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风辞落花
千汐语一脸委屈的来到后厨。上官诸星从未见过她这般,忙问道:“汐语,你怎么了?”
“多半是被阿晏怼了。”方霁手上切菜的刀不停,又冲着上官诸星道,“切多宽来着?”
“切成丝就行。”上官诸星答道。
见千汐语没有否认,又郁闷到一句话都不想说,方霁切完菜,总算安慰一句,“习惯就好。”
千汐语闻言,又看着方霁头上不曾取下的花环,有点崩溃:“公子,这你能忍?”
方霁洗净手擦干,到一边认真观摩上官诸星炒菜的步骤,随口接道:“能啊,晏晏早就不怼我了。”
“…”竟然不是无差别攻击,还有区别待遇!
千汐语奇道:“公子,姜姑娘这样不会到处树敌吗?”
“不会啊,一般人她压根不搭理。”方霁看着上官诸星的动作目不转睛,“只有关系近的才有这待遇。”
“您不是与她关系最近么,她怎么不…”
“我会哄啊!”方霁终于看了一眼千汐语,一脸莫名其妙,“给晏晏顺毛又不是很难的事,晏晏可乖了。”
千汐语心想,完了,这一个两个怕是脑子出了问题。
出口成章炸毛姜,色令智昏恋脑方。
是她错了,她不该多嘴要求留下来,被迫承受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狗粮。
上官诸星是个粗神经的,也体会不到她的艰难。
千汐语,后悔极了。
为什么要管这破档子事,当工具人不好么?干嘛要走心?
她陷入了很长的沉默,直到上官诸星炒完所有菜装盘,她才动起来一同帮着往外递菜。
上官诸星端着碗筷与她并肩,低声道:“你看看我多机智,不去主动招惹姜晏就不会有问题。其实姜姑娘这人挺好的,小千,你要相信公子的眼光,他活了那么久看人难道还会看岔吗?你就接受现实吧。”他没说的是,百余年前,他就给方霁推荐过当时年少的姜晏,他眼光可真不错。
千汐语并不想说话。今天这事,确实是她主动。唉!
等等,为什么上官诸星这家伙转变得这么快?
二人将几盘菜放下,又将一应碗碟摆好,就在庭中等着方霁过来。
方霁在菜全部装盘之后便去找姜晏了。
没多久,方霁就牵着姜晏的手一同来到中庭,在桌边并排坐下后,又对着还站着的二人道:“你们也坐吧。”
二人没有推辞,就在姜晏与方霁的对面坐下。
千汐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忽地站起,举杯道:“今日不请自来,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敬你们一杯。”
姜晏还没开口,方霁主动拦道:“晏晏不爱喝酒,这杯我替她喝。今天的事就不计较了。”说完将两杯酒都一饮而尽。
千汐语僵住,继而也仰头饮尽了手中的酒,然后闷声坐下。
一顿饭凑合吃完,千汐语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上官诸星见状,以免她想不开,也只好随之一同离去。
二“佬”离开之后,方霁才朝姜晏略略抱歉道:“他们今日这番举动,也不过是因为听闻了前几日之事而忧心于你我,没有恶意。”
“我知道的,他们二位大概是把你当亲儿子看了,所以现在看我哪哪不顺眼。”姜晏微微点头,“不过我没有客气,千宫主也没在我这讨到好。”
“不打紧,她也是该碰碰钉子了。说来,晏晏今日所作所为倒是与以往有些许不同,似是…更叛逆了些。”
“是么?”姜晏低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或许日后,哥哥会发现我怕更多的不同。”
在静庐又小住了三日后,姜晏便打算动身前往兰朝城,也就是温氏旧址。她去意已决,方霁纵是再不舍,也拦不住她了。
“这个本是一对,另一串在我这,此珠有灵,摇响它,我便能知晓你在何处,也好及时赶来。”他取出一串缀着五色琉璃珠的宫铃在姜晏腰间系好,又取出一瓷瓶递给姜晏,“把这个也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姜晏接过,打开发现是一枚红色的药丸和一枚白色的药丸,嗅过后立时便问:“这个是什么?闻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方霁一滞,惊讶于姜晏对气味的敏感程度,然后道:“这是根据上次那两种花改制的药,红色用于散灵,立刻起效,白色是解药。你带着防身。”
“好厉害!”姜晏没想到方霁还能这样举一反三,登时一喜,笑道,“谢谢哥哥!”
“不客气。如今找你的人不少,路上小心些。”方霁殷殷嘱咐,又提醒她莫忘了多与自己联系。
待离开了云梦镇范围,姜晏摘下琉璃珠,垂眸打量片刻后将其封禁并存入如意镯,然后改换了一身男装,便一路南下,朝着兰朝城而去。
五日后她便到了兰朝。
刚进城,姜晏便察觉到笼罩着此地的异常气息,她敏锐地发现,在此处使用灵力的效果会大打折扣。而居住于此地的人,也是以没有修行的普通人居多,几乎难以感受到修士的存在。
明明是神明后裔的隐居之地,看上去却相当平凡。
姜晏越是循着云岫道君给她留下的指引去靠近禁地的所在,越能感觉到愈发严重的灵力压制。
既然灵力在此处不太顶用了,为了以防万一,姜晏选择拔出了逐光剑。
对一个曾经身无灵力的前剑修来说,在这种地方反而能够如鱼得水。
只是没想到,兰朝城灵力压制最严重的地方,竟然是城西的一片荒谷。
似是有所感应,当姜晏来到一处隐秘的石门前时,停下了脚步。
她试探着将手掌贴于石门之上,刚一相合就突然被细碎的石子刮伤,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吸入了门中!
另一边,灵虚山凌霄宫。
姜晏所料不错,元赞一回宫便向宫主告了状,而后燕绥便被罚至后山思过崖面壁思过。
百里映星起先找不到机会,后来回了宫,燕绥被罚,他总算能借着送饭的机会去接触燕绥了。
燕绥本是凌霄宫这一代年轻弟子中的骄子,直接师承于宫主墨初泫,又常年闭关,每次出关却都有新的突破,一柄与她身量并不相衬的折风刀使得虎虎生威,叫其他同辈望尘莫及。也是因为如此,她在凌霄宫中除了她师尊,也无太多亲近之人。
自登仙台一事之后,燕绥便闷闷不乐、失魂落魄,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
在外人看来,她是因为被自己所谓的为数不多的“好友”骗走了神器之华并抛弃,且自命清高却因受了责罚而面上过不去所致。
但燕绥本人显然并非如此。她的性子本就比姜晏还要活泼烂漫,只因穿书之后担忧自己并非大纲中的原有角色,而是突然冒出来的,所以为了保持原故事线的完整不受干扰,她才不得不竭力避免自己与其他角色产生太多关联,却因此落了个“孤高小天才”的奇异名声。
天知道每回借闭关之名在洞府里除了修炼以外无所事事的她有多憋屈了!而“万恶”的姜晏给她的稍稍能有所慰藉的通讯玉牌,居然还是单向的,她只能被动接电话。这也难怪姜晏每次联系她,她的倾诉欲就如同开闸泄洪一般滔滔不绝了。
如今,燕绥趁着面壁思过的日子自我反思,是不是就是因为每次通话都是她自己的垃圾话太多了,她竟然没有察觉姜晏的变化,只当她偶尔暴躁了些。
她们年少相识,一同走过了十几个春秋,燕绥也见证过发生在姜晏身上的大小事。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姜晏“被绝交”那件事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大大咧咧、开朗恣意,反而谨小慎微、处处收敛,人也阴郁了不少。即便到了升学、不再与那些人共处、认识了更多新朋友后,她身上郁气虽减,心扉像是重新打开,更努力的融入人群,但燕绥怎么都觉得她人却不复往日的灵动。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燕绥心里清楚,少年时的阴影没有那么容易治愈。
单论友情已是如此,更何况…是生死呢?
她万分后悔当初在这个世界重遇姜晏之时,误以为那场生死不过是一行单薄的文字,被她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姜晏言出必行还能忍,说是人为而非意外,便迟早有一天会查个水落石出。如今从那日宋君衍的留影石记录看来,她所谓的失忆不正是她耿耿于怀郁结于心的结果?
这样阴霾的经历,又需要多少年来消弭呢?
燕绥每念及此,便难受得喘不过气。可姜晏居然还推开了她!她不让自己与她站在一起!
她是不是早就不再相信、不再想依靠任何人了?
燕绥又隐约回想起她和姜晏做过的一个小测试,大抵是要在空白的纸上画房子。燕绥不记得具体还有什么要求了,却记的很清楚,姜晏的画上的房子连地平线都没有。
她想不到要画地平线,是因为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
燕绥垂下目光,苦恼地想,她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又怎么会选择一个出身不明修为还高得离谱的魔修当对象呢?
而且姜晏说起上官昭的语气,如此亲密而熟稔——简直反常得可怕。
不是真的被蛊惑了,就是她还在憋什么别的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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