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穆迪

姑婆很担心我。虽然她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我能注意到她总是用庆幸又担忧的目光看着我，在闲暇的时刻也会比往常更频繁的出现在我附近，就好像看着我好好的在她眼前她才能安心一样。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更加粘她了，只有陪伴能让她安下心来。同时她的表现也让我开始考虑起了我对未来的规划是否正确，如果我一再的出入于危险中，对她和祖父是否公平呢。

        我并不畏惧死亡，但我畏惧死亡所代表的意义和它带来的东西。可有些东西总要有人去捍卫，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只能在其中掌握一个平衡，我得强大起来，才能在每一次危机中保护好自己。

        在寄来的书单里附赠了一枚级长徽章，姑婆非常开心。奥罗拉写信恭喜我，她说我离教授这一职位又进了一步。

        双胞胎也写信来恭喜了我，但我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们如果被我抓到违规我可不会给他们放水。——我可能会装作没看到，但这就不用说出来助长他们的气焰了。

        姑婆在某天回来后神神秘秘的说要带我去买礼服，我很好奇的想知道原因。但她不肯告诉我，只说让我等着看。

        我们在买好了下学期的用品后就一起去了礼服店，这还是我上学后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来逛街呢，姑婆也露出了柔软的神色。

        “这个白色的怎么样？”

        “……嗯，不太适合你，显得你的头发有些灰暗了，试试这个绿色的？”她手里拿着一条翠绿色的长裙，我没忍住露出了迷惑的目光。

        “不喜欢？那这条雪青色的呢？你小时候最喜欢这种颜色了。”

        “……”那是条恨不得包到手指尖的长袍子，我如果穿上就会像一只泛着光的荧光大蜡烛啦！

        我第一次知道女人逛街的威力，我感觉我和奥利弗打十个小时的魁地奇都没这么累！

        在我试衣服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好了一件裙子。

        那是一条蓝色渐变的长礼服，从雾蓝色抹胸一直到脚下白色的的欧根纱上都坠满了细细碎碎的银色亮粉，v型的领口很好的显出了胸部曲线。我原以为花苞样式的袖子应该待在我的肩头呢，但摩金夫人上前将其扯到了我的胳膊上，我才知道是我穿错了。这样礼服就是一字肩的样式了，为了不显得空荡荡的，我还需要买一条新项链。她又给我带上腰封，缎带腰封上蔓延的银色枝条好像盛开在腰间的烟花。

        姑婆说她看见我穿着这件衣服出来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我是个大姑娘了。她几乎一眼就确定了这条裙子，但唯一让姑婆不太满意的是这裙子背后的构造，是露背深v，勾勒出我的腰线，显得极为纤细。

        但我们还是决定买下它，姑婆说我穿着它就宛如什么神女从星空中走出来，带来胜利、荣耀与光辉。

        为了搭配它我们还花重金买了一条宝石项链，姑婆说就当我当上级长的奖励，以及我的生日礼物她也不会再送了。我还偷偷买了一个和我裙子同色系的领结，姑婆就当没看见，但我听她从嘴角挤出一句:“这个样式没有那个好看。”于是我红着脸乖乖的换了另一个领结。

        ——

        返校的一切都很平常，我看不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开学晚宴上我们看见了赫敏好像赌气般的坐在餐桌上不肯吃东西。

        也许是两个男孩子又干了什么？

        饭后阿不思站起来讲话:“看门人费尔奇先生希望我告诉大家，今年，城堡内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几项，它们是尖叫游游球、带牙飞碟和连击回飞镖。整个清单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项，在费尔奇先生的办公室可以看到，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核对一下。”我注意到他的嘴脸抽动了一下。可能是连他也觉得无语的程度了。

        “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这不会就是姑婆跟我说的大事吧，这个真够大的。弗雷德和乔治也都张大嘴巴，无声地瞪着阿不思，仿佛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阿不思继续说道：“这是因为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砰地撞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拄着一根长长的拐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去望着陌生人，突然一道叉状的闪电划过天花板，闪电把那人的脸照得无比鲜明，每一寸皮肤似乎都伤痕累累，嘴巴像一个歪斜的大口子，鼻子应该隆起的地方却不见了。他的一只眼睛很小，黑黑的，亮晶晶的；另一只眼睛却很大，圆圆的像一枚硬币，而且是一种鲜明的亮蓝色。那只蓝眼睛一眨不眨地动个不停，上下左右地转来转去，完全与那只正常的眼睛不相干——后来，那蓝眼珠一翻，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面，大家只能看见一个大白眼球。

        阿不思像大家介绍他是新的防御课教授，穆迪。礼堂里的气氛很凝固，但奥罗拉显得很开心:“那是个傲罗呢！我们能学到正经的东西啦！”她这样说着。

        随后阿不思宣布学校要开展三强争霸赛的消息显然更让人震惊。

        “你在开玩笑！”弗雷德大声说。自从穆迪进门后就一直笼罩着礼堂的紧张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几乎每个人都笑出了声。我看着弗雷德和乔治脸上兴奋的笑容，他们肯定也要试上一试。但在阿不思说出只有十七岁以上的学生才能报名的时候，双胞胎肉眼可见的愤怒了。

        真可怜，他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成年呢。阿不思在提醒未满十七岁的学生们不要浪费时间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双胞胎。

        他们才不会乖乖听话呢。

        在饭后离开礼堂的时候我就听见他们想着办法要怎么糊弄评委。但我觉得有些不太对，他们对于那一千加隆过于在意了，虽然他们平常也很在意，但没有如此迫切过。而我现在得带着一年级的小萝卜头们回寝室，等有空了我得问问他们。

        ——

        今天我们就要去上穆迪的课，奥罗拉看起来兴致勃勃。

        但一切都出乎我们的预料了。

        穆迪的面前摆着三只大黑蜘蛛，他要用它们来给我们展示不可饶恕咒。

        我瞳孔紧缩，旁边的奥罗拉僵硬着身体:“他怎么能这样做？”她小声说到，她对这些东西要比常人更厌恶一些。

        我们看着穆迪操控着蜘蛛跳起滑稽的踢踏舞，身边的人大笑着，可我们笑不出来，穆迪也没有笑。

        “你们觉得很好玩，是吗？”他粗着嗓子问，“如果我对你们来这一下，你们会喜欢吗？”笑声几乎立刻就消失了。“完全受我控制，”穆迪轻声说——这时蜘蛛团起身子，开始不停地滚来滚去，“我可以让它从窗口跳出去，或把自己淹死，或跳进你们哪一位同学的喉咙……”我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了画面，然后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继续给我们讲述着不可饶恕咒在那些年造成的影响，我们听的很认真，在展示剩下两个咒语的时候我们也强迫自己紧紧盯着，不容许错过一丝一毫，虽然我感觉我和奥罗拉已经要把彼此的手掐紫了。

        就是这些咒语，在黑暗的年代里肆意妄为，或者说，使用这些咒语的人。

        放大的蜘蛛在钻心咒的折磨下抽动着，它的腿有的蜷缩着，有的抻长了抖动。如果换成人呢？那些英勇的反抗者们是否也曾在食死徒的魔杖下露出这样的形态？

        阿瓦达索命咒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绿光，一下就夺走了蜘蛛的生命，很快速的，蜘蛛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没来得及感受任何痛苦，突然就失去了生息。

        那些使用这个咒语的人也是抱有这种想法吗？因为过程太快，意识不到自己是在杀戮？不会背负上杀掉同类的负罪感吗？

        我想不是，或许有这样的人，但大多数该是来自他们灵魂的恶意，他们享受着这种感觉，享受着轻易剥夺一个人生命的感觉。就好像他们高人一等。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把它牢牢记在心里，如果我要对抗黑暗，那这些可能是我要经受的。但如果没人站出来对抗黑暗，就会有更多的人经受这些。

        这是必经之路。我想这是穆迪想要告诉我们的。我该对他觉得敬佩的，因为他多年以来一直在对抗这些。但不知为何，在他施咒语时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快意，就像他对抗的人会有的那样。我感到不寒而栗，希望是我感觉错了。这也导致我对他升不起什么太大好感。

        而这种微妙的情绪在下课后达到了顶峰。奥罗拉的情绪不大好，我在课后陪了她一会，教室的人都走空了才走出去，我们走到门厅处时对面一阵骚乱。

        我注意到穆迪站在那里，对面有……一只白鼬？

        学校里哪来的白鼬？

        随后他把这只白鼬用魔杖升起来又重重的摔到地上！这是虐待！而穆迪又露出那种令人发寒的快意。

        我推开挤在前面的人墙，试图击飞他手中的魔杖，魔杖确实的脱手了，但穆迪又一把把它抓回来，他转动视线看向我，那只魔眼又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麦格小姐……攻击教授？”

        “事发突然教授，但你不能当着这么多学生虐待动物……”但穆迪打断了我:“如果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用‘他’，难道那是个学生？”我惊愕的看向站在面前的哈利等人，他们有些躲闪的避开了我的视线，罗恩还伸手蹭了蹭鼻子。我看见站在一旁的高尔和克拉布，很快就意识到少了谁。

        “你怎么能对学生用变形咒？！他们都只是孩子！你会伤到他们！快把马尔福变回来！”我上前一把拽回空中漂浮着的白鼬，他露出痛苦的神色。

        穆迪还要说些什么，就有另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姑婆抱着书从楼梯上走下来。目光迟疑的略过穆迪教授，落在我和我怀中的白鼬身上，“麦格小姐？”

        我还没等开口说话，就听穆迪教授小声嘀咕:“教训教训。”

        我登时火大起来:“好的教授不应该用变形咒惩罚学生！更不应该在折磨了学生后发言只是教训教训！”姑婆被我的话惊的倒吸一口凉气:“怎么，穆迪，难道那个是学生？”她惊叫道，怀里的书散落到地上。

        “是马尔福，麦格教授。”我也看向她。

        她叫了一声，匆匆走下楼梯，抽出自己的魔杖。片刻之后，随着噼啪一声巨响，德拉科马尔福又复原了。他缩成一团，躺在石板地上，滑溜溜的淡黄色头发披散在他此刻红得耀眼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他才站了起来，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

        姑婆和穆迪教授正争论着惩罚学生的措施，穆迪似乎占了下风，他狠狠的拽住马尔福的胳膊，要将他拖走，然后又转头看向我:“麦格小姐，试图攻击教授……”

        “如果她是为了阻止你的行为，穆迪。那么我觉得非常骄傲，并且愿意为拉文克劳加上十分。”姑婆走到我身前，毫不相让的瞪视着穆迪。穆迪狠狠转身离开了，姑婆把书籍都召唤到她怀里，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对我说:“做得好。”然后就赶着学生们离开了。

        后来的事告诉我，对学生施展变形咒不算什么。

        他还会对学生施展夺魂咒。

        这次我确信我没有看错，他确实有着某种令人发指的愉悦。我不可避免的有些排斥他，但我不会像三年级面对洛哈特那样避开他的课。相反的，我会更加认真的学习，我必须要面对这个。面对夺魂咒，面对会因使用这个咒语而感到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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