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饭馆中的不少人频频朝他们这里张望着，面上带着些许吃惊与疑惑，很少能看见瘦成这样的小鬼坐在饭馆的板凳上吃饭，毕竟这样的小鬼饿死在街头才是常事，但坐在小孩一旁的肯尼看着又像是蛮有钱的家伙，真是个奇怪的组合呢，这小孩不知道走什么运了呢。

        肯尼懒得理会周围那群人打量的目光，自顾自的喝着酒，不时看两眼利威尔颇有些辣眼睛的吃相，然后再次别过脑袋。等到利威尔吃干净盘中的全部食物，喝掉杯中所有的汤后，他才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放在桌子上，正准备叫来店小二结账时，顿了顿，扭过头来看着利威尔贴心道:“吃饱没，要不要再来一些？”利威尔摇摇头，“不用了，我饱了。”声音都比先前洪亮了些。听他这么说，肯尼结完账后二人便离开了，留下饭馆中的客人对他们议论纷纷。

        “接下来去安葬妈妈吗？”回去的路上，利威尔问向肯尼。

        肯尼点点头，让利威尔在前带路，找一家好一些殡仪馆。其实地下街的殡仪馆本就没有几家，质量也都差不多，毕竟地下街的大部分人们尚且还要为活着而苦苦挣扎，又有几人有那个闲钱与闲情去在乎自己死后的境遇呢。

        利威尔总归来到一家他印象中听他人评价说稍微好一些的殡仪馆，肯尼与他们谈好后，店主便带着他的三个帮手和装备，由利威尔他们二人带路，来到家中将库谢尔的遗体小心的放进棺材，并告知他们下葬时间及地点后便离开了。肯尼和利威尔站在门外，目送着棺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利威尔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疑惑的看向肯尼，他当时分明是锁门的了，

        “哦，你说这个呀，”肯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诺，就是从他那里拿的。”肯尼突然用钥匙指向利威尔的身后，一个光头正在向他们走来，利威尔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老板。他见肯尼二人都望着他，加快了脚步，小跑了过来，搓着双手抱歉的冲肯尼笑道:“这位客人，真是不好意思呢，我都忙昏头了，忘记和您说您指名要找的库谢尔已经病重很久了，您看需不需要替您换一位呢？”肯尼没理他，把玩着手中的钥匙，使劲将它往上抛的很高，然后随手一伸便又接住了，老板见状话头一转，十分恳切道:“当然，您要是不想换我也是理解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嘛，况且库谢尔也的确是个美人呢。”他在说到最后一句时，甚至还朝肯尼挤眉弄眼的笑着，一副表示自己理解的模样。

        利威尔当即被店老板那副油腻猥琐的模样恶心着了，一脸厌恶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看起来就像一只只会发情的牲口。”肯尼接住钥匙准备再次抛起的手一顿，扭头看向他，老板之前本来已经看见利威尔了，也知道他今天没来工作，还没来得及找他麻烦呢。肯尼之前来找他时，老板的确是被肯尼吓到忘记告诉他库谢尔早已生病了，又发现利威尔没来工作，这才想起来这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在他手下工作的女支女们绝大部分也都居住在他给她们分配的房子中，所以老板是有她们屋子的备用钥匙的，但也一般不会给客人，交易都是在特定的场所进行的，让女支女们过来服务。

        这时，听见利威尔这样辱骂自己，又看到他那副厌恶自己的表情，老板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见他俩都在门口站着，以为是利威尔拦着不让肯尼进，于是骂道:“闪开，别堵着门口，你这就快要饿死的臭小鬼，客人肯来这里那是看的起你们，要不是我让你留下来工作，给你们房子住，你和你妈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今天没来工作，这个月的钱你都别想拿了！”老板越说越气，挥起手来就想要往利威尔身上招呼。

        利威尔用他那双在过于瘦小的脸上而显得分外大的灰蓝色眼睛冷冷的注视着他，也不躲，店老板被他那副样子吓得心中一怵，然后却感觉到手掌一阵剧烈疼痛，紧接着就听见钥匙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老板抱着手有些懵的看向肯尼，“真是抱歉呀，不小心手滑了。”肯尼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老板心中有气也不敢冲肯尼发，只得一边对肯尼陪笑道:“没事没事。”一边抬脚又要往利威尔身上踹去。

        肯尼这下只好一脚将他踹飞出去，无奈道:“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店老板从地上扶着肚子站起来，看着一直维护利威尔的肯尼，又想到自己挨得打，愤然道:“你俩是一伙的吧，行，我知道了，你们给我等着瞧吧。”紧接着恨恨地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回头冲利威尔道:“这房子你们也别想继续住了，你也不用再来工作了。”

        利威尔乖巧的从地上捡起刚刚肯尼弹出的那把钥匙，又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那把，转手就递给了肯尼。后者谑笑着接过，冲尚未走远的店老板道:“诺，钥匙还你，要接稳呀！”吓得老板撒腿就往回跑，肯尼这才大笑着将钥匙随手往屋里一丢，然后抬腿就走。

        走了几步后回头见利威尔站在原地向屋内张望却没动弹，不由问道:“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吗？”利威尔摇摇头。“那就走啊，傻楞在那里干什么，没听见那个光头刚才怎么说的，听不懂人话的毛病又犯了？”利威尔转过头来就这样认真的与肯尼对视着，一阵风吹过，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肯尼伸手压低了自己的帽子，避开了利威尔的视线，风衣下摆在空中飞扬，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利威尔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衣，这件衣服还是妈妈的裙子改小了以后给他的呢，“快点，咱们还要去找新家呢！”肯尼说罢，转身扶住帽子就先走了，利威尔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俩在房屋介绍人的带领下看了不少房子，最终对于其中一间房子他俩都很满意。那是一间两层的小屋子，需要登上一个向两个方向延伸的楼梯才能到达，其中向左边延伸的楼梯终点便是他们看中的新房子。推门进入便是摆着两张沙发的会客厅，两张沙发呈直角摆放，中间是一张茶几，会客厅的右边便是厨房，靠墙摆放着一个煮饭，烧水用的灶台，其右边是水池，上装有一个按压式水泵，用来洗菜、洗碗之类的，再往右便是用来摆放餐具的橱柜。再有便是一张正对着沙发的圆形餐桌，摆放着三把高脚带背的椅子，餐桌旁边还有一个靠墙摆放的书架，但上面却一本书也没有。

        会客厅的最左边有一个类似于储藏间的小房间，推门进去便是木质的楼梯伸向二楼，其下方可以存放一些柴火之类的东西，楼梯往上便是一整个储藏间。如果不上楼梯，向里直走便是三个房间，每个房间还有单独的厕所与洗漱间，也都安装有水泵，三个房间的摆放大致相同，都在靠窗的位置摆放着床，三个房间的天花板上都有一盏油灯，需要人工熄灯或电灯，外面的会客厅及厨房则是在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由七根蜡烛组成的灯。

        参观完房子后，肯尼便一口气将其买了下来，这间房子的价格可不便宜，他虽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但此时也懒得考虑这么多了，直接买下来省的以后再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利威尔看着肯尼大手笔的样子也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同时脑袋里更是冒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付完款后，肯尼半开玩笑道:“这下可真是要把我的家底全部掏空喽。”

        二人紧接着便出门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这间房子虽好，但就是离市场有一些远，并且还需要经过一条平常少有人去的小路。他俩倒是顺利的到达了市场，结果刚去了一家店，还没买东西就被妓院老板带着一群人围住了。肯尼不屑的嗤笑一声，“速度倒还挺快，就是你的人不行呀，一看就没有能打的。”

        老板阴狠地看着他俩，早已不复先前那张油滑精明的脸，“能不能打，光你动动嘴皮子说说可不算，还得你亲自试试才行呢。”说完，他手一挥，围着他们的人便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叫喊着冲了上来。肯尼丝毫不慌，右手从身后的衣服下面摸出了两把匕首，顺手丢给了利威尔一把，低头对他道:“看清楚匕首应该怎么用，你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可离不开这个家伙呢。”说完，右手维持着拿匕首的姿势在利威尔面前晃了两下，然后对着冲上来的人便是利落一刀，又一脚将其踹飞。利威尔认真的注视着肯尼拿刀的动作，对拿着棍棒叫嚣着冲上来的人却是视而不见，站在一边的店老板脸色越来月白，看见自己的人已经没几个站着的了，就想趁机悄悄地从围观群众里溜走，他刚转过身，就见匕首几乎紧贴着他的鞋子直直的插进了地面，吓得他连忙倒退几步，反应过来后又冲上去费劲的拔出了匕首，险些因为惯性摔倒在地上。

        他两手颤抖地握着匕首转过身看着缓缓向他逼近的肯尼，不停的后退，耳边能听见的只有肯尼鞋子踩踏地面发出的有节奏的脚步声，终于，“哐当”一声，他无力的松开双手，匕首掉在了地上，肯尼也不急着去捡，继续保持原来的步伐向他逼近。终于，光头的膝盖狠狠的砸在地面上，跪在地上不停的向肯尼告饶。肯尼如同没有看见似的径直走过去，右脚重重的踩在了老板的手上，连站在原地练习匕首的利威尔都听见了“咔嚓”几声清脆的骨裂声。

        虽然不停的有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但利威尔依旧头也不抬的继续练习着匕首，学着刚刚肯尼的样子来回挥舞着匕首，却始终感觉差些什么，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手一翻，变成了反手握着匕首的姿势，可能在旁人看来怪异，但利威尔这时才找到拿着匕首的感觉。他抬头望向肯尼，就见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将那个光头老板从地上拉了起来，哥俩好似的搭着他的肩膀，店老板勉强挤出笑脸，不停的点头附和着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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