异常,静得可以听到几声羊叫。
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震动感,屏住呼吸的看着平原那边的动静,仿佛有什么吸住他们,无法动弹。
高云和熙瞪大眼睛回头时,还没有看见什么,就先听到一片雄赳赳的喊杀声,然后就看到一片黑色的浪潮自平原那边奔腾而来。
北州王听到声音后眼里激动的落下泪水。
丞相李嵘显下令打开所有城门,他手下的士兵纷纷行动,快速至各个城门,将绵延几十里城墙,大小十几个城门,全部打开,为后面的大部队开路。
虎狼军银河般倾泻而下,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他们从城门鱼贯而入,挥动着手中的刀枪剑戟,斩杀落荒而逃的敌人。
刹那间,战局逆转,如同二十多年前一样。
虎狼军彻底威慑敌军,北州军更加勇猛的加入战局,将乱成一团的敌军击杀殆尽。
而剩下的两万还未出动的郁兰军,渐渐被秦国精兵包围,无法逃脱。
秦国精兵围起的黑色围墙,轰隆隆的马蹄声围绕着他们转动,好像要从地里踏出无数把利刃刺穿他们,压抑的郁兰和西奴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有人试图杀出重围,但是他们动一下,就有弩jian飞来,射穿他们的脖子,无一例外的都是脖子。
战役,总算是消停了,只要虎狼军一出动,他们总是那么轻易的结束战争。
高云和熙不知所踪,也许趁乱逃走了。
西奴王鼻青脸肿,狼狈的被捆上,被人带着离开时,还恶毒的瞪林溪一眼。
杨浦被北州王就地正法,实际上,他的样子也和就地正法差不多了。
林溪也终于能坐下好好喘口气,“北风江山寒”威力巨大,所以十分消耗体力,连用三次,她此时浑身的肉都在发抖,如果援军不来,她说不定回不去紫宸山庄了。
迎寒受了些轻伤,坐到林溪身边,林溪也不管那么多了,背靠着迎寒,一会儿就睡着了。
侧首看着林溪的睡颜,迎寒温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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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州王的伤包扎好后,丞相李嵘显拜见她,“夫人受惊了。”
水兰道:“多亏相国及时赶来,否则本宫这条命,就不是受惊那么简单了!”
一边的水妤狠狠撇了李嵘显一眼:“相国年纪是大,可其他人也年老体衰吗?你们要是晚来一天,我就……”
“妤儿……”北州王喝止水妤,怒道:“丞相救了我们,你怎能如此无礼,快给丞相赔罪。”
水妤倔道:“姐,你知道我在西奴有多害怕吗?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要开战,我怎么会被抓走?都怪你们。”
水妤眼泪汪汪,水兰心软下来,不忍再说妹妹。
迎寒不屑的看水妤一眼,“姑姑,你还活着就谢天谢地了,我们好心救你出来,你不领情可以,也别胡乱加罪吧,而且不是我们要打西奴,是西奴和郁兰图谋不轨。”他提醒着水妤,不要侮辱秦国。
水妤泪眼怒视着迎寒:“你就巴不得我死在西奴。”
“好了,不要吵了……”北州王对水妤道:“水妤,我可以当做你受惊后语无伦次,但我不想再听到你再提起此事,下去,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咸阳。”
本来委屈巴巴的水妤一听要回咸阳,可以见到她的皇帝哥哥,抹了泪水,转身离去。
迎寒道:“娘,您怎么能让她回宫,她在父皇那里煽风点火怎么办。”
北州王说:“她是你亲姑姑,能要你命不成。”
迎寒不服气的坐到一边,不再说话。
北州王叹了一气,对李嵘显说:“让相国大人笑话了。”
李嵘显道:“夫人与陛下分开多日,此番大胜,是否回宫?”
北州王道:“这都是相国的功劳,本宫不敢邀功,至于回宫一事,还是等我伤好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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