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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死结难解&不孝之子


宋远航的一番话让大当家的宋载仁有些坐不住!按照他的性格碰到黑松坡那档子事有一百种方法解决:可以不闻不问,可以渔翁得利,可以预先干掉斜岔子,也可以黑吃黑!

        老油条宋载人当然不会选择硬碰硬地吃掉“打野食”的斜岔子,尤其是那支武力并不弱的“国军”,他的选择是最有利于自身形势的,无论换做谁都会那么干。

        不过宋载仁多少有些后悔:如果提早动手的话就能堵住小兔崽子的嘴!

        “小兔崽子,老子要是知道你在场拼了老命都得动手!”宋载仁苦涩道:“问题是战场都打成了一锅粥,老子知道谁跟谁动手?退一万步而言山寨的兄弟也是人,当老大的能看着他们被打死无动于衷吗?”

        “你见死不救难道不是冷血?”宋远航对老子的辩解感到气愤不已,楚连长带着兄弟们浴血奋战保护国宝文物冲出南京城,本以为到了第五战区的地界一切都会好转,未曾料到一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把守鬼门关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子!

        “多说无益,我没有你这么个冷血的爹,这也不是我家,把国宝文物交出来,我要去徐州!”宋远航不想在二龙山纠缠太久,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冷血的老子。

        “放屁!”宋载仁“啪”的一掌砸在八仙桌上,震得茶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我是不是你爹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小兔崽子,你哪也去不了,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山寨里面,等我走不动了,儿子就是继承家业光耀门户的。”

        宋远航冷哼一声:“继承家业?什么家业?打家劫舍累下的罪孽吗?还光耀门户锦上添花,羞辱历代先人!国宝文物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私吞独占就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国宝文物是国家民族的,你必须叫出来!”

        若是在以往,宋载仁非得煽这个不孝子几个耳光不可,但现在他却下不去手。几年不见爱子,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世界长了多少见识,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血脉亲情在宋载仁的心里始终是第一位的,无论兔崽子怎么说也不能跟他翻脸。

        翻脸的结果只有一个:得而复失啊!

        宋载仁阴沉着脸气得七窍生烟,起身走到宋远航近前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小兔崽子。忽然冷笑道:“兔崽子,别说我没有见到你说的狗屁文物,就是见到了也不给你!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百善孝为先都不懂?读的什么狗屁书,把你都读傻了吧?老子吃到嘴里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过。”

        “那我就上报国民政府,让部队荡平你这个狗窝!”宋远航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他而言,这个老子冥顽不化,一心想着发财占便宜,心里毫无国家民族的概念,更不知道这批国宝文物的价值和为之牺牲的意义何在。

        宋载仁大怒,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以往有小崽子开玩笑说国军部队早晚要清剿二龙山,他都赏个大耳光踢上两脚——陵城警察局勾结驻扎陵城地区的暂编团曾经打过二龙山的主意,都被他轻易化解。但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若是这个不孝子真要是勾搭国军扫荡二龙山的话,他能拼了老命守护祖宗的“家业”吗?

        一想到这点,宋载仁怒不可遏地抡起旁边的花瓶就要砸宋远航,蛮牛却挡住了宋远航,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此时,老夫子推门进来,吓得脸色煞白!

        “大当家的您息怒息怒!那东西可是哥窑云纹瓶——几千大洋!”老夫子不由分说窜到宋载仁近前一把夺过花瓶:“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宋载仁一时语塞:“给我拿个便宜点的,今天我要让小兔崽子知道知道谁是老子!”

        老夫子环顾四周,长出了一口气又把哥窑花瓶递给宋载仁,心疼肝疼地:“就这个最便宜,随便您吧!”

        宋载仁气呼呼地把瓶子仍在桌子上:“蛮牛,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跟着不孝子,寸步不离!”

        “上厕所也跟着吗?”蛮牛瓮声瓮气地问道。

        这家伙的智商没有大问题,只是脑子反应有点慢,当大当家的要揍大少爷的时候,出于本能地保护宋远航。而当大当家的说要贴身保护大少爷的时候,却有些难于理解,故才有此问。

        “跟着!”宋载仁气急败坏地一脚踢开房门而去。

        蛮牛笨手笨脚地把地上破碎的茶杯仍走,寒声道:“军师老爷子啊,你劝劝大当家的,动不动就欺负大少爷呢!”

        老夫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想好好劝劝大少爷!其实大当家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儿子,只是说话办事有些不成体统。大少爷在外面见多识广,经历丰富,不比在常年窝在二龙山的老子差多少。但清官难断家务事,纵然有巧嘴也难以一时劝好他们父子。

        “大少爷,您先冷静冷静。我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出!”老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二龙山是土匪窝不假,你爹是大当家的也是事实,但你不能因此而看轻了他——你可以问问蛮牛兄弟,二龙山的口碑远近闻名——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尽干不法勾当的损贼!”

        宋远航正在气头上,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思考问题需要理性的道理是明白的。但他在心底反感二龙山和占山为王的老子,即便是二龙山是慈善总部他也腻烦这里,原因有很多——父子之间的“结”永远也解不开。

        老夫子见宋远航没有反应,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关于国宝文物这件事,你应该和大当家的好好沟通一二。二龙山乃是藏风纳水之地,什么都不缺,更不缺宝贝!以大当家的豁达和开通的性格,能差的了那些东西吗?”

        “我只要我的东西,要完就走人!”宋远航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从此之后我不会踏足二龙山半步……”

        “嘿嘿!”老夫子摇摇头:“大少爷意气风发让老朽多有羡慕,但有一点我必须得指出来,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陵城呆了十八年,有十年是在山寨里过的!还有,大当家的找了你五年——如果老朽没有记错的话,你离开陵城有五六年光景了吧?”

        宋远航默然地点点头,心里很憋屈也很难受。山寨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记着,任何一条小路他都走过——现在却是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的是瞬息万变的国事,是大厦将倾的战事,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事。

        “大少爷,您暂时待在山寨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大当家的正在暗中调查那天伏击你们的队伍究竟是哪部分的人马,他们穿着国军的服装,火力很猛,不像是陵城的警察队和保安队,也不像是暂编团的人——你不是想给楚连长报仇么?”老夫子拿出翡翠烟嘴的大眼袋,弄了一锅烟点燃,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宋远航烦躁地在屋里踱步:“不可能是国军!楚连长他们是南京宪兵队的人,我们走黑松坡也是临时定下的,不会有人知道,除了二龙山土匪!”

        “这话可别让你爹听到!”老夫子脸色一沉:“我们以为打伏击的是黑吃黑,谁知道你们互不相识?不过这事还得慢慢来,大少爷你别着急也别上火,你爹都会安排得妥妥的——但你的表现很重要啊!”

        老夫子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宋远航,叼着眼袋出了客厅。

        宋远航隔着窗望着外面,山寨前院里闪动着灯火,夜色寂静而深沉。他忽然想起了苏小曼,下关码头一别也有两日,不知他现在安全否?

        “蛮牛,给我弄本书来!”宋远航不冷不热地吩咐道。

        蛮牛没有动地方:“大少爷,大当家的让我看着你,寸步不离!”

        “黑灯瞎火的我能跑哪去?”宋远航愤然一头倒在床裳,心绪烦乱不堪,派个不通事理的混球跟着自己,亏得他想得出来。

        蛮牛执拗了半天愁眉不展地看着窝在床裳的大少爷:“我不是怕你跑了,我给你拿书去得上聚义厅书房,大当家的一定在那里,看见蛮牛没在你身边而把大少爷单独扔下了,会扒了我的皮!”

        宋远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想自己静一静!”

        “哦!”蛮牛抱着枪靠在门框上,心事重重地看着宋远航:“真的,我怕我一走了有人对你不利,所以……”

        宋载仁回到书房,根本没心思搭理聚义厅里面的事。侯三让人把破烂东西都收拾好了,并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对二当家的黄云飞所作所为透露给大当家的。

        原因很简单:绝对不能让大当家的为了这点小事而影响了他的大好心情。大当家的几年没这样高兴过了!

        老夫子从后堂摇晃出来径直到了聚义厅,侯三正和两个值夜班的土匪打屁聊天,见老夫子进来慌忙赔笑:“军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恩!睡不着!”老夫子阴沉地看一眼侯三,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小子的脸怎么肿了?

        侯三深知老夫子的能耐,慌忙转身就要出去,免得被问及今晚之事不太好解释。却被老夫子叫住:“侯三,谁打你了?”

        “谁他娘的敢打我?”侯三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笑道:“军师你疑心太重了,刚才喝酒喝大了,上厕所摔的!”

        静谧的夜,冰冷的天,悲伤的情绪和疲惫的身体,让苏小曼几乎无法承受。南京江北的一座破庙里,跟随父亲突围到此的苏小曼正承受着此生也难以忘记的一切。

        父亲所部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突破日军的围攻,带着残部到了江北。一路血腥,一路悲凉。疲惫不堪的士兵正沿着小路缓慢转移,破庙旁一辆英国吉尔吉普车旁,一名中校正在研究地图,寻找撤退的最佳路径,几名武装女兵在站岗放哨。

        苏父心疼地看着爱女,唏嘘短叹道:“小曼,都到了下关码头为何不登船一起走?日夜期盼着跟远航在一起,有了机会却轻易错过,偏偏跟着我这个老头子遭活罪!”

        “爹!”苏小曼嗔怒地轻声道:“您带领手下跟日军周旋我怎么舍得?”

        “打仗是男人的事!”苏父不误感慨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夫一定要不负党帼之信任,都言军人当以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为己任,你却不一样——跟远航暂且躲避一时才是上策啊!”

        苏小曼给父亲披上军大衣,轻柔道:“爹,南京城已经成为日寇的囊中之物,但您依然坚持抵抗到现在,我怎么能放心?另外您看看外面那些女孩子,没有父亲的陪伴不也是参军战斗么!”

        苏父长叹一声,望着外面那些负责警戒的女兵:“她们可是军事统计调查局特训班的,是专门训练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才。”

        军统局特训班跟随苏父所部一同突围成功,但也是死伤惨重,索性特训班导师带领幸存的士兵坚持到现在,尤其是这些女兵们极为不易,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过真实的战斗,也许这是她们一生的骄傲,也许是改变她们人生的开始。

        正在此时,满身征尘的许副官走进来向苏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苏团长,上峰命令您带领部队直接向第五战区长官部报道。”

        苏父良久没有说话,上峰之命令让他难以理解!此地是江北,要想去第五战区必须向徐州方向迂回前进,此间也一定会遇到日军的阻碍。以劳累之师去与日军对抗,他没有绝对战胜的把握。

        苏小曼乖巧地拿过父亲的手枪擦拭着,忽然想起了心上人。下关码头的那一幕对于远航而言的确有些残忍,他们等待多久了呢?自从北京一别数月,至昨天见面之时仅仅两个小时的时间。而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足十分钟!

        不知道远航此刻是否安全抵达了徐州,愿上天保佑他一切顺利,也愿那批国宝文物从此不再颠沛流离。

        “上峰的命令总是让人捉摸不透,难以应付啊,看来我们又南辕北辙喽!”苏父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许副官,其他部队现在怎么样?”

        “苏团长……另外……”许副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脸色发生了微妙变化。

        苏父狐疑地看着副官:“有话请直言!”

        “之前苏小姐托我打听的太古号货轮被日军战机袭击搁浅,情况不明,第五战区长官司令部请求中工方面协助搜寻,根据陵城附近工产党游击队反馈的情况,在陵城附近发现交战痕迹和掩埋过的尸体,根据判断押运队遭到日军乔装的突击队伏击,押运队全军覆没。”许副官低声汇报道。

        “卡塔”!苏小曼下意识的将手枪拉开保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苏父回头正看见宝贝女儿握着手枪,脸色悲戚欲绝,心里忽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很痛。

        苏小曼强忍住眼泪,悲伤传遍了全身,与宋远航花前月下、南京突围、下关码头生离死别的情景一幕一幕在苏小曼眼前闪过。她缓缓走到破庙的佛像前,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许副官十分懊悔当着苏小曼的面向长官汇报此事,他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汇报,由于匆忙没有考虑周全,心里也不是滋味。

        “对不起团长,卑职……思虑不周!”许副官神色黯然不知所措,刚要上前去劝慰几句,却被苏父阻止。

        “你确定消息是准确的?”

        许副官摇摇头:“长官,南京战事焦灼,徐州方面的第五战区也面临日军压境的危险,陵城方面的消息不见得准确,但工产党游击队所反映的情况的确如此。”

        苏父点点头:“知道了,你去休息休息吧!”

        他能理解女儿此刻的心情,也明白现在他该怎么做才能缓解孩子的心里悲伤,但有什么用呢?许副官所汇报的情况很可能是真实的。

        下关码头遭遇阻击,“太古号”轮船被敌机击伤搁浅,文物押送队在陵城近郊全军覆没——从南京到第五战区成了孩子的牵挂——而这种牵挂一旦发生了问题,她的精神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小曼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痛无法形容。没想到昨日匆忙见面竟然成为永诀,那个昔日阳光的男人在她心理留下深深的烙印。而现在,只有靠她自己才能走出这段人生的泥沼,别人根本帮不上忙。

        世间事就是让人无法琢磨,当苏小曼悲戚地望着阴霾的天空之际,远在陵城二龙山的宋远航也陷入了长久的无助和寂寞之中,父亲的自私和冷血让他无法理解,更难以接受。

        宋远航在屋中烦躁地踱步,想出门透口气却被“二愣子”蛮牛挡了回来,无论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

        “我出去透透气!”宋远航愤怒地冲着蛮牛吼道:“你不知道限制人身自由是违法的吗?”

        蛮牛晃了晃脑袋吓得够呛:“大当家的吩咐过不允许你走出屋门半步!”

        跟这样的混人没有道理可讲。宋远航啐了一口五大三粗的蛮牛,无奈地倒在床裳痛苦地闭上眼睛。恩师重托、小曼的嘱咐和楚连长流着鲜血的脸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聚义厅内的大书房里,空荡荡的大书架上摆着几本封尘的书,无非是《金瓶梅》、《梦游记》之类的杂书。墙上挂着半裸的西洋贵妇油画,巨大的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纯金的镇纸,端砚狼毫,桌子旁边是一支高脚台架,上面摆放着一尊白玉鼎,高脚架下还有一方脏兮兮的青铜鼎,跟农村喂猪的槽子有点相像。

        整个书房布置得不伦不类!

        桌子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中堂:疏狂何惧流年老,惆怅自叹白发生!

        宋载仁此刻正呆呆地望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心中愁绪翻滚,痛苦如抽丝剥茧一般阵阵涌来。

        “小兔崽子……王八羔子!读了几天书喝了一丁点墨水竟然敢不认老子?说话还没有蛮牛好听呢,这书是咋念的?”宋载仁越想越气氛,还有一点儿小委屈,这几年他烧香上供盼的就是儿子平安无事,老天终于开了眼。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不孝子为啥这么记恨自己!

        老夫子缓步走进书房,正听到大当家的自言自语骂宋远航,眉头不禁微蹙道:“我说大当家的,有你这么说自家的孩子的吗?一口一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的,谁听了都别扭,另外对家中的长辈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宋载仁把书甩到桌子上:“给我查查小兔崽子究竟是在哪念的书,把学校给烧了!这几年都学得不认得老子了,有违人伦……”

        “得得!您还是消停点吧,大少爷是在北平念的书,你能烧到皇城根去?”老夫子把翡翠烟袋在脚下磕打一下插在腰间:“正经事还是要正经办,您就没分析分析大少爷究竟是咋回事?”

        “我的军师大人,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现在咱二龙山兵强马壮,陵城的保安团和警察队看见了都要绕着走,冯大炮的暂编团也要避让三分,我现在就想让小兔崽子子承父业,到底是外面读过洋书见过世面,只要二龙山大旗不倒,也算是对这些年跟着我的老兄弟们一个交待。”宋载仁长叹一声黯然无力地靠在太师椅里:“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整个一个混蛋王八羔子的样!”

        “照您这么折腾法,小心大少爷脚下抹油溜之乎也!”

        “吓唬我?”宋载仁冷笑两声:“别人我不知道,自家的娃儿还是了解的,您没看在黑松坡他造的那个熊样?他能跑哪去!”

        宋载仁还是老一套家长作风,他依然没有西区上次儿子不辞而别的教训。不过他的担忧是有一定道理的,正如那句对联所言:流年易老,自叹疏狂罢了。

        “当家的,那批红货我已经清点好了,件件价值连城,少爷一天拿不到货就不会离开二龙山!”老夫子点指着桌角低声道:“要想拴住大少爷,您务必要跟他搞好父子关系,现在山寨上下团结一心,但也不排除有人起皮子,毕竟大当家的这个位置太敏感,保不准有人惦记!”

        宋载仁一愣,沉吟片刻才略点点头:“军师,如果没有小兔崽子这档子事,再过个一两年我就准备让二当家的来坐!”

        “无论是身手谋略还是性格秉性,二当家的的确是一块好料!但您别忘了,他是外人……二龙山是土匪窝不假,您出生入死打了半辈子江山,到最后总不能让一个外人坐镇吧?”老夫子苦笑道:“所以您就暂且断了这份心,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否则大少爷以后怎么能镇得住那帮虎狼?”

        宋载仁伸出大拇指:“还是军师想得周到!”

        “我琢磨着是不是给大少爷说下一门亲事?毕竟女人跟孩子才能拴住男人的心啊!何况大当家的不是总想着报个孙子吗?”老夫子犹豫片刻才笑道:“也许大少爷历经此番磨难会彻底看清楚世态,在外面闯荡过久也会腻烦的,子承父业这件事也还要慢慢让他接受啊!”

        “哈哈!这个要得这个要得,老子怎么忘了这个茬了?我立即派人去办——不,老子要亲自去一趟陵城!”宋载仁立即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但转念却想起了五年前的往事,本来已经给儿子找好了一个媳妇,谁知道会节外生枝小兔崽子竟然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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