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纯还是装的”
苏弥出了讲堂后回宿舍睡了一觉，通宵一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她打开手机，学校论坛和群里已经炸了。
内容大致都是些她和肖和，还有那个被她毁了的比赛，一时间众说纷纭的讨论后果。有说她做的对的，也有批评她不顾学校声誉的，更老的还有她和周曜的花边绯闻
一点激不起兴趣，她草草扫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
直到周曜发来消息，她才退了消消乐，点开微信。
“到办公室来。”
苏弥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冷脸，闭了闭眼舒展五官，起身胡乱套了衣服下床。
不缓不急的，俨然一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同寝室有女生回来，看见她，眼神复杂中夹带一丝厌恶。
她习以为常的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缓了缓神，才扭头瞥回去，眼神冷的像下一秒就会掏出刀砍人。
女生被她眼神吓到，变了脸色，拉了帘子进床。
世界又变得一片安宁。
苏弥呲笑。
现在的人都是这么欺软怕硬的吗。
还好，她已经不是个软柿子了。
她快步走到教学楼的二楼，找到中间那间，上面写着“导员办公室”。
她也不敲门，就这么走着进去，往中间一站。
“苏弥，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没分寸了！”门一开就是一阵训斥。
周曜眼都没抬，坐在办公桌旁，手撑在眉骨，金丝眼镜被搁置在一旁。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闹，保研名额一个都别想要！。”
苏弥手摆弄着代购发过来的图片，压根没好好听，专心致志的挑选各大品牌新出的球鞋。
“我知道啊。”她一脸无所谓，眼底满满的不在乎，“只要肖和也没有，我就无所谓了。”
周曜被她懒散的样子气的不轻，陡然间拔高了音量
“苏弥！”
苏弥被吓得微颤，手指不小心点开一张图片。
像是没料到周曜能这么生气，过分的事她一向没少做，这次也没当回事。睡醒了就没放在心上了，被突然的一嗓子吼得有点手足无措，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收了手机，脸色变得冰冷，一点没有妥协的意思。
两个人谁都不开口，偌大的办公室内一时无言，安静至极。
“小叔叔。”
一道清冽温和的男声打破了她的窘迫。
苏弥回头，看见了身后推门走近的少年。
是中午坐在周曜旁边的人。
男生气质周正，身形宽大落拓。内双薄唇，鼻梁高挺，深褐色的眼曈温和明亮，轮廓清晰，右眼下方有一颗淡淡的泪痣。眉眼间还带着点少年的混不吝，周身满满的少年气。
气质温和亲近，是大多女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周衍走近，眼神轻微扫过苏弥，习惯性的颔了颔首，径直的走向坐着的男人，淡淡开口。
“校方说这件事需要当事人做个说明，因为是直播内容，怕对学校影响不好。”
他语气温和，周曜的气被带走了一大半。
周曜戴起眼镜，抬眼对着苏弥，没好气的警告：
“等会公开好好道个歉。”
“不。”
苏弥声音淡淡，不容置疑。
“不可能。”
没人回应她。
空气一下子又回到了凝固的状态。
办公桌前后的两个人对峙暗流涌动，一个在压抑着怒火，还有一个任性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周衍站在办公桌前，隐隐的感受到两个人僵硬的气氛，他下意识搓了搓食指，想要开口缓解：“其实”话没说完，就被狠狠呛了。
“有你什么事儿！？”苏弥声音沾了冷，眉眼间戾气明显。
周衍一噎，手上动作顿了下来。
他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心底掀起一股淡淡的怒意。抿抿嘴唇，最终还是没开口。
“我不会道歉的老周，这件事我没有错”苏弥把视线移回来，声线稍稍放松了些。她摇头理了理发丝，露出清秀的额头，倔强的开口：
“我知道你想让我保研，但是你知道的，这个名额我可以不要。”
“但是不可能道歉”。
空气像是停滞了，她一口气说完，不敢抬头看，等着对面发飙受骂。
有风从窗口进来，吹落了桌面上的白纸，飘到苏弥的脚下。
苏弥咽了口口水，半晌后，才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老师，对不起。”
和平时不一样。
不是清冷的，也不是张扬的，更不是无所谓的。
是认错和妥协。
没有声音回应她。
苏弥习惯性地盯着地面上的白纸出神，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周衍站在原地没动，他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个局外人，不动神色的目光投到了那个刚呛了自己的人身上。
他高她一大头，能望见她一截白皙的后颈。
明明纤细的好似轻轻一拧就会断掉，却透漏着一股子倔强和狠劲，给少女覆上了一层独特的味道。
强硬却又很脆弱。
饮水机继续呼呼的，显示加热。
周衍收回思绪，他眼睫微动，微热的耳廓边，仿佛听见了身边人的叹息，无奈中又带着惋惜。
许久，办公室才响起周曜无奈的声音
“知道了。”
周曜被叫了出去，办公室剩下他们两个。
略显尴尬。
有学生进来，似乎是找导员交表，看了眼他们两个，最终把目光落在周衍身上。
“这个，交到这里吗？”
沙发上的人低头摆弄手机，周衍下意识地朝那边看了几眼。
苏弥无视了他的眼神。
听到女生的话，他只能礼貌的开口：“我不是负责人，不太清楚。”
闻言，那女生走到苏弥的跟前。
“学姐，这个交到这里吗？”
她这才懒洋洋的支起了脑袋，看清了来人。
女孩长得又软又白，典型的清纯挂，声音细软。
苏弥瞥她一眼，收回了眼神。
“不知道。”她冷淡的开口。
女生窘迫住，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进是退，她刚想继续开口，被身后人打断。
“给我吧，我等会交给你们负责人。”
女生松了口气，眼睛完成月牙状，把东西交给周衍。
“谢谢学长。”
周衍接过，他点点头，扭身把表放好。
“学长，你是大几的呀？”女孩笑得甜美，和他搭话。
周衍思索了几秒，没有察觉到异样。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哦。”女生似乎是感觉自己搭讪失败，有点羞愧，面容沮丧。
“大四。”周衍看了眼她的小动作，于心不忍的补了句。
一句话，两个女生都抬起了头。
不过和女生欣喜的表情不一样。
苏弥的眼中，充满嘲讽。
对上他的。
似乎是在玩味地告诉他，男人的本性。
电话适时铃声响起，苏弥低头看见周曜的来电。
叫她去系办公室。
苏弥敛了脸上的表情，懒懒的起身，径直出门。
“学长加个”
后面的话被她关在门后。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以苏弥的意愿结束，她拒绝公开道歉，校方收回新闻系的保研名额，出面找借口压制这件事，并且开除了肖和。
苏弥给院里领导粗略的道了歉，听着毫无营养的说教。
半个小时下来，窗外的星星都能隐隐约约看的见了，她才结束漫长的思想教育工作。
“刚刚那人呢？”苏弥看了眼走远的院长，探头找人。
“谁？”周曜气没消，冷声哼出一个气音。
苏弥觉得有点好笑，她一向来的快去得快，这会儿又开始嬉皮笑脸。
“周导员，你再这样，明天就要传我被包养还出轨了。”
她和周曜是难得的忘年交，两个人认识也有些年头了，赶得巧成了他学生。
苏弥性格乖张，从来就不避讳交流，周围的闲言杂语就没断过。她也因为这个被寝室孤立，只有新住进来的梁雅愿意和她交好。
周曜斜她一眼，眼神警告。她才收了漫不经心的眼神，敛了敛笑意，开口
“就是刚被我骂的那个。”
“走了。”
“哦”苏弥有点失望，“想道个歉来着，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那算了。”她自顾自的。
“难得见你还知道反省。”周曜呛道。
“是吧，你小侄子耶。”
苏弥伸手拉外套拉链，拢着衣服把自己环抱，语气懒散的调笑
“长得怪好看的，我怪想勾引的。”
她总觉得那男生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苏弥回想起那男生在礼堂的模样，深褐色的眼瞳干净澄澈，眼神淡然，没有一点八卦的意味。
又拉到刚刚办公室的情景，被呲完也是一副受教的表情。
像条好看又温和的大狗狗。
苏弥脚步不停，不知道是自己颜狗属性犯贱还是骂了人在意不过，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双深褐色温和清澈地眼睛。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图书馆下的小道，干枯的树枝半耷拉的挂在新枝上，苏弥心不在焉，蹭了上去，雪白的手臂被划出一道红痕。
疼痛感把她拉了回来，她拧起眉摇摇头。
怎么了这是。
她理好思绪，脑海里浮现那个白软的妹子。
“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纯”。她轻呲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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