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世浮沉

自姜晏醒来之后，在清幽洞闭关修炼已有数日。有赖于体内碎月所化的天级灵根的帮助，她的进益极快，较之以往更是突飞猛进，短短几天便已练气十层，即将筑基。

        云岫见她进步神速，欣慰之余总有些隐隐的担心。

        姜晏自己倒是没什么在意，她前世便是学霸，又在学生会待了几年，该如何制定计划最是拿手，加之此生她在修剑道之余，也从未将道法藏卷等各种典籍的知识落下，又稍稍复习了几天，故此修炼之时，需要什么脑海里便能想到什么。

        更何况，她现在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要知道，原文女主出场到大结局前一段时间，都只是筑基级别的法修，一路打怪升级都是依靠万人迷体质和各路强大队友。姜晏可不想这样，故而此番也是在修炼之中格外用心。

        将体内躁动的灵气顺着经脉运行一个小周天，姜晏只觉得身心舒畅，因为此时她已然筑基成功，而时间仅仅过去不到一年。

        只是不知为何，此番筑基，竟没有引来雷劫。

        面对姜晏的疑惑，云岫分析道：“可能你原先已筑过基，也渡过雷劫，故而此番不再引天雷了罢。”

        姜晏不置可否，只疑惑道：“师尊，那之后我结丹乃至元婴，也不会有雷劫吗？毕竟金丹雷劫和元婴雷劫我也受过了。”

        云岫闻言，表情难以形容的看了姜晏一眼，道：“这…为师也难以预料。不过，你恐怕无法结丹了。”

        姜晏瞪大了眼，一脸震惊的望着云岫。

        云岫解释道：“一个修者一生只能结丹一次，而你的金丹，百年前天柱那次便已碎了…除非有人给你他的金丹，否则此生，你恐怕也无法拥有金丹了！”

        姜晏：我又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行，没有人能阻碍我修仙！

        她心态有亿点点崩溃，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那…师尊，有人越过金丹直接结婴吗？”

        云岫不忍心打击自己的小徒弟，只不确定道：“或许…可以吧。晏儿，你本是已死之人，能够起死回生，甚至拥有灵根，这些本就是奇事。或许，你身上还会发生别的奇迹。”

        姜晏：……行叭。

        她点点头，更加坚定了自己接下来要更努力修行的决心。

        闭关五年过去，姜晏修道，心态越发平和，而体内蕴藏的灵气与日俱增，境界也隐隐有了突破之势。

        她心有所感，这番若能成功突破，自己就能直接越过金丹期再次重回至元婴境界。只不过不知突破之时究竟会面临怎样的难关，故而越是临近突破，越是小心翼翼。

        又过了几日，姜晏感受到，大抵就是今日，她就该重新结婴了。

        云岫对此也有所察，故而也来到了清幽洞，准备陪着姜晏渡过过元婴劫。

        二人对坐半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姜晏以为缘劫尚未到，心里也不着急，就和云岫闲聊起来。一来二去，便聊到了姜晏疑惑的重生之事。

        “师尊，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究竟是如何让我活过来的？”

        云岫对于自己四海寻访灵丹妙药的经历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其中艰辛自是不提。

        犹豫了一会，云岫又袒露道：“其实，除了用灵药仙草修复你的躯体之外，我还去找了一个人取了心头血，才激活你躯体的生机。”

        “谁？”

        “……是姜愿，你的同胞弟弟。”

        啊，姜愿啊。姜晏听到这个名字，一段久远又隐秘的回忆在她脑海出现。

        当初的姜晏，虽然本应是陵川姜家明正言顺的大小姐，却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她因着没有灵根，在姜家这样的修真世家不受待见。她的家主父亲讨厌她，甚至几度想要杀了她。她的母亲月明夫人自生下双胞胎起便身子亏损，对她也态度冷漠。夫妇二人倒是对她天赋异禀的双胞胎弟弟格外上心，取名做愿，意为美好的祝愿。而姜晏，原为，厌，只作厌弃之意。姜晏是在逃出姜家之后才改回自己前世的本名姜晏。

        “晏儿，为师提到姜家，你是不是不开心了？”云岫忽然出声打断了姜晏的思绪。

        “也不算是吧。”姜晏淡淡道，“我只是始终不理解，姜家为何如此对我。”

        作为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穿越而来的人，从出生到逐渐长大，姜晏都保持着记忆与理智，也知道姜家对自己的恶意。

        她还记得自己甫一出生，便险些命丧黄泉。后来又被抽了灵根，姑且保住性命，被置于姜家别院的一处角落圈养。

        为了活下去，姜晏装疯卖傻，使得看守她的人放松了警惕，并终于在努力多年之后悄悄逃出了姜家。

        当时的姜晏才八岁，她刚逃出别院两日，一路东躲西藏地离开姜家本家所在的陵川城，便遇到了云岫。也是从那时开始，云岫收了姜晏这个徒弟。

        姜晏当时便一眼认出，眼前的云岫道君正是在她出生之际应她母亲明月夫人请求拔了她灵根之人。故而拜入云岫门下之初，她对云岫防备得紧，整个人也宛如一只惊弓之鸟，除了练剑以外既不离开小寒峰与其他人接触，更是不爱多说一句话。

        云岫本对她有愧，当初去陵川也是算到了她的命数，特意去接她。见此情形更是对她加倍疼爱，从不曾在任何一处短了她。

        这种情形一直僵持到姜晏成功引气入体，也算是正式踏上道途。

        姜晏在认清云岫道君为人、知道他没想害自己之后，主动放下防备，与他开诚布公地谈起了过往的事——

        当时，姜晏问道：“师尊遇见我时，只是问了我的名字，就带着我走了，是因为凭着姜姓认出我？还是…”

        她苦笑着，继续道：“还是因为发现我没有灵根，所以知道是我？”

        云岫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立时放下手中的茶盏，急道：“我知道你便是你，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姜晏站在他面前，异常冷静道：“难道不是因为，当初取我灵根的人，也是师尊吗？”

        云岫大惊：“晏儿你…你都记得？”

        姜晏点点头，淡淡答道：“师尊知我向来过目不忘。刚出生那时我虽不曾睁眼，却也刚好听过师尊的声音。当初母亲…明月夫人，求着师尊取我灵根的声音，剜骨之痛，如何能不记得？想来师尊名为云开，她名为月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猜你们应当是极为亲密的关系罢。”

        “那你既猜到了，是否一直怨着为师？”

        “有什么好怨的。我能活着，还得要感谢师尊。我不信骨肉无情，想必她当初如此要求，也不过是为了让我活下来吧。我不知道为何姜家容不下我，但我知道一个废物远比一个天才给姜家带来的危机要小，所以我觉得这些也没什么。”姜晏穿来时本就是二十多岁的心智成熟的大人了，又修道数年，看得很开，心态其实很稳定。

        “你能这么想，眼界如此开阔，我很开心。”云岫在不知不觉间转变了自称，“你说的不错，我和你母亲乃是至亲，你母亲是我唯一的小妹妹。当初温家因为血脉原因遭到灭门之灾，而我在外求学避开了这场灾难，月明好不容易逃生却离散，意外被姜重山相救。等我找到她之时，她已经要生产了，当时姜重山不在姜家，我便隐姓埋名留了下来保护月明。谁承想，月明产下一对天资卓越的双胞胎之后，见你是女儿，却立马求我废掉你的灵根。她说…”

        云岫说到这，陷入了回忆。

        姜晏只是静静地看着云岫。

        云岫理了理情绪，继续道：“她说若你只是一个普通孩子，甚至于是一个废物，还有可能活下来平安长大。否则以你的资质，最多等到你父亲姜重山回来，必不会留你性命。她也不知真正原因，只知道姜家往上数代皆无女性后嗣，而那些嫁往别家的小姐，都是快成年时收养的，并不是姜家的血脉。既然你能出生，说明姜家并不是没有亲生的女儿，而是更有可能那些出生于姜氏的女子，根本活不了多久，便以某种隐秘的方式被处理了。”

        姜晏听闻此，心想这种说法确有可能，看来这个背景板大师姐的故事远不如原文设定那般简单，姜家的秘密也等着她去揭开。还有温家，应该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于是便道：“所以师尊一直都是…为了我好？”

        “没错。当初你过分孱弱，我只盼带你修行能让你活的长久，你想学剑我便请了谢峰主教你，并未期望你能达到多高的境界。谁承想，你即便是失了灵根，竟也成功入道了。”云岫的声音中夹杂着自豪，“我现在更是盼着你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看着姜晏愕然瞪大的眼睛，云岫起身，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晏儿，我知道你有顾虑，从现在起，不必担心，有师尊在。我既是你师尊，又是你舅舅，本该待你如亲子。我希望，你能放下对姜家的芥蒂，不困于以往，走出来，自由且快乐地活着。”

        姜晏回过神，听得云岫叹气道：“你还是放不下他们么？一百多年了，时过境迁，姜重山早已退居幕后不问世事，如今姜家掌权的是姜愿，他既愿助你一臂之力，至少说明他与他父亲是不一样的。”

        “是么？”姜晏轻笑道，“我与姜愿也不过是在幼时相处过一段时间，就算有些许情谊，也是很久远的事了，早该淡了。此番他…罢了，我也不想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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