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徐来登仙
刚至横斜庄，便有守在门口的守卫迎了过来：“堂主回来了！属下见过堂主！见…”目光移至姜晏身侧已经换好伪装的方霁，舌头顿时打了结，“见过…大人？”
这个人好像是之前来过一次的圣子大人没错吧！
姜晏倒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问道：“水护法在吗？”
守卫答道：“护法前些天出门巡视了，可是需要属下通传一声。”
“不必了，让她忙她的吧。去通知下去，把上回的客房收拾出来，其他人不必过来拜见了。”姜晏安排完，又同方霁道，“我们先进去吧。”
“好。”
守卫应下之后，看着进门的二人交握的手，头皮一麻，顿时觉得还是得通知护法回来。毕竟他家堂主一年到头都露不了几次面，每次露面都会搞个大新闻，真的…不太靠谱。
“房间应该还没收拾出来，要不然先去我的院子？”姜晏问。
“好。”方霁含笑答应后，又道，“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和你住一起？”
“…啊？”姜晏一脸迷惑，“我们进展这么快合适么…”
方霁道：“先前在陵川我们也是住在一起的，怎么现在就不可以了？”
“那是意外，而且和你睡一起的是…是只鸟！”姜晏羞愤不已，立马撇清关系。
小凤凰背的锅，和她姜晏有什么关系。
“好好好，知道我家晏晏脸皮薄，不逗你了。”方霁笑着揉揉她的头，被后者还以一个“我记仇了”的眼刀。
二人在姜晏所住的院内落座，百无聊赖的等着方霁的房间收拾出来。
方霁突然问道：“晏晏，之前你说要去看仙门大比，眼下望阙山的队伍已经出发，不日便至徐来城，为何你一点也无准备动身的迹象？”
姜晏一只手敲着桌子，慢慢解释道：“不着急。这几日各大仙门世家进驻，徐来城的盘查必定极严，不太好混进去，后期可能才会稍稍松懈。再说就算开始比了，起初也不过是海选赛，看着多没意思啊！我才不关心那些，我只是想看看最后的决赛罢了。”
“原来如此。”
“说起来，但凡这种大比难免见血，这次的主持者清穆宗不得多请点医修过去吗？没请你吗？”
方霁顿住，有些尴尬地笑道：“或许吧，之前是…请过的，但我都拒绝了。不过这次若有请帖，必是发往药王谷让闻箬收着了，而闻箬的消息我基本上就没理会过，所以…嗯…我也不知。”
好嘛，方霁和她在各自职场的摸鱼程度其实不相上下嘛！
二人对视，不禁同时笑出声来。
“无所谓啦，总有办法进城去的。”眼瞧着已经来人禀告客房已收拾妥当，姜晏起身道，“还是休息好比较重要，养足精神再去想接下来的事吧！”
方霁见她已如此说了，只好也起身，由侍者引路去了客房。
翌日，方霁初初整装好推开房门，便见姜晏已经等在门外了。
“怎么来得这般早？吃过早饭了吗”虽说修士筑基之后便已逐渐辟谷，但方霁是知道的，姜晏只要有条件，一日三餐是不会落下的，故而有此一问。
姜晏道：“醒来觉得甚是想你，所以就来啦。走吧，赏个脸一起吃呗！”
“你呀…”方霁倾身上前拢住她，在她颊上留下一个早安吻。
他的晏晏这么可爱，让他怎么舍得放手？
等到水清浅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时已经是五日后了。
这期间，方霁回了趟静庐查看了闻箬送来的传音，确认自己确实错过了清穆宗的邀请。而姜晏起初是去后山修炼，稳固自己的灵力。
她的修为已逼近大乘巅峰，甚至隐隐摸到了化神期的门槛。
修为进展的速度太快，除却因为没有金丹，在运转灵力时会有些不好控制之外，毫无走火入魔的迹象。对此她也觉得有些意外，说不清这究竟是她的天赋异禀还是占了女主地位的缘故，于是暂且停下，并继续用锁灵镯压制修为。
水清浅回到横斜庄之时，正是姜晏与方霁专心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热恋期。
水清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姜晏所居住的院子里找人。
她打算好好问问姜晏，把圣子带回来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结果刚一进入院中，就看到了令她心神巨震的一幕——
一向不苟言笑冷漠无情还逼格甚高的圣子大人坐在她家堂主院中的躺椅上，而她家堂主坐在人家腿上躺在人家怀里午睡？
天啦噜！这是在、在一起了？
钢铁耿直的温妖精不是学不会勾引人的吗？
怎么反手就是王炸？鬼知道她是怎么攻略圣子大人的啊！难不成是为了他们朱雀堂的未来前途？那可真是大大的牺牲啊！
但这场面真的好…好刺激！能不能给她一双没有看过这一幕的眼睛啊！
水清浅满腹槽点无处可吐，却见到一向淡漠的圣子注意到了她，还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在示意她不要打扰她家堂主还是在赶她出去啊？
水清浅的大脑有些宕机。
她一头雾水地杵在院门口，然后看见圣子低头凑上去亲了她家堂主一口。
“！”眼不见为净。水清浅立马掉头消失在原地。
水清浅很快认清了现实，因为她家堂主几乎天天跟圣子待在一起，仿佛完全不会腻似的。
这些天，正逢仙门大比开始进行，此次的主办方清穆宗还特地给大比取了个好听的花名，叫做登仙会，取得道登仙之意。
心态由震惊逐渐麻木的水清浅除了每日给姜晏送登仙会的战报以外，绝不在她面前多晃一秒钟。
登仙会进入白热化，十日过去已然决出了十六强，而在此时，负责主持与主裁判的清穆宗太上长老才宣布此次魁首的奖励再添一物，便是姜晏心心念念的神器之华。
在宣布此消息的同一日，方霁也收到了另外一只灵蝶传音。
当着姜晏的面，方霁展开传音，只见上面写道：登仙会，现神器之华；魔域生变，恐须亲至商讨。
见方霁垂眸不语，面色凝重，姜晏忍不住问道：“是教主送来的消息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不是。”方霁抬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犹豫，“是…千汐语。”
千汐语？白水宫？
她找方霁做什么？难不成方霁同白水宫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似是想到了什么，姜晏忽然抬头道：“对了哥哥，我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圣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哥哥，你该不会是上官教主的亲戚吧？”
不会是父子吧…感觉也不太像…
“自然不是。”方霁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正色道，“上官昭这个身份还是上官诸星非得塞给我的，说是为了在需要之时让我能在玄冥教行事方便。至于什么圣子、闭关之类的传闻都是他故弄玄虚的，我很少去那里的。”
“看来上官教主对你还真不赖啊。”他不说明具体原因姜晏也不多问，只道，“那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身份吗？比如白水宫？”
“白水宫的大祭司也是我，这个身份连名字都没起。”终于还是问到这了，方霁一鼓作气直言道，“需要的时候我也会用用这个身份。”
哦豁，传闻中白水宫唯一的男人…啧，不得了啊，美人环绕，轻轻松松就可以达成左拥右抱的条件。
等等，之前千汐语看她不顺眼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方霁对她的心思才嫉妒了故意针对？
“所以之前在白水宫，千宫主是知道你在的？”姜晏心说，等于她又白担心一场。
“她知道的，当时是我授意让她向你隐瞒我的行踪的，对不起。”方霁的眸光中带着歉疚。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没关系的。”姜晏伸手戳了戳方霁掌心，“所以她今天找你何事？”
“我…”
“不能说？”见他犹豫，姜晏默默问道。
“是，而且，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趟。”
姜晏听完，不觉有些失落，心中狐疑更甚。
之前在陵川，姜愿就反复劝她远离玄冥教，甚至也不要靠近白水宫。而兰心叶之后对方霁的忌惮之意，她也不是听不出来。更诡异的是方霁能在道修和魔修的身份、功法中无缝切换，两份修为差距还挺大，简直是修真界的奇葩了。
只是她心里清楚方霁对她和对旁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她的直觉不会错，所以她愿意相信他，把真心捧给他。
可是，实际上在两大魔门玄冥教和白水宫中都占有重要位置的方霁，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玄冥教与白水宫也沉寂多年几乎不与仙门世家碰撞，只是近两年才有所动作，这背后，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方霁他必然不是无名的路人甲了…那他会是什么隐藏的反派吗？终极大boss么？
不应该吧，boss应该还在大封底下蓄势待发呢。
“哥哥，方霁、上官昭都不是你的真名对么？”思虑再三，姜晏终于决定开口说出自己的疑虑。
终于还是问了。
方霁一直在等姜晏开这个口。
原先她不提，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可这毕竟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初时不痛不痒，可若等到后来再想拔出，必是伤筋动骨。
但是，他现在又能说出什么呢。还不是时候。
方霁顿了一下，而后道：“对。”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姜晏见他露出为难的神色，又试探着问道，“是不能说么？”
方霁艰难地点点头：“我的名讳，到现在仍是一个禁忌，目前暂时不能告诉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么？”
他的名讳既代表着尊荣，又被天道的规则限制，不可轻易言说。
姜晏听了略略失望，又强笑道：“好吧，不能说便不说。”
“晏晏…”
“现在的名字也挺好，霁，雨后初晴之意；昭，日光明亮之意。就算不知本名我觉得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但方霁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晴空，不是朗日。
他是深渊。
方霁叹了一口气，握住姜晏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晏晏，原先我说你是月亮，奔我而来，我说得不对。”
姜晏不解其意，眼底的失落转为疑惑之色。
“你才是太阳。”
“你是我的光，是我的可望不可即。”
她哪有他说得那么好啊，顶多不过一个自娱自乐小沙雕，有些花样艺能在身上罢了。
姜晏打断他道：“不是这样的，你看，我已经握在你手里了。”说着，示意他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方霁一怔，旋即粲然一笑：“是。抓到了。”
他继续道：“其实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事物对我而言唾手可得，却也毫无意义。我原也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可遇上你之后——”
他顿住一息，复又道：“你曾问过我图什么。我图什么？我之所图，从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听了这话，姜晏沉默许久，方才轻声道：“我何德何能…”
时至今日，虽然没弄清楚与温时欢之间的替身关系，但她仍觉得自己只是崩坏的故事中一个顶替了女主身份的炮灰而已。
所以她抗拒扮演温时欢“软糯”的性格，有意地把自己和她区分开。她也渐渐发觉，她现在所获得的爱慕与追随，都是由于她是姜晏，而不是因为她是温时欢。可在发现本该倾慕女主的男配师兄弟们喜欢的是曾经的她前十八年演出的那个高贵冷艳的姜师姐时，她也感受不到任何应有的开心。
那也不是真正的她。
只有方霁，他在不认识不了解从前的她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爱上了现在的她。
是方霁对她说，你值得，你是最好的，你是我的光。
一直以来，她不想牵连他人，逃避承受他人的喜欢，更不想再担上什么更多的责任。
毕竟持续着发光发热也是很累的。
可现在，她想她愿意一直做方霁的光，只要他需要。
“我知道了。”姜晏轻轻拥抱了一下方霁，然后又松开，“你去吧，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们徐来城再见。”
白水宫宣明殿上。
方霁身着一袭白袍倏然出现于殿上。
千汐语见他来了，忙迎上来：“公子！”
方霁声音平静：“嗯，说事。”
“是。日前仙门大比上产生十六强后，清穆宗便宣布将献出神器之华作为头名的奖励…”
“此事我已知晓。”方霁扬手打断她道，“先按兵不动，盯着这十六个人，等到最后一场时再出手不迟。”
“是。”千汐语应下后，又道，“另外，属下在处理瑶山天池的痕迹时，发现瑶山山底也有一处新开不久连接魔域的缺口，便顺手封上了。”
“做得不错。先前你和诸星已经封过一轮，如今怎么看？”
“属下是想，如今频频出现魔域封印的缺漏，莫不是…那位急了？”
“除了他还有谁？”方霁嗤笑道，“他逃出来，若安安分分也就罢了，我也没打算追究。但他偏生要制造这么多事端。吵闹。”
千汐语道：“他借助魔域之力，现今是可以隐藏一时，可就不担心您之后出手镇压么？”
“他心思莫测，所作所为向来难以理解。”方霁摇了摇头，“既然能出来，想必是有了一副恰当的躯体融合。他无非是笃定了我现在暂且无法找出他来，又天真地以为那玩意能困得住我。”
“说来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您所承担的一切，真相早已无人知晓…”千汐语叹了一口气，惋惜道，“若是能早日找到凤凰骨，您也不必再…”
“找到了。”
“当真！”千汐语闻言，目光中透着惊喜，“在何处？需要属下帮忙取么？”
“不必，我并不打算用它。”方霁突然斩钉截铁道，“此事无需再提。”
“为什么？您在想些什么？您还真打算待在那，继续为了…”
还能为什么？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千汐语，是不是本尊这些年太温和了，才让你忘了，本尊原本究竟是什么样？”方霁不悦地沉声打断她。
“属属下不敢”
是啊，她怎么能忽略，在眼前这位淡然无波的假面之下，掩藏起来的是曾经令整个魔域闻之色变、无心无情的杀神。
在千汐语震惊又惶恐的目光中，方霁吩咐道：“登仙会的事，你亲自去徐来城盯着，其他的事不必插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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