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今天有兰容最害怕而阿翘最喜欢的课——飞行实践课。
七十四人整整齐齐地手持木剑，站在广场上集合欢呼雀跃着。
两年了啊，理论两年了，终于让他们实践了。
授课的飞行长老很圆很胖，大两个朱肴吧，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震一震。相比‘老古板’的历史长老，弟子们更喜欢这个有趣的‘低空飞行者弥勒佛’。
当然最喜欢的都是——‘美善真’的廉贞长老。
“今天正式教大家飞行。”
“好！”每个弟子都精神抖擞跃跃一试。
“飞行分腾云驾雾，御风，御剑三种。最基本地飞行就是御剑术，飞行和剑是每一个修仙弟子的标配。御剑要有法术基础再配以心法口决。这两年大家的法术也达到可以学习御剑的水准，理论知识呢大家也都耳熟能详，我就不浪费时间赘述。总之，带好蘑菇安全罩，要注意安全。”
蘑菇安全罩是个包裹全身的结界，起到保护弟子安全的作用，只有上飞行课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如有弟子不慎从低于一万米的高空坠落，安全罩会瞬间变幻成蘑菇云状释放灵力，以起到减缓下坠速度的作用。
弥勒佛长老话刚说完，阿翘“嗖——”的一声一剑直冲云宵了，直到空中那白影越来越小。
在场除了几个知情人外都吓得目瞪口呆。
“小路，你去看看那野丫头，这太没安全意识了。”
“嗯。”路非难一剑腾空而起，稳稳当当地立在剑上，又是“嗖——”的一声朝阿翘的方向飞驶而去。
弥勒佛长老找了个广场附近的凉亭半躺在随身携带的椅子上，召出一把芭蕉扇子摇呀摇几多清闲自在。
就剩风轻衣和兰容原地不动，其他人都飘在半空中试图掌控那‘风浪中左右摇摆的船只’，不断地有弟子哎哟声从剑上摔下来，背后立马开起一朵蘑菇云。
风轻衣看着兰容面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便提议道：“我陪你到那边歇会吧。”
兰容望了眼飞行长老，摇头说道：“我想试试。”
兰容在离地两米多高之处弓着腰不敢动，一个重心不稳，朝地面扑嗵又是一记狗吃屎。无论扑了多少次后，还是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风轻衣在旁边并行拉她的手都没用。直到她已经没力气再试，便坐在一旁拉拢脑袋双肩下垂。
风轻衣好玩的心也按压到了极限，再也顾不得安慰兰容了，轻盈地立在剑上绕着兰容转几圈后，一个仰冲，掠过树木林子，逐渐消失在空中。
兰容是知道风轻衣和阿翘常结伴深夜练习飞行，技术自然不错。
难得风轻衣除了吃睡外有一项感兴趣的事情，兰容和阿翘也都挺支持她的。好像是从静思崖回来后，风轻衣就对飞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看来历史长老的惩罚起到了一点作用，让她的上进心开窍觉醒了。
“长老，弟子给您丢脸了”兰容羞愧得抬不起头。
“哈哈哈哈”弥勒佛长老摇着扇子道：“世上哪有十全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他是个直爽的人，不会文绉绉那一套，“就好比地虫与飞鸟，各有所长各自为王。”
“长老曾教导飞行和剑是每一个修仙弟子的标配。”
“有标配一也有标配二嘛，刚才那一套是说给他们听的。”
“……”
“廉贞那小丫头，你见过吧。”
“见过，廉贞长老御剑术也是了得。”
“你知道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就位列五老？”
“弟子不知。”
“是因御剑术了得吗？说句实话，阿翘那丫头和小路的飞行资质可都皆在廉贞之上。天下有剑修法修还有药修，论医药之术，除了药老之外，就属她天赋异禀资质最高。如今人间修仙界太平没有遭遇大战，他日若有妖邪进攻，剑修和法修冲锋在前，而药修前可上阵杀敌后可医治护疗，剑法药缺一不可。”
“弟子谨记教诲。”
第一只飞鸟阿翘正存心与路飞鸟在空中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
阿翘有自己的佩剑，但到苍穹山之后就暂时封存起来了。门派有规定外门弟子只许用木剑。
“长老交待过不得飞行万米之上。”路非难一字一板道：“跟我回去。”
“长老派你来的？”
“”
“哼，回去？等追上我再说。”
这是两人自断桥后第二次交谈。期间阿翘曾私底下找过他几次，均是问他要何回报都被他忽视不理，欠着别人恩情总觉得像一根鱼刺横在喉咙一样，是以阿翘每次看到他就莫名来气。
另一只飞鸟风轻衣此时正头痛不已，像个无头苍蝇在空中乱转，后悔没有把茅山制造的定位方向盘和传音符带上。
呜呜呜……已经迷路两个时辰了，好像还飞出了苍穹山结界之外。再找不到回去之路，她就要荒野露宿了，这是其次，就怕飞行长老惩罚。这弥勒佛长老不按常理出牌，不喜用罚站罚抄罚面壁那一套。上次她就背错了飞行口诀一个字，就被罚禁食。想想就后怕，还不如罚去静思崖面壁呢。
静思崖……御剑而来……从天而降……白衣师兄……
风轻衣恍惚间身形不稳，脚底踩空直直往下坠落。
“啊啊啊——”
虽有蘑菇云缓冲，风轻衣看着下方那碧绿的湖水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估测不浅啊。
她会水，但都是在浅滩和小溪里玩耍，从不敢到深水区域。
避水口诀是什么来着？平时都记得偏偏到了最需要用的时候就忘了。
真是今天起飞不看黄历，祸不单行啊。
兰容与飞行长老打过招呼后就返回住所，飞行课是全天实践的，她在广场无聊便想回去休息。
她已经近一个月没有睡踏实，也没有胃口饮食，身形本就纤细，现在更是弱柳扶风之姿。
还有一年就要开试剑大会了，基础常识课她有把握拿高分，但实践课中飞行和剑术法术等无疑是低分，这样会拉低总分值的。
只有总分排名前十的弟子才有机会晋升内门弟子。
风轻衣不出意料的话就飞行课能达到及格分，阿翘的剑术法术飞行必是高分但基础常识课很有点玄。
她们三个都不太可能排进总分前十。
而总分第一毫无悬念是路非难，他就医药课比较薄弱些。
还有朱肴……
兰容正分析着，突然被人揪住后脖子衣领，来自地狱的声音在耳边吹起。
“小师妹，好久不见。”
兰容立刻浑身汗毛倒竖双腿发软，像小鸡一样被老鹰叼回窝里即将被执刑。那夜的恶梦在脑海里放大，以至于自己被人拖行一路都无力挣扎。
【那夜，静思崖的卵石小道。
兰容被困在一个可容纳数人的结界里，哭喊无援。
三个人六只手犹如妖兽之爪撕开猎物皮毛般刮在皮肤上，还有一个人在结界外面把风。
正如阿翘所说的，兰容见过的太平，是安全舒适的圈子里的太平。
观念城堡被冲击几近崩塌。
她从小温顺乖巧讨人喜爱，受过最重的伤害是摔倒磕破皮，最深的执念是想容颜永驻，做过最叛逆的事是参加升仙招新大会。如果没有风轻衣的帮助，她在第三个关卡的时候就撑不住了。
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恶意，更不知道被欺凌后该什么办？】
“嘭”一声落下门栓，周围笼罩的结界与那夜一样。
这里是三小只的住所。
外门弟子是四人同住一屋，每屋有四个房间。
此时肖平正如屋主般坐在兰容的梳妆台前，随意翻出装有胭脂水粉的化妆盒，打开一盒精致的胭脂，两指抠起一坨粉红膏状。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兰容不清楚自己什么得罪了这四人。
这四人以肖平为首，在还是内门弟子的时候就已经横行霸道了，在私底下威名远播令人胆寒。肖平长相平凡，背景强大，据传闻她是苍穹山某位长老的远房亲戚。
恶霸四人组经常欺负同门，被欺负的人大都敢怒不敢言。
被欺负的人都有一两项这些特征：身形矮小柔弱，法力低微，性情内敛，没有背景，容貌姣好
「曾经有一个李师妹不堪受辱而上报到长老那里，恶霸四人组在长老面前认错声称不是有意为之，并当着长老面道歉并请求李师妹原谅。
长老为了矛盾不扩大化就只对这四人批评罚过就翻篇了，因为这四人对李师妹使的是低俗下作的恶搞，比如装作无意地绊你一脚，推你一下，泼你污水，烧你头发
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投诉上报，能避就避远点，能忍则忍。因为李师妹之后被四人以更加恶劣方式进行报复。
最后，李师妹自弃仙籍离开门派了。」
“师姐们过来关照关照兰师妹的日常起居嘛。”肖平走过来把手指那一坨粉红膏状抹在兰容鼻梁上。
兰容后退闪躲不及倒在地上。
站在肖平左右的袁，帕两人抱着胸，鼻子哼哼出气；还有一个林师姐在外面放风。
“我不知何时得罪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兰师妹这说的哪里话呀？我们什么对你了？可不要乱污蔑人哦。”肖平面挂笑容伸出手要拉兰容起来。
“你，你们在静思崖是什么对我的？”兰容心道：这人什么这么不要脸！
“兰师妹什么了？可有受伤？”
“你！”她们做那种下作的事让人什么说得出口？！
“啧，连生气都这么动人，不愧是新佳人榜之首。”
“师姐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我可听不懂兰师妹这话什么意思，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谁看了都舍不得。”说着伸手就要强行拉她起来。
“别碰我！”
肖平故作委屈地收回手，再出其不意“啪”地甩出一巴掌，兰容那惨白的脸颊晕染出五个手指印。
「兰容从地上弹跳起来，拳头重击肖平的脑袋，再把她踢飞撞到梳妆台。
袁，帕二人惊鄂地扶起鼻子流血不止的肖平。
三人皆不可置信兰容这柔弱的小身板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强的法力。
“你找死！”肖平狠狠甩了一把鼻血，“我们一起上。”
兰容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一齐冲向她，想跑开却迈不动脚，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刚才那股外界注入地法力迅速流失了。
三人皆是内门弟子，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兰容踹翻在地，恶狠狠地补了几脚。
“把她衣服扒了。”肖平撕开平时阴阳怪气的嘴脸，露出邪恶的寒光。
“不要，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
任凭兰容如何声泪俱下哀求，三人都视而不见被愤怒占据了理智，袁帕二人扼住她的手脚，肖平的手伸到她的前襟时顿住了。
袁帕二人如见鬼般看到肖平的胸口被兰容的手|插|进去，五根手指都在肉里，接着那手指收拢成拳迅速从肉里抽离出来，肖平失去支撑仰倒在地，抽搐十几下便没了气息。
一个外门弟子连飞行都不会，是何时挣脱她们二人的钳制，以如此狠毒的手法了结肖平的性命？
连接“噗噗”两声，袁帕二人也被兰容捣心捏碎而亡。
——
“不，不是我，不是我”兰容缩在角落里抱头呢喃着。她只是想挣脱束缚逃跑，从未想过要害死她们，现在手上一下子多出了三条人命，她该什么办
“兰容”
似曾听闻，一时记不起来。
“兰容”
是断桥边那个声音，是个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老者之音。
当年在断桥边，她因恐高吐得精疲力尽，瘫痪在桥上陷入昏迷，在梦里和它接触过，它主动提出帮她克服恐惧渡过关卡成为苍穹山弟子，只问她愿不愿意接受它的帮忙，没有附加条件，不求回报。她当时别无选择没多想就答应了。
之后，仙桥上遇到的怪事多了，她就不把这茬当回事，慢慢地淡忘了。
“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让欺负你的人从此消失，你知我知，再无第三者知晓，你愿意吗？”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气之魂，因为她们作恶多端，被她们欺凌的人产生怨气，这才召我出来。”
“”
“现在只差一味你的怨气，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让她们永远消失，反正她们现在也死了。”
“我……”
“我可以让她们以另一种死法消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我不知道……”
“她们这样对你，你不恨吗？”
“恨。”兰容缓缓道，“但是”」
兰容脸颊火辣辣地刺痛，刚才是什么回事？她望向肖平的鼻子并没有流血，可明明已经
肖平打了兰容一耳光后，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们只是看她不爽故意找她不痛快去去晦气，下重手还是要考虑分寸不能留下痕迹，以防她拿去验伤投诉她们。
说白了，她们四霸就是在法规边缘行凶作恶。
被欺凌者皆又气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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