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久别话情长
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有钱真的能拥有很多东西。竺凝儿在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满足地感叹道。
半个时辰前，何伯载着他们停在了镇上的一家客栈前。身上因为被蹭上了不少毒血，竺凝儿不得不稍作停留换洗掉一切。
趁着何伯和青荇去补给路上需要的东西，竺凝儿最后去看了一眼受伤男子。她只是花了一点银两便让掌柜帮忙安排了一切。等三个时辰之后，男子醒来，喂上一碗她特配的解药便应该无性命之忧了。
竺凝儿瞧着男子，他脸上的脏污已被清理干净，露出一张略显冷厉的年轻脸庞。与她的几位师兄截然不同，男子虽双目紧闭，却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不知道这是不是高手们所谓的杀气。男子的武功应该不弱，即使昏迷中也异常坚韧防备，若不是竺凝儿闪得快，还在施针的她差点被对方无意识的反击动作给打得措手不及。虽然此时男子还很虚弱，不过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竺凝儿对店家小二可是好好叮嘱了一番，当然花的钱也不少。
“总之，祝你好运吧。”
说完，竺凝儿轻轻带上房门悄然离去。
木若寒醒来的时候，除去一瞬的迷茫，他便知他这条命还没有断送在殷数那个混蛋手里，不然阿翊该是如何伤心。
身上的伤显然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他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干净的被褥里。环视一周，他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客栈的客房。
过了一会，一个店小二模样打扮的人颤巍巍地拉开门来，离他远远地开口：“少侠，您终于醒了。老板交代了，您得喝了这碗药才行，不然，您的伤可好不了。”
对方似乎很怕他，一直不敢靠近。也对，木若寒心想。若是此刻自己能动，也许对方早就死在他的飞镖之下。
木若寒暗自调息了一番，真气并未凝滞，在他昏迷恍惚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不熟悉的绵长清雅的草药香，还有几缕金色的残影晃过他迷蒙的双眼。
木若寒闭了闭眼，哑声道：“我不伤你。你只需告诉我救我的人是谁。”
小二听得这话才敢小心靠近，笑嘻嘻地应道：“好嘞。”
竺凝儿在出发前先回了信告知竺一涵他们不需要特地来接她，然而在回灵郡山的必经路上他们还是遇到了等候多时的青越。竺凝儿既有些惊喜又有些无奈。
马车入了江城，青越便快马先行一步，等竺凝儿到了山庄，竺一涵夫妇连带着庄里的仆从早早地候着了。
阔别了十年的岁月啊，人生真如白驹过隙。小的时候她被要求只能在自家的园子里玩耍，所以没有对这个地方建立起多大的印象，再后来她去了云雾山，竺凝儿以为她心里应该不会生出多大的感慨，然而面对着记忆里的那些模糊面孔还是红了鼻子。
一切都过去了，她告诉自己。
竺凝儿整理了下思绪，欢笑着：“爹，娘，我回来了。”
竺一涵也有些哽咽，笑着道：“好，好，好！”
其实竺凝儿过了幼学，他们夫妇二人便没有很频繁地去云雾山看望她。云重说，他们不在身边可能反而给了竺凝儿一个念想。只是每见一面离开后，他们便更加思念有女儿在身边的日子。
三人抱作一团，久久不能言语。
“老爷，夫人，先让小姐回庄好好休息一番吧。”一旁的玉莲说道。再不打断，不知这一家三口要站到何时。
袁沐茵擦了擦眼角，哭笑不得：“咳，瞧我们仨！凝儿走了那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玉莲，你先去准备准备。”说着便牵了竺凝儿的手往里走。
“等等。”被冷落的竺一涵立马跟上，“夫人，你也太狡猾了些……”
下人们哪见过庄主和庄主夫人这番模样，都咯咯地小声笑了起来。
“凝儿，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了？”
“嗯。”
“娘看着，你这一身是男装？”
“这样穿赶路方便许多。”
“娘给你裁剪了好多新衣，待会就试试。”
“凝儿，爹收集了不少奇志怪谈，想你应该会喜欢。”
“谢谢爹娘。”
……
在庄里好好休息了一日，第二天竺凝儿就起了个大早来到厨房帮忙，她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可把一旁的玉莲急坏了，青荇则是沉默地打起了下手，实在是竺大小姐的厨艺太差劲了些。
竺凝儿和爹娘一起用过早餐，便拿出了她精心准备一早上的小点心，然后恭恭敬敬向两位敬了茶。
竺一涵与袁沐茵对视一眼，开口询问道：“凝儿可是有话要说。”
竺凝儿点了点头：“爹，娘，这次回来我已回信中大致说明。我想在师父身边再多历练几年，希望您二老能够准允。”
竺一涵未语，袁沐茵瞧了他一眼说道：“凝儿你才刚回来，先多住几天再做打算，可好？”
爹娘的想法她明了，所以她要当机立断越早说清越好。
竺凝儿摇了摇头，突然端正地跪坐在他二人面前。
“这……”竺一涵和袁沐茵俱是一惊。
“起来说话。”竺一涵微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我与你娘都会好好听着。”
竺凝儿自是不会起身，接着说道：“爹娘待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之后定当竭我所能孝敬二位。然而我这条性命算是师父给的，所以我也想回报他。他总是故意嫌弃我们几个弟子，也不让我们在外面说起他的事，但是他其实很希望我们在他身边。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常回云雾看看他。”
“傻孩子，你师父他……”竺一涵起身，摸了摸竺凝儿的头，“爹娘又没说不同意你回云雾山，你想做什么便做吧，只是真心希望你能多待在我们身边。”
竺凝儿心里一松，她一直仗着他们宠爱她。
“那还有一事，”竺凝儿顿了顿，“爹娘信中提到的梅家公子，凝儿心中无意。爹娘既希望我能多陪在你们身边，那凝儿更是不愿意早下了决定。。”
袁沐茵笑了笑：“这件事不着急。玉彦那孩子心性不错，你与他先见了面慢慢熟悉，若是相处后觉得不喜欢再拒绝也不迟。”
竺凝儿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娘。虽然她从小知道她的爹娘不似大晏寻常人家，常常说一些做一些在别人眼里离经叛道的事，可说出如此前卫的男女交往发言，竺凝儿属实被吓得不行。
“这……”
袁沐茵上前将竺凝儿扶起：“凝儿可有什么担心？”
“呃，若是我见了那梅家公子又婉拒了他，对方岂不是很失颜面，对竺家也影响不好。”竺凝儿对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袁沐茵呵呵地笑：“凝儿真是有心了。梅家不会在意，玉彦那孩子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听爹娘所说，那梅二公子品行优秀，一表人才，怎么还找不到一门好姻缘？”没必要和她这么个野丫头扯上关系吧……
竺一涵轻咳一声：“梅家倒也不是没给他说过亲，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竺凝儿看着她爹面露出一丝尴尬，更觉得这梅公子有问题的很，她得果断些快快回绝了才行，不然被云小气知道了这件事，她的情路又要多上几个难度。
“好吧，凝儿也不关心别人的旧事。只是他再好，凝儿心中也已经有了人。”
竺一涵这边还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不追究之说，听到后半句直接凝固了脸上的表情。他倏地站了起来，手碰到桌上的茶盏撞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响声。
竺一涵的声音有些变调：“有了人？”
袁沐茵也有些愣住，只是她转头看到自家老爷失态的样子，反而心情愉悦了起来：“这说的可是真的？快跟娘说说，凝儿是看上了哪家公子？”
竺凝儿还未在人前如此直白的表露过心意，不禁双颊微红，有些羞赧。
竺一涵背着手，有些烦躁地在厅中走来走去：“这几年她都在云雾山上，去哪里认识什么公子？等等……”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紧眉头：“难不成是山上那几个臭小子中的一个？”
竺凝儿有些哭笑不得，明明之前他爹才夸赞过她的几个师兄，这下倒都成了臭小子。
竺凝儿想了想还是大胆承认道：“不错。但是这一切与他无关，只是我喜欢他而已。”
袁沐茵有些为难道：“凝儿你有了喜欢的人，娘自是高兴没什么意见。只是，你年纪还小又从小只与那几位师兄相处，会不会把其他的感情错当成了喜欢？”
竺凝儿歪着头，想了想：“娘，当年你是怎么确定爹就是你喜欢的那一个？”
“你爹？”袁沐茵一愣，似乎想起了不少年轻时的往事，有些难为情地瞥了瞥竺一涵。
竺一涵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两声。
“看见他的时候会欢喜，见不着他的时候会思念。在旅途中遇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凝儿都想说与他听。”
竺凝儿缓缓说着，她真的想云绮了。
“凝儿你……”袁沐茵突然有些惆怅，她的女儿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到底是哪个臭小子？”竺一涵气得不行。
“爹！”竺凝儿无奈道。
袁沐茵睨了竺一涵一眼：“老爷！凝儿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多好？而且那几个孩子我看着都不错，凝儿你说，是哪一个入了我们宝贝的眼？”
“这个……”竺凝儿挠挠头，觉得自己的脸皮厚极了，“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不过我有在努力，到时候有好消息在告诉爹娘。”
竺一涵哼道：“怪不得，爹和娘想你多留几天都不情愿，原来是想早点见臭小子。”
“爹爹误会了。”竺凝儿苦笑着。
“好了好了。”袁沐茵扶上竺一涵的衣袖，柔声道，“老爷，凝儿回来前我们不是决定好了吗？就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吧……”
竺一涵一怔，深深地看了一眼竺凝儿，转头向袁沐茵叹道：“你们娘俩都好，我也别无所求了。”
不知为何，竺凝儿在她爹的眼神里感受到一丝悲伤，不知道是不是来自老父亲的那种怅然，她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对了，还有梅家那边，到时你去知会一声张嫂吧。”
“好。”
说完，袁沐茵对着竺凝儿眨了眨眼，给了她一点安慰。
听到竺一涵最后的吩咐，竺凝儿总归是舒了一口气的，这个烦了她许久的问题似乎解决得异常顺利。那接下来，就是她展开攻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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