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思维盲区

斯内普醒来的时候，有那么几秒钟，脑海中一片空白。
看起来质地柔软的银灰色丝绸床帐，被整齐的扎在床柱四角，鼻间充斥着淡淡的松香气息。
他陷在舒适的床褥中，好像不止是昏睡了一觉，而是经历了什么沧桑巨变，有一种想问问今天是哪年哪月的冲动。
然后，记忆迅速回笼，被强制放松的神经重新绷紧。
燃烧的屋顶，还有……爱丽丝！
他猛地坐了起来，脚腕处却传来被牵扯禁锢的感觉。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某个小混蛋很好分辨的，或者说就是故意如此的甜软嗓音：“教授，我可以进来吗？”
一掀开被子，就发现自己被锁链拷住脚腕的斯内普黑着脸，没有回应。
“教授？我进来啦~”
门外的人，显然也没有真心等他同意的意思，在敷衍地表示了一下基本的礼貌后，就推门而入。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是药力估计失误了呢……”
爱丽丝端着托盘进来，径自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又把稍微起到遮光作用但又不会让室内太暗的白色窗纱拉开。
阳光涌入，斯内普目之所及，都是老式贵族做派的、风格低调但又堪称奢华的装饰。
正对面的壁炉上方，还放着那个装有波特家小鬼照片的相框。
他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却发现就连剥夺他自由的锁链都不知是掺了什么东西，正闪着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芒。
“日安，教授，咖啡还是红茶？”
爱丽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床边，轻飘飘地问候了一句，并向他示意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两杯饮料。
“……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吗？”
斯内普的目光有如实质，像两柄利箭射向一脸无辜的爱丽丝。
“解释？”爱丽丝歪了歪头，理所当然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需要你‘消失’一段时间，以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这很难理解吗？”
斯内普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蓝眸，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施了什么降智魔法，竟然会相信这个小混蛋做事会有分寸。
他怎么会蠢到直接找爱丽丝谈判？
就算是那个斯图尔特，也比这个任性妄为的小混蛋要强。
更别说，他在收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应该通知邓布利多，爱丽丝掌握了小救世主行踪的事。
继背叛了黑魔王之后，他又再次动摇了自己的立场吗？
不，邓布利多确实不那么值得信任，如果邓布利多真的无所不能，莉莉就不会……
也许只有梅林才知道，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两父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波特家的小崽子，如果黑魔王真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在他看来可能性也非常大的，卷土重来……
“救世主”这颗棋子，绝不可能脱离棋盘，不仅黑魔王不会放过他，邓布利多也一样。
现在，还要加上格林德沃、斯图尔特，再加上那只一向冲动的蠢狗，局势很快就会乱成一团乱麻。
因为在和爱丽丝的冲突中，被对方血淋淋地揭开伤疤，而身心俱疲的斯内普，突然觉得自己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无力、可笑。
他救不了莉莉，难道就救的了别人吗？
“那你不如直接杀人灭口，一劳永逸。”斯内普扯了扯唇角。
“不可以！”不可以，因为还没到你谢幕的时候。
但是……
爱丽丝眼神空茫了一瞬。
但是，按照现在的发展，按照丝西娜的最新计划，“救世主”不但没什么出场机会，而且整个命运线都会来个急转弯。
没有魂器捣乱的话，斯内普就不用怎么保护哈利·波特，更何况还有哈利的狗教父在。
顶多是在伏地魔复生前后，绷紧神经，再重回食死徒做他的双面间谍，而已。
有格林德沃在，邓布利多又没因为复活石中招，斯内普就不用杀他，也就不会被伏地魔认为是老魔杖的新主人。
所以，在这个剧情开始前就变得面目全非的世界，斯内普最有可能的其实是，暴露身份被杀？
这样的斯内普，还是她所期待的“斯内普教授”吗？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爱丽丝恍神的时候，实战经验丰富的双面间谍斯内普很快脱离了EOM状态。
他看着甚至没有跟自己保持安全距离的爱丽丝，微微眯了下眼睛。
于是，还沉浸在自己为什么会在“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角色身上，出现思维盲区这件事中的爱丽丝，就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扼住脖子按到了床上。
“……”怎么肥四？
看她露出一副惊讶茫然的表情，斯内普冷笑一声，加大了掐人的力度：“现在，自以为是的格林德沃小姐，是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爱丽丝缓缓眨了眨眼睛，像网络延迟一样，终于识别出现在的状况后，突然兴奋的扬起唇角：“你要杀掉我吗？”
果然不杀人灭口是对的，“斯内普”简直是个情绪大礼包，总是会让她感到惊喜。
斯内普被她突兀而诡异的情绪转换噎了一下，但依然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只是冷冰冰道：“交出魔杖，或者钥匙。”
“没有，什么都没有，”爱丽丝不满道，“我怎么会蠢到带那些东西接近你？”
“那就只能等……”
“等丝西娜？你想用我威胁她？”
爱丽丝稚嫩的小手只能半握住斯内普瘦削但有力的手腕，看起来，就像是不自量力的蚂蚁撼树。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斯内普教授，”她压下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暴虐，笑得有恃无恐，“这里是纽蒙迦德，你逃不了的。”
斯内普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就重回冷硬：“那不是更好？”
“你是想顺便找他算账，还是觉得作为一个‘老父亲’，盖勒特会碍于我这个人质，就放了你？”
面对爱丽丝纯然好奇的眼神，斯内普怒极反笑：“他当然不会，因为他和你一样卑鄙、自大、疯狂……”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没礼貌。”
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急剧下滑、即将失控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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