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眼睛瞪得像铜铃
果然，道门不收徒则已，一旦收徒，必定是让人感觉石破天惊的奇才，这一代的道门收徒之后，不知会前往魔门边关还是蛮族前线。
骰子的颤抖越发剧烈，陆钧甚至感觉脑仁儿都在震动，直到收起元玉后，骰子的颤抖才逐渐停息。
“白家主见笑了，乡野村夫，没见过这等宝贝，失态了。”
“小道长说笑了，在下白锦，您直呼姓名即可。” 白锦心头想到，道门弟子，要么是镇守边关，要么当守门人，不管哪一种，元玉这种东西都不会缺。
放在胸口的元玉消失不见，陆钧心头暗骂，但面上还是带着微笑，说道：“白家和曾家联姻，这可不是小事，如果顺利，皆大欢喜，如果不顺利，伤了脸面是小，动了和气是真，一旦二者有了嫌隙，两家合作的多项事务怕是多生波折。”
这是一段废话，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上次听见这种话还是在上次……
白锦点点头，不置可否。
陆钧催动骰子，竟然又是个6，来不及细想这次为什么运气这么好，陆钧进行推衍。
眼中的世界仿佛发生了变化，空气中多了无数条丝线，陆钧心中念着“白家”、“曾家”，随后两条格外粗壮的丝线在眼前出现。
陆钧细细感知，看到模糊的画面：白守仪和一个女子在一处城墙，面对着身着兽皮的一群蛮人……画面一转，白守仪衣衫沾满鲜血，仰面朝天，气若游丝，另一处，先前那个女子怀抱婴儿，与旁人说着什么。
陆钧心想看来这女子就是曾家和白守仪联姻的对象了。
“咳咳，和则两利，分则俱伤。”
“多谢小道长。”白锦拱手道。
一行人没有过多逗留，道谢后离开。
白家一行人离开。
“你们说，此子所说是真是假？”
“没有真气波动，没有修行应该是真的。”
“十岁，没有修行看不出什么，十二岁才是开始修行的黄金年龄，否则静脉禁不住元气冲刷，轻则废人一个，重则暴毙当场。”
“有没有可能是专精推衍的天才，道门收徒似乎有过先例。”
“颜老，您看这新一代道门继承人如何？” 白锦朝着身旁一老者询问。
颜姓老者眉头紧皱，从下山后就一直这个模样。
“是不是道门继承人尚且难说，毕竟道门收徒后夭折的也不少，只是有一怪异之处，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颜老的推衍之术可谓炉火纯青，莫非，此子当真是专精推衍的天才？”陆钧此行只是推衍了一番，白锦由此想到。
“推衍应当做不得假，他推衍时，老夫感应到天机波动，说明推衍之术确实在逆衍天机，干扰了天地间某些规则。”
“只是老夫疑惑之处有二，一是天机波动往往微妙难寻，常人终生难窥门径，即使我辈修士，也不过是投机取巧，在茫茫天机中窃得一丝，可此子推衍时天机波动剧烈，不似寻常推衍。”
“二是天机推衍必然触犯天地间某些规则，因此凡是推衍必准备应劫器物，否则身死道消乃是寻常，此子推衍后老夫并未察觉到有应劫之物，天谴天罚也并未出现。”
“迄今为止，天机之术流传何止千万年，可能够截取天机，不受天罚的推衍，老夫还是头一回听说。”
一行人离开，陆钧并无特别的感觉，倒是那个气鼓鼓的小丫头被陆钧记住了。
不过二千两银子的东西消失无踪，陆钧还是很心疼。
不用说，肯定是骰子干的好事。
此外，似乎自己从一阶跨越到二阶后，骰子推衍所需从五两变成了五十两。
如果此后，每升一阶，骰子所需增加十倍，岂不是到最后把自己这几十斤骨头做成纽扣卖了都用不起？
天色将晚，袁道士一脸得色，一身酒气回到了道观中。
陆钧一反常态，满脸谄媚，恭敬道：“袁道士，元玉是个什么东西？”
袁道士眉梢一扬，说道：“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个东西，也对，你那堆书里肯定是有的。”
“这些书只是用来给镇子上的镇民看的，没有这种高级的知识。”陆钧分辨道。
袁道士猜测今天来了人，提到了元玉之类的东西，否则陆钧不会这么问。
“传闻天地初分，此界元气如潮水，终日泛滥，千万年过后，潮汐渐渐停止，不再奔腾。”
不再奔腾，看来是按摩店，yes。陆钧走神。
“而后随着时间推移，元气潮水逐渐蒸腾、干涸，绝大部分用于滋养草木生长、万物演化，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个世界。”
“再往后不知多少年，残存于各处的元气潮水被分散成一个个元气水洼，又称元气液，这就是元玉的前身。”
“而后元气液……”陆钧抢答。
“啪。”
袁道士一巴掌拍在陆钧后脑勺，陆钧一句话没说完硬生生咽了回去。
“元气液原本不该再继续浓缩，但天地间有变动发生，传闻仅仅数日之间，元气液开始大量蒸腾，而后再经过百万年，元玉诞生。”
袁道士一脸得色，手捋胡须，面带微笑。
陆钧见状狗腿道：“袁道长懂得真多，小道佩服佩服。”
袁道士佯装不悦：“敷衍！”
“小道对您得景仰之情如米粒之光见皓月，如残月之见大日，深感佩服。”
“虽然还是很敷衍，但这就实在多了。”袁道士面色如常，只是嘴角含笑。
“小子，老道有剑术一门，体术一门，你要学哪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全都要。”话刚刚说出口，陆钧马上反应过来，又问道：“袁道士，你是不是要溜了？”
袁道士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世上总有事情要去做的，我不去，就有更多的人用性命去填。”
“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还好小爷潇洒，就在此处留着了。”
“明天开始教你剑法，至于体术就别想了，贪多嚼不烂，即使身藏百家之术，还不如把一家之术修行到极致。”
陆钧心说，有金手指的人生，水深的很，你把握不住的。
“明日清晨，闭观，谢绝香客，开始教你剑法。“
“好。“陆钧略微有点低落。
月华如水，水中无藻荇交横，仅有白霜覆盖着台阶，月光和霜似乎难以分辨。
夜里的风不算大，但周边丛林树叶摩擦的声音格外有些瘆人，好在陆钧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已经逐渐适应。
这山里不过是有老虎豹子之类的野兽，没什么大不了的，敢来就舍身饲虎，怕是不可能怕的，绝不可能怕，双腿发抖也不怕。
“你要是敢过来，我撑死你信不信，小道这一身钢筋铁骨，都快一百斤了。“
事实证明，面对双眼透着绿光的野兽，陆钧还是有点怂，不过狠话还是得撂下，撑死你是陆钧能想到最合理的解决对方的办法。
毕竟他前世听过一个死法，叫连续吃八个大馒头，再喝十六杯水，便在胃里有了二十四个馒头，撑死自己。
骰子在意识深处转动，最后停留在5，还好，不算太好，但也不差。
选择增幅力量后，陆钧感觉到四肢百骸内流淌着充沛的元气，竟然凭空生出些勇气，低伏身躯，作势欲扑。
草木颤动，那双眼睛的位置抬高了不少。
先前看到的它似乎是趴在地上，现在站起来了？
用来挡住台阶、组织香客的石头被陆钧捏在手中，就像溺水的人，就算一根稻草也要捏在手里。
好在镇子上的人十有八九不识字，否则陆钧肯定选择贴一张生命，写着封观XX日，暂停接待。
到时候可以拿着一张纸对这双眼睛的主人说：你赶紧走，否则我念给你听。
石头在陆钧手上咯吱作响，不知是陆钧手掌骨骼和肌肉摩擦发出的声音还是石头的声音。
夜风还在吹着，初春的风还是带着几分寒意，陆钧感觉背后发凉。
该不会有两头吧，袁道士，再不救我要挂了。
好在夜色中的那双眼睛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
那双眼睛消失后，陆钧才感觉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原来后背发凉是这个原因。
顾不得腿软的厉害，陆钧回到道观中，朝着火堆填了十几根木柴。
毕竟道观没有大门，野兽惧火，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抵御野兽了。
眼瞅着火堆中柴火越来越多，袁道士不耐到：“再加这火可就熄了。“
陆钧回过神，朝着袁道士恶狠狠道：“也不说救小爷一下，差点挂了，那眼睛像铜铃，透着幽幽的光，血盆大口，比我家杀猪刮毛……比你洗澡的桶还大，那个獠牙，可比你那个什么天罡剑还长，寒光闪闪……“
“行了行了，天罡剑长三尺三，哪有野兽能有三尺三的獠牙，言语浮夸。“袁道士斜睨。
陆钧悻悻道：“这不夸张不是怕您老人家不信么。“
“不过是一头小猫而已，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别说你是我道门的人，道门丢不起这个人。“
“一头”小猫，呵呵，看来这一头小猫是你这老家伙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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