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陷入绝望
冰凉的地板、难闻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天花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冷冰冰、那么的毫无人性
医护人员进进出出，门每一次推开，江旭的心就一揪紧，生怕是不好的消息。
天知道当他奔上楼看见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的白一晨一动不动，他的心脏几乎是停顿了！
江旭头一甩，尽力抛弃不好的想法。
他胡乱地安慰自己，幻想着医生面带笑容地走出来、幻想着女孩展现熟悉又甜美的笑容、幻想着女孩甜糯地说道“在呢”……
就在他陷入自我安慰的想象时，背后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呯！
一记重拳狠狠揍向他。
江旭应声倒地，整张脸都肿起来了，一丝血迹从嘴角渗出。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揪住衣领，拳头一点都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脸上。
江旭红着眼，任由霍震龙一拳拳揍在他脸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霍震龙揍了几拳还不解气，又打了一拳，江旭整张脸立刻红肿，淤青不断。
霍氏兄弟见状，心一惊，赶紧一左一右上前制止自己父亲。
虽说霍震龙退居后方阵营多年，但阎王的称呼也不是白叫，霍氏兄弟花了颇大的工夫才成功拉开父亲。
“放开我，不孝子！”
要不是霍氏兄弟上前阻止他，恐怕今晚的手术要加开一台。
“爸，小妹还在里面！”
霍天明大吼一声总算阻止了父亲的疯狂。
霍震龙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用力挣脱开儿子的箝制，一双怒目狠狠瞪向倒地的江旭，却没有再上前。
他的胸腔起伏得很大，努力地抑制那份说不出来的愤怒。
此时，手术室仍然闪烁红灯，里面是什么场景，任谁都不清楚。
当他们赶到时，白一晨已经倒地昏迷，腹部中枪造成大幅出血，而马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鲜艳的血液染透了江旭的衣服，他从白一晨送进手术室就一直守在这里，寸步不离，直到现在快接近7小时了。
没有悲痛、没有激动，甚至没发出一丝声音，安静得令人异常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是煎熬。
在这里，连时间都没有概念了，每一秒都是无比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红灯熄灭。
医生走了出来，白大褂上还沾着鲜红的血液，特别刺眼！
江旭赶紧踏着虚浮的脚步迎上前。
医生戴着口罩，低下了头，说︰“抱歉，孩子保不住”
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前逐渐起了一层雾气。
他们的宝宝
他的耳边嗡嗡作叫又轰来一句。
“对方失血过多加上流产，能不能撑过去就看她自己了。”
轰！
男人双膝顿时发软，一下子跪跌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颗心，深深陷入绝望……
叮叮当当！
刀具互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像有些东西失去了，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女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阳光投射进来有些刺眼，让她忍不住又闭上了眼睛。
她再睁开眼时，洁白的一片映入眼帘，陌生的地方令她困惑。
意识陷入混乱的她一时间没理解到自己在哪儿。
“你醒了？我叫医生。”
焦急的声线亮起，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
江旭看她睁开了眼睛，连忙按下床头铃，眼中满是惊喜。
男人的眼眶下是一圈青黑，t恤满是褶皱，还沾有不少血迹地贴在身上，下巴都是湛清的胡渣，眼眸里满是猩红，象是要滴血一般。
过了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赶紧过来，仔细做了检查后，确定没有大碍。
白一晨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昏迷前一切剎那涌进脑海里，女孩的眼眶倏地红了起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放大的瞳孔慢慢回缩，激动地将手覆在小腹上。
“宝、宝宝……”
干涩的喉咙吃力地发出几个声调，声音沙哑的如打磨过的沙粒。
江旭一下子红透了眼眶，紧抿双唇不知如何开口。
白一晨呼吸一滞，身子瞬间绷紧。
看见他的模样，她眸底的茫然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痛苦，她已经知道答案。
眼前渐渐起了一层薄雾，泪水默默流向两侧，沾湿枕头。
这是他俩第一个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大掌握紧她的小手，男人的额头抵住紧握的手，语调哽咽。
是他没保护好她俩。
感觉到手里的湿润，女孩恍了恍神后，抬手抹向他的泪痕。
女孩眨了眨双眸，动了动双唇终究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勉强一笑。
孩子没了，伤心的不只她，失去孩子，江旭只会比她更难过，他比她更期待这孩子的到来。
他不说话，女孩却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黑眸间也似裂开了缝隙，暗哑的情绪丝丝缕缕往外涌。
这些天的雨总是不断，整个世界仿佛都是潮湿的。
寂静的病房里弥漫悲伤的气息，房门被轻轻推开。
自白一晨清醒后那天起，她每天都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空洞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忧伤。
从清晨到夜晚，双眼牢牢地盯出窗外，有时江旭会问她在看什么，她只是浅笑摇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流产好像对她没太大的影响。
江旭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但殊不知这样的他更令她放心不下。
“要吃点水果吗？”
“不想吃。”
女孩淡淡回了声后，再次呆呆地望出窗外黑夜的星空。
这晚的星星特别耀眼，有几颗更是夺目得很。
温暖从背后慢慢包裹起来，默默地陪她一起欣赏。
“老婆，爸妈都在陪着孩子。”
耳边响起沙哑的嗓音，女孩的眼圈不禁泛红。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
双臂牢牢紧箍她，脸庞深深埋在她颈窝间，止不住的是浑身的颤抖。
对他来说，他可以失去一切，但他不能失去她。
他希望以前的白一晨可以回来。
她粉唇颤抖，泪珠一颗一颗的落下，吸了口气，哽咽问：“我们会再有吗？”
男人一怔，脑海里都是医生曾对他说的话
伤者中枪位置在腹部，并且穿透子宫，子宫壁受到严重创伤，日后想怀孕恐怕没哪么简单。
他压下激动，用粗糙的拇指轻轻抚去她断线的泪珠，轻轻的拥住了她瘦削的身体。
“会有的。对不起”
道歉说到一半，女孩轻推开了他。
江旭迎上白一晨轻皱的脸蛋，忽的想起她说过的话，连忙改口。
“我爱你。”
她只想和江旭好好过日子而已。
夜晚的医院寂静的很。
昏暗的走廊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一股阴冷的风侵蚀留守在这里的人。
刚打了一壶暖水的男人正欲步进病房时，脚步一滞。
房里隐忍的哭声每一下都揪痛他的心脏。
他只能靠着墙壁支撑瘫软的身体，静听有一下没一下的哭声，眼圈逐渐红透。
男人用力深一深呼吸，脚尖转向走廊，步入洗手间。
此时，他的余光却被一面镜子所吸引。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昔日的恐惧瞬间爬上心尖，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
镜子里明明就是他的样子，但他很清楚镜中的人不是他。
耳边赫然出现一把男人的声音。
——你能保护她吗？
——别忘了你做过的事！
——是你杀了她的孩子！
江旭猛地甩了甩头。
头剧烈地疼痛，仿如藏在深处的恶魔好像随时会突破牢笼窜出来似的。
眼前的一切仿如染上了红色……
“要不是你，孩子会没了吗？”
“闭嘴！闭嘴！”
洗手间传出一声声嚎叫，随即是重重的击打声。
半晌，洗手间步出一抹湿漉漉的人影，一滴滴的鲜血滴落地面。
铃铃！
陌生的电话号码持续响起，扯回了他半点儿心神。
“这份礼物喜欢吗？”
轻笑声仿如地狱钻出，令人瘮得慌！
江旭的脚步顿在原地，扣着手机的手指更带有战栗，甚至差点握不住手机。
“马克！”
他几乎是低吼出这句。
江旭很清楚对方是谁，也知道他的目的，咬牙切齿地几乎扭曲脸容。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命大。”
“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想抓我吗？一个人来。”
他眉头拧紧，没有回话，双方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另一端再次传来声音。
“不来的话，就看你能守她多久？24小时？你能保证你可以多久不睡？反正，我等得起。”
对方云淡风轻的一句重重落在江旭的心头，压得他透不过气。
江旭很清楚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由始至终，马克要的是看见他不幸。
他不敢赌、他不敢再失去她
“地址。”
这一次就彻底做个了解吧！
半夜。
昏暗的房间只有床头一盏微亮的灯。
女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惺忪的她发出干涩的声音。
“老公……”
两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白一晨环视一眼整个病房，却没看见一直守在床边的丈夫。
喉咙微干的她只好自己倒了一杯水，然而等了大半小时，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奇怪之下，她取过手机，拨打出去，对面却响起冰冷的机械女声。
——你拨打的电话现已关机
女孩捏断后，再次连拨好几通，都是一样的女声。
一股不安油然而生，她赶紧改打给霍天祺。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她二话不说劈头就问：“江旭在哪儿？”
接到电话的霍天祺正在搂着女朋友在睡梦中，一听到妹妹的声音顿时一怔，再意识她打来的目的，他赶紧起床换上衣服。
动作之大，惊醒了熟睡的江枫。
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眸。
“怎么了？”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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