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命运·沼泽

邓布利多没有直接否定爱丽丝的想法，而是温和而又无奈地看着她，就像平时看那些天真而炽烈的学生一样。
“那么，爱丽丝，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看到的那个未来，是哪一方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盖勒特也看向她。
“……是救世主这一方赢了，”爱丽丝没有选择说谎，而是就事论事道，“但只能算是惨胜，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包括阿不思的死亡。”
“……”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
1945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发现火龙血的十二种用途；
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
带领英国巫师（主要为凤凰社成员）抗击食死徒……
在他相对漫长的一百年人生中，曾经遇到过很多危险，有过很多遗憾，很难说他得到与失去的相比，内心的天平会倾向于哪边。
但失去的一切已经无从挽回，人们需要他，所以他必须坚定信念、一往无前。
正因为他作为一个个体，对魔法界有着超乎寻常的影响，所以他必须尽全力保证，自己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正确”的。
他的决定必须有利于魔法界整体的安定，有利于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为此，必得有所牺牲。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因为他的决定而受到伤害的其他人。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在践行这个理念的路上，他和盖勒特分道扬镳，虽然他们所认为的“更伟大的利益”不同，但骨子里都有着怪物般的理智和无情。
在这一点上，他比盖勒特更像是一个怪物。
最起码，盖勒特在面对跟他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经常会被情绪所左右。
但现在……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服，试图拯救他的这一老一小，放弃干涉未来的打算。
不是想不到理由，而是无法开口。
他太知道自己了，虽然他在爱丽丝看到的那个未来被人杀死了，但“正义一方”获得最终胜利的结局，应该就是他所能筹谋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人在逃避命运的路上，往往与命运不期而遇。
想要避免所预见之事发生，就像是身处沼泽，越是挣扎，就会陷得越深。
伏地魔就是这样自取灭亡的，难道还能奢望换成他们，就可以取得成功吗？
如果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利用格林德沃一族的预知能力改变未来，命运强大的惯性或许会给所有人，都带来更大的痛苦。
可是，让他们坐视那个未来出现，又实在太过残忍。
随着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天色也渐渐阴沉起来。
而盖勒特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他很了解阿不思，所以他知道阿不思现在都在想些什么，但他不能阻止爱丽丝向阿不思透露未来。
否则，阿不思就会把大部分精力，都用来防备他，这非常不利于他进行后续的计划。
而且，他也不想和阿不思之间，经过这些年因为他被囚而稍稍弥合的裂缝，再次被赤裸裸地撕开。
他不希望，阿不思认为他再次背弃了承诺，背叛了阿不思的信任。
爱丽丝左右看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右（兔）耳耳垂，这是她最近养成的新习惯。
随时可以RUA到毛茸茸，好像也挺好的，爱丽丝不禁开始考虑，要不要找斯内普学习一下，那个炼金手链是怎么做的。
啊，思路又跑偏了！
她用力揉了揉（兔）耳垂，另一只手指着棋盘道：“反正谁劝我，我也不会听的，而且很多事情早就被我们改变了！
总之，先下一盘棋叭，赢的人可以问一个问题，问输家或者问我，都可以哦~”
严肃认真的紧绷气氛被破坏，两位百岁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对这只万事不当回事的“小兔子”，还真没什么办法。
盖勒特挥手扫过棋盘上方，示意是阿不思先手。
邓布利多迟疑了一瞬，还是伸出手移动了己方的棋子。
爱丽丝单手支颐，靠在沙发上看着，另一只手时不时RUA一下自己的兔耳。
从局面上看，这两位魔法界的大佬，确实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任何一方想要胜出，都不是轻松的事。
天空中开始飘雪，慢慢的，在会场防护罩外面的草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被留下来暂时作为看守的那队傲罗，在邓布利多出现的时候，就派出了两个巫师去报信。
其余人宁可站在凛冽的风雪里，也没有进入被格林德沃的人布置好的会场。
当棋局进入胶着状态时，那两个报信的巫师回来了，但也只有他们回来。
傲罗们表情可称不上是好看，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通后，好像也没商量出什么好计划，只能继续在远处盯梢。
爱丽丝收回打量的视线，重新看向棋局，盖勒特已经要输了。
啊，果然，邓布利多不愧是最强“操盘手”，爱丽丝甚至怀疑真正有预言能力，或者手握剧本的人是他。
不过，盖勒特也不差，他虽然更具冒险精神，但胜在对邓布利多的了解。
只要盖勒特还在利用自己的势力，在魔法界活动，邓布利多就不可能完全放心。
这也是，爱丽丝会把“越狱事件”归咎到自己身上的原因，越是这样，邓布利多就越会怀疑盖勒特还有其他打算。
目前看来，盖勒特也确实是在做一些额外的事情。
就算从情感上，邓布利多倾向于相信盖勒特的目的是救他，但他一向占领高地的理智，也会让他时刻防备这个有重大前科的黑巫师。
比起他自己的性命，邓布利多更在乎的是魔法界的和平，是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和人格尊严。
“将死。”
“我输了。”
盖勒特和爱丽丝都看向赢家，他们在等待，邓布利多的选择。
他会向谁提问，又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
“爱丽丝。”
邓布利多一开口，大小格林德沃就都露出了不出意料的表情，相对来说，盖勒特还额外有些别别扭扭的不高兴。
他当然知道阿不思会怎么选，但是，梅林在上，就算阿不思从来没有把他放在过第一位，也应该偶尔重视一下自身吧？
阿不思，这是真打算做个彻彻底底的圣人了吗？
“爱丽丝……你都改变了哪些‘过去’？”邓布利多问道。
盖勒特抬手按了下额头。
是的，阿不思，他是真的打算做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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