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接下来几天宋则呈忽然消失般的了无声息。

        林夕不担心他的状况，宋则呈的朋友圈实时更新，只是不主动给她发消息。

        如果林夕主动询问，他不会置之不理。

        但林夕没有。

        心跳微弱的热度极快冷却，窗外的阳光落在眼底，有些刺眼。

        就在林夕已经开始默认他俩‘分手’后的一个晚上，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宋则呈的电话。

        心情很难说不复杂，更多的是措不及防。

        然而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却不是他本人。

        “你是宋少的女朋友？”

        她其实已经睡下，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反应了一秒，宋少便是宋则呈。

        “嗯，他怎么了？”

        “喝醉了，如果方便的话，过来接一下他。”

        林夕整个人甚至没清醒，下意识答应下来。

        “宋哥好像喝醉了，要不要找人送他回去？”

        “他家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回去谁照顾？”

        “那让人给他开个房间？”

        “酒店照顾的能贴心到哪去。”

        “这边这么多人，找个能照顾的送去呗？”

        “不如给宋哥女朋友打个电话？”

        一时沉默。

        顾承均视线扫过在场女生，她们脸上带着不无掩饰的意动，似乎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是不在意宋则呈碰不碰这些女人，可那也得是宋则呈自己看上的，宋则呈没开口，他不会主动给这些女人提供机会。

        李旭沿挤挤眉，“难道你们不想见见他的女朋友什么样？都这么久了，没听说分手了啊。”

        “行吧，他手机呢？”顾承均见几人沉默，伸手。

        “这呢。”赵泽捧过扔在角落的手机。

        宋则呈的手机是指纹解锁，顾承均没看他的隐私，打开通讯录，找到其中一个眼熟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好一会才接通，女声尤带睡意，似乎是刚醒意识不怎么清楚。

        顾承均打完电话，又给对方发了个短信，任务完成，哼笑着将手机扔回去。

        顾承均看着闭目的宋则呈，心知他不是全然无意识的，调侃道，“行了，宋少，你就在这歇着吧，过会你女朋友就来接你了。”

        宋则呈酒量不差，他今天喝多了也只是醉意上涌，没有放任自己真正醉过去。

        他确实如顾承均所说的并非没有意识，但也没清醒多少，身边发生的事，更像是隔着模模糊糊的一层。

        大脑接收着信息，身体惫懒做出反应。

        听到林夕的名字，他放任了醉意。

        也许在他心中，林夕这个名字，是值得信任的。

        等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微湿的脸，林夕忽而又迟疑起来。只是已经答应下来，她没有改变主意。

        时间指向夜间十二点，这时已经没有了地铁通行。她简单换了身衣服，打车前往短信中告知的酒吧。

        夜半车道上车不多，一路顺畅，不过半小时便到了酒店门口。

        许是打过招呼，她在门口一问，就有人带她往楼上走。

        灯光迷离纷呈，节奏强烈的音乐引人沉沦。

        她此刻意识已然从睡意中清醒，然而周遭的一切又像是仍在梦中，飘飘然并不真切。

        服务员敲开包厢的门，小心询问，“有位林女士说是来接宋少的，请问是不是要让她进来？”

        里面有人说了句话，服务员侧身让开门。

        林夕垂眸走进去。

        包厢内人不多，只几个年轻的男女，在她进来时，在场几乎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夹杂几道借着掩饰刺目的视线。

        林夕目光快速扫过，没有在意各色落在身上的视线。

        屋内灯光柔和，是能照出整个人影、又不怎么能看得清脸的程度。

        她很快看到了宋则呈，坐在角落，仰靠在沙发上，身边的座位空出了一大块，像是没有人敢坐过去。

        他似乎是闭着眼，没有留意到外间进来的人。

        坐在其中的一个男人起身迎上来，不着痕迹打量她一眼。

        对方身上的气质，是那种一看便与她是截然不同阶层的迥然，带着与宋则呈类似的特质。

        “你好。”林夕点点头。

        “林小姐，我是他的朋友。”

        男人带她走到宋则呈身边，随意点了下头，“喝醉了，他家里没有人照顾，我们出来也没带个身份证什么的，没办法开房间，你把他带回去吧，麻烦照顾下。”

        宋则呈的脸少见的没有表情，晦暗中五官陷入阴影中，神情竟似有几分可怜的落寞。

        林夕清楚那是她的错觉，喝醉酒的宋则呈只是没有表情，冷意却不减反增，生人勿进，隐约颓丧的气质，似乎更吸引人。

        她弯下腰轻唤，“宋则呈？”

        她没有在现场指出对方话中的缺漏，那人似乎也不在意，只是随口敷衍，让林夕能把人带走。

        林夕不清楚这些所谓的朋友与宋则呈关系如何，他们瞧着并非多可靠的模样，脸上混杂着散漫与迷乱。

        她在来之前没多想，现下却不怎么放心将人独自留在这。

        宋则呈动了下身体，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没有出声。

        有女声出其不意小声道，“真的要让她带宋少回去吗？”

        顾承均眼底冷了一瞬，喊来服务生，“帮忙将人送上车吧。”

        林夕道谢，替宋则呈拿了手机。

        她出门只随意换了身衣服，脸上不施粉黛，在现场女人们精致的妆容对比下，显得有些寡淡。

        可以说漂亮，却一点不出彩，只有普通的漂亮。

        看到的人不无失望。

        他们以为宋则呈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友，有一张漂亮的脸，才能引得宋少破例。

        看到后，心中的不解反而更深了。

        林夕心中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她走在宋则呈身后离开包厢。

        除去必要的交流，她没跟这个包厢内的人多说一句话。

        门在身后合上，透过门缝隐约能听见里面重新响起的议论。

        “挺一般啊。”

        “我以为多漂亮呢……”

        “……”

        余下的话尽数隔绝在内。

        宋则呈拒绝了服务生的搀扶，只是他身形不稳，走路歪歪扭扭。

        林夕上前轻轻搀住他，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其他人喝醉酒或丑态百出，或安静入睡，宋则呈则不属于任何一种，喝醉酒的他眼底的神色似乎比往日来的警醒。

        宋则呈是开了车过来的，林夕不知内情，正想重新打辆车，酒吧的人已经帮忙叫好了代驾。

        他不声不响，林夕让他走便走，让坐就坐，仿佛大型犬玩累后懒洋洋趴在地上，纵容地任由着主人的摆弄。

        等坐上车，林夕听到代驾的询问，才意识到问题。

        她开口询问宋则呈的住址，他不是听不见，却惫懒地不愿意搭理。

        或许也有故意的成分，宋则呈只是突然不想在这样一个晚上，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

        林夕沉默片刻。

        此刻她也不能折身回去询问宋则呈的住址，而她出门得急，同样没带身份证，没办法帮他在酒店开一个房间。

        何况现如今酒店管理严格，非本人身份证不能随意替他人开房，虽然其中操作空间很大。

        不过思索片刻，没等代驾再次询问，林夕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车辆平稳汇入车流，代驾车技极好，几乎感觉不到明显的变速与转向。

        似乎是觉得汽车后座靠着不舒服，宋则呈侧身将头抵在了林夕身上。

        她不怎么用香水，嗅到她身上带着的洗浴过后沐浴露残余的浅淡清新，只觉周遭浑浊，又埋头汲取她不同于他人简单干净的气息。

        他再怎么瘦也是男生，重量不轻，林夕只觉肩膀一沉，那人的手顺势搭过来，趴在了她颈间。

        滚烫带着酒气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脖颈上，林夕不适地动了下肩膀，手搭上他肩臂，干脆顺势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

        低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这么躺着总比靠着自己的强，林夕不确定这么一路下来，她肩膀吃不吃得消。

        轻柔的女声模模糊糊穿过壁障落入耳中，宋则呈含糊应了声，也不知道回答的是还是否。

        林夕只好一路小心留意观察，察觉不对，也好及时做出反应。

        代驾常年服务于市内几个知名的酒吧会所，对一些本地出名的二代十分眼熟，自然清楚这位宋少的常住地址。

        但他训练有素，只本分当好一个代驾，不轻易开口。

        谁知道这位宋少是真的醉晕了，还是故意的。他帮宋少开过不少次的车，也没见对方真正醉过。

        眼见着来到一处破落的老旧小区，代驾眼底闪过几分不加掩饰的诧异。

        车在楼下停稳，林夕拍拍宋则呈的肩膀，让他起来准备上楼。

        他没让任何人搀扶，自己下了车，双睑半敛，眼底有醉意朦胧，林夕却又隐约感觉到他不是完全醉着的状态。

        她没有过多的探究。

        代驾跟着下了车，上前就要帮忙。

        宋则呈摆手挥开他，只手臂搭在林夕肩膀上。

        他看似靠在她身上，但林夕很明显能感觉到，宋则呈只是借由她站立，身上的重量几乎不怎么落在她身上。

        代驾站在一边，没帮上忙却也没走，跟着上了楼，在两人身后盯着，以免发生意外。

        林夕道了谢，五层的楼梯，用了比平时多一半多的时间。

        确认两人安全无误地站在了门口，代驾这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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