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老程家这一大家子的人,  除了赵彩霞对于自己生女儿的事情感到很难过之外，其他人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程老太心里虽然有点遗憾她没能生个儿子，但是也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她和程老汉能想得这么开,  还是因为这家里已经有程宝宝这个男孩,  老程家不至于绝了后,  对于赵彩霞能不能生儿子，他们也就没有多大的执念,  生了儿子最好,  是个女儿也不错，只要是老程家的种,  他们就都喜欢。

        程老太也不是那种心狠的婆婆,  赵彩霞坐月子的时候她仍然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  每天不是红糖鸡蛋，就是鸡汤，营养一点儿也没落下，赵彩霞是二胎，所以不像头胎那么受罪,  补了几天后，她的气色就慢慢红润了。

        毕竟是一直以来的思想,  让她一下子就转变过来也不太可能,  偶尔她还是会因为宝宝的性别伤神,  然而每次看到小宝贝可爱的脸庞，她的心又慢慢变得柔软。

        可能是知道妈妈对自己的态度,  这个孩子除了生下来的时候哭了两声,  其余时候都十分安静，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睁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  玩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赵彩霞还记得自己生程小丫那会儿，一到夜里程小丫就会哭啼，那时候程兴业要工作，白天程老太也要干活，所以全靠她一个人照顾，每天晚上十二点准时起来抱着程小丫走两圈，她才会慢慢睡过去，一直到出了月子，她才没有这么折腾人。

        二宝这般听话，赵彩霞眼泪又没有止住，既然事实都已经是这样了，她也不想再纠结了，老三媳妇说得对，大不了以后她们家招个上门女婿就是了。

        看到她的变化，程兴业也是松了口气，他以前不知道赵彩霞是从哪里来的这种要生儿子的执念，也是多亏了老三媳妇和他说了，他才知道原来赵彩霞嫁进程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说起来也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所以这次赵彩霞坐月子，程兴业干脆就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里陪伴她。

        女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好在这次程兴业一直在赵彩霞身旁，才能让她这么快就摆脱自己的心魔。

        “我没事了，兴业，你赶紧回去工作吧。”

        状态恢复过后，赵彩霞立马就开始催促着程兴业去回厂里工作。

        “没事，我再陪你两天。”家庭和工作对程兴业都一样重要，他不想赵彩霞一个人胡思乱想，就算是回到了厂里他也不能安心工作。

        赵彩霞摇头劝阻他：“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妈一个人就能照顾好，你请了这么久的假，领导要是有意见怎么办？还是赶紧回去工作吧。”

        程兴业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转正，像他这样的临时工厂里是能随便开除的。

        赵彩霞害怕自己耽误了他，开口闭口就是让程兴业赶紧去工作。

        程老太和程老汉时不时也会说这些话，他是这家里的希望，靠着这份工作光宗耀祖，让村里所有人都对他们家高看一眼，两个老人虽然开心他能在家里待这么久，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年头想进厂工作的人多如牛毛，他们就怕程兴业哪里没做好被辞退。

        不忍看见父母脸上的忧虑，程兴业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了城里。

        一家老小的期盼给他增加了几分无形的压力，最近厂里有一个编制的名额，如果能落到他身上，那他就能转正了，到时候才是真的有了铁饭碗，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程兴业想这个名额他必须得争取一下。

        叶心语的预产期是在五月，提前十天，程玉阳就去村支书那里开了介绍信，带着叶心语去了县城的医院。

        这事他们两口子也没有藏着掖着，离开的那天还是坐的村里人的驴车，村里得知这事的人都觉得十分稀罕。

        也不知道这程玉阳是娶了个什么宝贝疙瘩，屁大点事还要去城里的医院，又费钱又费事的，图什么哟。

        她们村里这么多女人，生产的时候都是找的接生婆，还有的甚至连接生婆都没有，孩子的脐带都是自己的婆婆剪的，这么多年了，她们村里也只有一个女人是因为生孩子难产死的。

        不过也怪那个女人身子骨弱，没能坚持下来，像她们这些身子骨厉害的，基本上生孩子那天都在干活，厉害一点儿直接在地里就把孩子生了。

        这城里来的女人可真是娇气哦，生孩子去医院，说出来都笑死个人。

        有好事的人还到程老太面前嚼舌根，表面是关心，实际上还是想表达她这三媳妇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每当这个时候程老太就笑眯眯的回答：“老三两口子这是心疼我呢，这人老了精神体力就大不如前了，照顾完我们家老二媳妇的月子后，我就躺了好几天，所以她们小两口不想再麻烦我了，去医院多好啊，那里的医生护士可比我们这些没文化的老家伙专业多了，这样我在家里也能放心不是？”

        这些话是叶心语对程老太说的，程玉阳告诉她准备把叶心语带到县城医院的时候，程老太也觉得是多此一举，这老二媳妇刚在家里生了孩子呢，怎么轮到他媳妇就要弄去城里，真是白花那冤枉钱。

        然后叶心语就对她说了这番话，甭管是真是假，反正程老太听起来是挺舒服的。

        人老了，谁还不想享享清福呢，既然老三两口子不打算让她照顾，那她也落得清闲。

        这老三媳妇现在越来越懂事了，每个月还主动给她和程老汉五块钱，说是什么养老费，一年下来都有好几十呢。

        农村这种事也不新鲜，不过像叶心语这样大方的媳妇真是太少了，为了几块钱挣得面红耳赤的家庭比比皆是，当初她和程老汉为了分家的事情没少伤神，如今他们三兄弟的日子还越过越好，这让程老太心中十分舒坦。

        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和程玉阳交代清楚，程老太也就没操心这事了，她上了年纪，实在是不想奔波了。

        山路颠簸，驴车简陋，程玉阳一路上都在叮嘱赶车的师傅慢一点儿。

        那师傅被程玉阳烦得不行，最后没好气的说道：“干脆我把位置让给你，这车让你来赶算了。”

        若不是要随时注意叶心语的反应，程玉阳还真想自己亲自赶车，把叶心语的安危交到任何人手上他都不放心。

        叶心语笑了笑：“师傅，他太紧张了，你别理他。”

        听到这话，赶车的师傅也笑了笑：“第一回当爹都是这样的，以前程老三多稳重一个人，你看看他现在，就一点儿小事，哪有这么严重嘛。”

        叶心语和程玉阳都没有接过这茬，好像这时候的人对于生孩子这事都不怎么紧张，在他们看来这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从现代来的叶心语想法和他们完全不同。

        女人生产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幸运点的大人小孩都能平安无事，若是倒霉一点儿，可能还会丢命。

        这日子才刚刚好了起来，叶心语可不想自己出什么意外，她宁愿麻烦一点儿，也要到医院去生产。

        听说头胎都会比较艰难，也不知道这次她要生多久。

        驴车把他们送到镇上后，他们又坐了从镇上到城里的大巴车，这时候的票价便宜，从镇上到城里一人收费一毛。

        可就是这样便宜的票价，仍然有很多人舍不得坐，叶心语坐在窗子边还能看见马路上有好些人背着背篓往城里走。

        干惯农活的人，走路挺快，一个个虽然走得满头大汗，精神头都挺不错的。

        换做以前叶心语肯定很不理解，车费不过一毛钱，这些人居然都舍不得，这也太抠门了吧？

        在农村待久了之后，她才知道，一毛钱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但对其他人来说，节约出这一毛钱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

        坐了一个小时的客车，两个人终于是到了县城，程兴业已经在车站等着他们了。

        程玉阳进城的次数也少，所以他对这城里也不是很熟，去医院还得让程兴业带一带。

        下车之后的叶心语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谁能想到，以前出行从来离不开车子的她，今天坐了客车竟然会晕车呢？

        这会儿她胸闷气短，头还有点发晕，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总是想吐出来。

        甚至连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

        意识到她开始不舒服后，程玉阳两兄弟赶紧把她带到了医院。

        “媳妇儿，你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医院了。”程玉阳急出了汗水，他怕叶心语坚持不住，直接在马路上就要发动。

        叶心语深深呼了口气：“没事，不着急，还没这么快呢。”

        羊水没破，这孩子不会这么快就出来，她还能坚持一点时间。

        好在医院离车站这边不是很远，他们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先给叶心语安排了病房。

        叶心语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她的肚子就越来越疼，医生过来检查一遍，发现她的羊水已经破了，生今天肯定是要生了，但她宫口才开了两指，还有得等呢。

        “病人家属先去给她买点巧克力，等会儿使不上劲的时候吃了会有效果。”医生指挥道。

        “我去买，玉阳，你在这里陪着三弟妹。”

        “好，谢谢二哥。”叶心语这会儿正是难受的时候，程玉阳是万不可能离开她的。

        他握着叶心语的手，轻声的哄着她：“辛苦你了，媳妇儿，坚持一下，等会儿我们就可以见到宝宝了。要是生个女孩，她肯定会长得和你一样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白皮肤，把你全部的优点都继承了。要是生个儿子，可能就会像我多一点儿，不过像我也不差，长大了一定能迷倒一群小姑娘。”

        叶心语是有点想笑的，但她这会儿疼得的确是笑不出来。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程玉阳伸手将她额头上的头发别到耳后，低头吻了吻她苍白的唇。

        “别害怕，我一直都陪着你呢。”

        叶心语勉强的笑了笑：“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阵痛越来越密集之后，护士终于把她推到了产房。

        第一次生产的叶心语已经来不及紧张了，这会儿她就想赶紧把肚子里的小孩生下来，让自己少受点罪。

        这时候没有无痛分娩，要是顺产，医院连麻药都不会打，疼痛中的叶心语分出了一丝意识，这是她第一个孩子，也会是最后一个，在经历过这样的一次疼痛之后，她没有勇气让自己再经历一次。

        以后就算是天王老子站在她面前叫她生，她也不会生，这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本来距离预产期还有十天，但是这一路的颠簸让叶心语动了胎气，孩子迫不及待就要出来。

        原本来县城就是想少遭点罪，谁知道还弄巧成拙，唉，她真是早就该预料到的。

        “用力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一鼓作气，加油，使劲啊！”听到医生的话，累得快要睡过去的叶心语立马又打起了精神。

        产房外的程玉阳不断的踱步，听到叶心语痛苦的嘶喊，他恨不得替她受罪。

        他这媳妇从来就没有遭过这样大的罪，实在是太辛苦她了，以前他和村里那些人的想法一样，认为女人生孩子容易，这事落到了自己媳妇身上之后，他才明白这是一件多么辛苦又多么伟大的事情。

        以后他一定要叶心语更好，才能对得起她此时的辛苦。

        本来他是想和叶心语一起进产房的，不过那医生嫌他身上脏，怕他把细菌带进了产房感染产妇，所以没让他进去。

        在门外等了快一个小时，程玉阳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很快产房的门就打开了，护士抱着已经包好的婴儿走了出来。

        “恭喜你们，是个儿子。”护士将孩子抱出来交到了程玉阳手里。

        程玉阳接过孩子，愣愣的说道：“怎么是个儿子，不是个女儿吗？”

        护士奇怪的瞧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是个女儿的，这里面就你家属一个人生产，我们可没弄错。”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眼看着护士误会他了，程玉阳赶紧道歉。

        主要是叶心语一直在他面前说希望这胎是个女儿，所以他潜意识里以为她怀了个闺女，乍一听是个儿子还有点意外。

        “产妇现在累得睡了过去，等会儿醒来她肯定会肚子饿，你们记得要把吃的准备好。”

        程玉阳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医生把叶心语推到病房后，程玉阳也抱着孩子进去了，程兴业是个男人，一直待在这里帮忙也不可能，早在程玉阳来城里之前，就让他帮忙在城里联系了一个退休的老阿姨，专门帮忙做饭和照顾小孩子。

        这老阿姨是程兴业工厂的工人，和他是同事，程兴业曾经在工作上帮过她的忙，所以找上她的时候，阿姨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程兴业对她知根知底，家里有几口人，这些人在哪里工作，程玉阳全都是问清楚的。

        平日里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孩子，程玉阳也不担心。

        这阿姨家就住在医院附近，每天到了饭点，她就回去给叶心语做饭，熬的汤全是营养又滋补的。

        除掉生活费程玉阳还额外给阿姨付了工资，每天挣的比她在工厂上一天班还要挣得多，阿姨十分高兴，照顾叶心语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的。

        这年头还没有月嫂这类的工作，而且要是被人查到，程玉阳和叶心语还会被扣上一定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帽子。

        所以他们提前想好了说辞，要是病房里有人问起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程玉阳就解释说这位阿姨是他的亲戚，把两人的关系给糊弄了过去。

        叶心语醒来的时候，鸡汤的鲜味不断的往她鼻子里钻，她咽了咽唾沫，让程玉阳将她扶了起来。

        生孩子真是又累又饿，刚才太用力，这会儿她全身都无比的酸软，稍微动一动全身的肌肉就疼，不过这种疼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叶心语靠在床头，将程玉阳递过来的鸡汤喝完，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赶紧把宝宝给我抱过来，我要看看他。”

        孩子一生下来，叶心语就累瘫了，母子俩还没正式见过面呢。

        程玉阳小心翼翼将小肉团交到了叶心语手中：“是个儿子。”

        叶心语笑眯眯的把孩子接了过来，“是个儿子就是个儿子，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都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都爱。”

        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大眼睛高鼻梁，脸上虽然还在蜕皮，但比其他出生的小孩确实要白很多，就是头发稀疏了点儿，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回来。

        真是太神奇了，早上的时候这个小东西都还在她肚子里，这么一会儿竟然就活生生的出现了在她面前，简直是不可思议。

        “行了，你赶紧躺下休息，孩子交给阿姨吧。”程玉阳怕她累着，想把孩子抱过来。

        叶心语摇了摇头：“再让我抱一会儿。”

        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生下来的孩子，必须得多抱抱。

        就在这时，孩子奶声奶气的哭了起来，叶心语埋怨道：“你看，都怪你，把孩子吵醒了吧。宝贝乖，妈妈在呢，别哭了哦。”

        程玉阳无辜的耸了耸肩，旁边的阿姨笑了笑：“他这看起来像是饿了，要不你给他喂喂奶吧。”

        在阿姨的指导下，叶心语母乳成功，小宝贝果真是吃了就不哭了。

        顺产的叶心语恢复很快，程兴业每天下班都会过来看她几次，到她要出院的时候，程兴业更是来得越来越频繁。

        程玉阳和叶心语都是心细的人，开始那两天他们还没发现什么，但后面几天，程兴业每次过来身上都带了很重的烟味，整个人也憔悴了很多。

        叶心语给程玉阳使了个眼色，程玉阳说道：“二哥，你陪我一起去办出院手续吧，我怕自己弄不明白。”

        程兴业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直接到窗口办理出院就行了。”

        话是这样说着，但他还是立马站起来陪着程玉阳出了病房。

        就在他准备陪着程玉阳办手续的时候，程玉阳突然拉着他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哥，你最近是怎么了？”

        程兴业不解道：“什么怎么了，我最近挺好的啊。”

        “咱俩兄弟一起长大，你瞒不过我，是不是你工作出了什么事？”

        能让程兴业烦的事情不多，家里对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是不会特意告诉他的，所以程玉阳猜测让他烦恼的多半都是工作上的事。

        “唉！”程兴业叹气：“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程兴业在厂里干了好几年，虽然不在编制内，但也算个老员工了，本来这次他转正的几率是最大的，为此他还特意请了几个领导吃饭，希望他们能提携自己一下。

        他会做人，在工厂里人缘好，干活也机灵，车间里的主任一直挺看好他的。

        本来这事他都十拿九稳了，结果那新来的临时工是另一个车间主任的小舅子，那主任和副厂长关系好，这名额就被他弄给了自己的小舅子。

        程兴业心态放得好，没有转正就算了，大不了他继续努力，等下一次的机会。

        可是他们工厂的效益今年并不算好，厂里有裁员的打算，那些正式员工都是铁饭碗，肯定不能动，最后受苦的就是他们几个临时工。

        包括程兴业在内的五个临时工，全都被厂里给辞退了。

        当初进厂的时候，厂里的领导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编制外的工人不仅工资低，而且还可能随时会走人，程兴业想着自己好歹都是老员工了，总不可能说开除就把他开除吧？

        事实证明，他们这些临时工在领导眼里屁都不是，直接一句效益不好就把人辞退了，他们连找人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咱爸妈。”程兴业十分焦虑，他不敢想象自己现在回农村务农会面临什么。

        村里人都知道他在城里的工厂当工人，每个月领工资，领粮票，个个都对他羡慕得不得了。

        要是他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别说程家二老受不住，连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程玉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皱着眉道：“这事瞒不了多久，你没有工作，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城里。”

        这正是让程兴业忧虑的地方，像他们这种农村户口的人，没关系想在城里进厂简直是比登天还难，这两天他去了几家工厂，也找了不少熟人，钱花了不少，却没有一点儿作用。

        程兴业狼狈道：“没有工作也得找到工作，我就是在城里捡垃圾，也不可能回老家。”

        这脸他们一家人都丢不起。

        程玉阳沉默了很久，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过了好一会儿，他笑着拍了拍程兴业的肩膀，小声道：

        “二哥要是不嫌弃，就跟着我干吧。”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看在我今天大肥章的份上给我点个预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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