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找受害人问话
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不知何时，窗外开始下雨，雨不大，却“滴滴答答”下个不停。
不过室外的天气丝毫不影响在地下室的办公室，反正这儿一向没有阳光。
女孩独自一人盘坐在自己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让椅子转动自己。
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
明明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
为什么江旭要拖着不找了？
而且，一吃完饭他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思忖一会儿，白一晨决定再翻看最后一位成员的资料。
余中天，42岁，7年侦察兵，退伍后加入警队已逾10年，一位经验老到的刑警。
看着资料上的照片，白一晨愈看愈觉得有点儿眼熟。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呢？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响起勾回了女孩的思緖。
抬头一看，是一位满脸笑意的中年人。
白一晨一怔，再看向手上的资料，又望向来人，两眼一亮，不自觉拉起嘴角。
她真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找上门！
“你好！”
女孩展开最有诚意的笑靥欢迎未来同事。
似乎没想到办公室里只有一名女孩，对方礼貌地问道。
“请问小江在吗？”
“小江？”
眼睛露出迷惑的下一秒，她就知道他指的是江旭。
“他现在不在，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噢”
听见她的话，对方显然有些失落。
见状，白一晨立马介绍自己，希望给未来同事留下一个好印象。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白，是特殊支援队的实习生。”
“叫我老余就可以了。”
对于可爱活泼又亲切的小女孩，他们这些足以为人父的中年男子自然没有抵抗力。
“要不，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吧！他应该很快回来了！”
女孩劝说他的同时，心底不由得暗骂起来。
人找上门了，但上司却不在，这不让机会白白溜走嘛！
“没事，你告诉他我来过就行。”
老余笑笑地婉拒她的好意，一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压成了条状。
霍的，她终于想起他了！
白一晨立马冲回办公桌，拿起江旭位置前的相架，再三确认后总算肯定老余是以前刑警一队的一员。
难怪她觉得他这么眼熟……
刑警一队
女孩努力在脑海里寻找曾经有关他的记忆。
“余叔！？”
白一晨登时惊诧一喊，引起了老余的注意，喊停了他打算离开的步伐。
只见她快速走到他面前，内心十分激动，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
“你是”
老余目露困惑地望向她。
“叔，我是小白，白一晨。我小时候见过你的！”
女孩兴奋的语调，两眼发亮地盯着老余。
经她这么一说，老余也觉得她有点眼熟，不过他愣看了半天也没记起来在哪儿见过对方。
女孩亦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说出自己的身份。
“白颜山是我爸！”
“你是老白的闺女！？”
得知她是已故熟人的女儿，老余一脸震惊。
“是呀！叔，好久不见。”
“应该也有10几年了吧？难怪我没认出你来。”
“没想到我竟然有机会和你共事，以后多多指教。”
女孩扬起笑脸，调皮地朝他弯一弯腰。
本来还脸带笑意的老余忽的想起什么，不由得恍神，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抿紧双唇，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你不怪我们吗？”
女孩一愣，秒懂他的意思，渐渐收起笑脸，双眼再认真不过。
“叔，你和江队都没有错。”
回想起3年前，她一得知父亲出事后就和母亲立马赶来南城，结果，等待她的只是一具连尸骨都不全的棺材。
那次任务中，牺牲的不止她父亲，还有两名警察英勇殉职，以及两名重伤、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警察。
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有上警校，或许她会像母亲一样怨恨他们。
但
入学宣誓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当警察有他的使命。
她相信余叔和江旭当时一定拼命想救出其他成员，不然他俩怎么可能在深切治疗部住了大半年。
视线不自觉落在老余的右臂上，短袖t恤下隐约可见一片烧疤，这伤痕和江旭后颈上的烧伤是一样的，女孩鼻头一酸，眼角逐渐泛红。
他们当时一定很疼吧？
凝望眼前的女孩，眉宇间有着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影子，老余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如果老白知道你这么有出色，一定很安慰。”
“才不会呢！他老爱挑剔我。”
女孩语带哽咽地失笑。
“呵呵！他这人就口不对心。”
两人收回伤感的情绪，开开心心地聚旧起来，诉说曾经的美好。
人，总得向前看，不是吗？
砰！
砰！
清脆的响声从黑暗中传来。
没看见任何火光，却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巨响，直撼心脏。
接着是建筑物崩塌的轰然巨响。
然而，这么吵杂轰乱的环境，却依然能清晰听见水流声。
滴答……
滴答……
一滴滴地落在冰凉的地板，声音是如此清脆、动听。
清澈的水珠渐渐渗出了一丝血红，最后形成了一颗颗红得瘮人的血珠。
晨光射透过百褶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内，浴缸里的水显得闪闪亮，溢满流到地上。
滴答……
滴答……
鲜红如血，流淌一地。
他不由得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原本干净的手掌渐渐染成红色，更变得越来越腥红……
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弄干净手上的血红。
然而，沾满的鲜血却怎么甩也甩不掉，刺眼无比！
蓦地，头痛欲裂非常！
就像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在脑壳一样，快要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两眼猛眼一睁。
江旭迅即从黑暗中惊醒，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吓醒的男人全身都进入了警备状态，大口大口地粗喘着气，身体彻骨地冷，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
散涣的目光说明他还在恶梦中不能自拔。
好一会儿，他才徐徐缓过神。
分散的眸光逐渐聚焦起来，他这才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
头部忽然又一阵剧烈抽痛，短暂而尖锐。
他咬牙强忍痛楚，却敌不过撕裂般的痛楚，额间细密的冷汗越渗越多，身体开始浑身不住地颤抖。
再也无法忍耐之下，江旭赶紧掏出抽屉里的药瓶，硬是吞下几颗小药丸。
该死的！
天刚露白，春雨漫漫地洒在每个角落里。
白烟萦绕指缝间，男人坐在窗台，胳膊放在视窗上，手里的烟也没抽，就这样任由它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江旭才摁灭了烟头，走进洗手间洗潄，换好衣服后出门。
美好的早晨硬生生令人郁闷！
“早安！”
清甜的嗓音亮起，尽显早晨的朝气。
一大早竟然能在电梯巧遇他，今天一定过很幸福！
可是，相对于女孩的活力满满，男人却显得死气沉沉。
早习惯了他的冷淡的白一晨，倒没觉得什么。
电梯到达地下层，门一打开，她就蹦跳地跟在他身后。
正当她想跟着拐进办公室，却没料到撞上一面坚硬的肉墙。
“噢！你怎么不走？”
摀着被撞红的鼻子，女孩双眼噙泪地瞪着眼前这位莫名其妙停下来的人。
然而，眼前的人却没有搭理她，傻眼地盯着前方，仿似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整个人呆在原地。
白一晨好奇地从后探出头，原来是余叔。
“余叔，早安！”
女孩大方地向他打招呼，径自越过江旭，走进了办公室。
望见女孩自若泰然的态度，男人拧紧眉头，下意识逃避对方的视线，身侧紧握的拳头却泄漏了他此时复杂的情绪。
多年后重遇的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声音卡在喉咙，发不出来。
3年了，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他
片刻，老余率先张嘴，佯作打趣说道。
“知道你要重组特殊支援队，我就向许局自荐了。结果昨天等了一天也没见你来找我。该不会是嫌弃我吧？”
“老余！”
江旭忍不住轻斥，阻止他的妄自菲薄。
两人的眼睛一对上，昔日的画面涌现眼前，仿如回到以前他们五人经常在办公室里打打闹闹的场景。
只是……
男人的心脏一阵绞痛，把头转开去，强压内心的酸楚，各种感情交织，猛烈地冲击着他。
“还以为你忘了我叫什么。”
“怎么会忘……”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仔细一听甚至带有哽咽。
白一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托腮，侧头望向桌上的照片，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她使劲咬住嘴唇，悲痛的内心中渗透着一丝安慰。
爸，还有各位哥哥叔叔，大家都没有忘了你们。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引起他们三人的注意，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门口。
只见路然、小李和阿强站在门口，对于办公室此刻莫名悲伤的气氛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女孩弯起水汪汪的双眸，再次扬起笑脸。
“人齐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窗外躲进来第一束光线，雨后的天空浮现淡淡的彩虹。
多了四人的加入，特殊支援部总算变得有模有样了。
虽说特殊支援队正式组队成功，不过由于它主要是分担性质，日常工作都是解决一些杂案，更何况也不会天天有杀人抢劫的事情，所以基本来说，他们清闲得很。
“早！”
爽朗的声音亮起，早已在办公室的路然和老余同时和她打了声招呼。
窄小的办公室因为多了两张长桌和四张椅子更显拥挤，不过亦倒方便他们亲近起来。
白一晨的目光在办公室里一扫，发现坐在她隔壁的江旭还没回来。
马尾辫子一甩，随着她的脚步晃动，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局里最近没有案子，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路然翻着杂志、老余在喝茶看报纸、阿强还是天天泡在练拳室，小李依旧躲在自己的小黑屋，无聊的白一晨只好托着下巴，刷起自己的手机。
在众多的学科里，她对于心理分析一向最感兴趣，干脆打开心理测验的软件自娱自乐。
玩了一会儿后，余光终于瞥见期待已久的身影。
正想喊他的时候，门外却有另一把声音在他正要步入办公室时叫住了他。
是楼上办公室的第二队刑警队长，陈凡。
两人在原地低声说了几句后，江旭就随他一同离开。
白一晨有点失落，只好再次低下头滑手机。
又没案子，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这件事还是有一次白一晨无聊问起才知道的，原来江旭和陈凡在警校里就是好兄弟，只是他俩在查案上比较较真，加上说话不留情面，所以局里的人才误以为他俩不和而已。
本来用来打发时间的心理测验，白一晨却愈玩愈认真，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一道一道题专注地回答，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安静的空间响起了声音。
“老大。”
一听到这称呼，白一晨立马抬头。
果不其然，只要望见男人刚毅的脸庞，她脸上就有止不住的笑意。
“有案子？”
刚练完拳回到办公室的阿强看见他手上的公文袋后，好奇地问。
自从上次江旭将他打服后，阿强就叫他老大了，路然和小李听见后也跟着喊，只有她和老余例外。
“嗯，二队有个案子要我们跟进，开会。”
队长严肃的语气一下，所有人都往白板前堆去。
这时候，白一晨才发现小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
江旭将公文袋递给阿强，他打开后，掏出里头的好几张照片，逐一贴在白板。
同时，站在最前面的江旭开始道出案情。
“前两天陈队那边接了一个案子涉嫌跟纵和恐吓。
受害人蔡美欣，25岁，职业网络主播，声称自己在一个月内不断遭人恶意刺破轮胎、毁坏车子和被跟踪，怀疑是她早前分手的前男友所为。
钟子超，30岁，受害人的前男友，中丰地产总经理。”
“是快要和珠宝世家联姻那个？”路然问。
“是富二代呀！”老余一声感叹。
江旭点了点头，继续案子的背景。
“蔡美欣说他们俩自从分手后，前男友不断对她骚扰恐吓，不但停在社区的车子被人喷漆，甚至派人跟踪，在车里装了gps，行踪都被对方掌握。这几张就是她车子被损坏的照片。”
白一晨坐在自己座位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眼前专注工作的男人。
眼看他手上的黑笔飞快在白板上划上几道关系线，写下他们的资料，女孩看着看着竟微微恍了神起来。
人家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帅，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真的。
男人完全投入到工作中，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发表意见，这种心无旁骛的样子真的好帅
不但成熟有责任感，而且稳重可靠。
“那就是她前男友干的好事？”阿强几乎以肯定语气道。
“凡事不要这么表面。之所以迟迟没有破案，是因为蔡美欣车子被毁坏时，钟子超都有不在场证据。而钟子超亦不承认自己有跟踪她。由于这个案子涉嫌危害人身安全和恐吓威胁，需要尽早解决。”
江旭不愠不火地回答，但目光却是严肃认真。
“老余和路然去查一下他们在案发时的行踪，小李和阿强去调小区监控。”
“收到。”
一接到工作命令，大家齐声回答后，立马出动手自己的事。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整队里只有一个人没接到命令。
白一晨用茫然的眼神望向江旭。
“我呢？”
“和我去找受害人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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