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最后的机会
“是臣愚钝，不明白陛下苦心。”封潇霆认错。
赫连昀没好气道：“起来坐吧，现在可以和朕聊聊如何看前线战事的了？”
封潇霆起身在下首位置入坐，似斟酌了许久，才表达自己的看法。
“柳王并非是什么将帅奇才，论智谋他远不及陛下，手里虽然有几名战将，亦不能与陛下同日而语，战事之所以会连连失利，源自于将士饥寒交迫，连刀都提不起，又如何能上阵杀敌？”
赫连昀微微皱眉：“是这个理没错，可赫连昀拉拢了天晟第一粮商冯邵年，现在控制着全国粮食，别说国库亏空，哪怕国库现在富足，也有钱难买粮食，而冯邵年远在柳州，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陛下现在退兵，想来柳王自知兵力不敌，也不会一举北下，两方皆可松口气，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这是封潇霆最后给赫连昀的机会。
然而，赫连昀终是让他失望了。
“不可能，赫连野这个心头大患一日不除，朕寝室难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成长到了与朕抗衡的地步，若是在放任羽翼继续丰满下去，必定酿成大祸。”
说白了赫连昀是不自信，抢来的江山让他患得患失。
如果他真能听封潇霆一句劝，柳州才是多大点的地方，他可是坐拥了整个天下，论兵力财力，赫连野都不是对手，最后只会是不攻自破。
封潇霆掩去眸中的失望，道：“陛下言之有理，但如果继续打下去，伤亡只会更加惨重。”
“即便朕自损一千，也要伤他赫连野八百，朕有上亿子民，他赫连野拿什么和朕耗？”
“陛下打算如何做？”
“朕要御驾亲征，亲自去前线鼓舞我军士气。”
“陛下英明！”
赫连昀拿出布防图摆放在书桌上：“柳州附近为山地，易守难攻，我们将士吃的大亏往往都是不等靠近柳州就在途中遭遇埋伏，你可有什么办法？”
如果是封潇霆，他会放弃进攻，弃了靠近柳州的城池，赫连野不可能大举屠杀自己的子民，这就是内战与外敌的不同之处，谁都不用担心子民被屠杀，等赫连野占了城，何来的山地战？
“臣擅长的是荒漠战，山地战参加甚少。”
“只是问问你的看法，说错了朕不怪你。”
封潇霆仔细看了看地图，道：“如果走水路可能会更容易攻打。”
“通往柳州水路只有一条，若是水路也有埋伏，只怕我们伤亡的比山地战还要惨重。”
封潇霆接口：“但如果水路一旦被撕开口子，便是直捣柳州。”
赫连昀眼露纠结，这样的打法太太过大胆，如果是少数兵力，进了柳州也是被歼灭，如果是派出重兵，顺利的话确实撕开了柳州，但如果败了，便是赫连野毫发无损，而他大伤元气。
封潇霆点到为止，也不激进的去劝，到底要怎么做全看赫连昀的。
封潇霆走后，赫连昀找来皇家暗卫：“去找叶轻舟，朕不信一个活人能凭空消失。”
“是！”
此刻的叶轻舟正坐在一处溪流边。
溪流从山涧而下，上游结了厚厚的冰，只有下游哗啦啦的。
放眼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随处可见的雪松像一个个站姿挺拔的战士，威武不能屈。
来的时候是深夜，白天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少夫人，外面凉，奴婢给你拿了狐裘。”吟霜上前给叶舟披上狐裘。
叶舟很无奈，吟霜叫她郡主时，没多久她就被削去了封号，改口叫少夫人封潇霆又娶了慕容心柔。
少夫人就少夫人吧，虽然她已经不是了，谁知道吟霜在改口，她又得失去什么。
称呼这玩意，似乎有点克她！！！
“吟霜，你说表哥现在干什么？”
“少夫人是想太子殿下了吗？”
“嗯，突然想他了。”
吟霜想了想：“奴婢觉得太子殿下现在一定在英勇杀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打的天晟军队抱头鼠窜。”
说着，吟霜还比划了两下戏文里武生的手势，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你很想表哥赢？”叶舟笑着问。
“当然！”
“为何？”
吟霜不解的歪着头看叶舟：“因为他是太子殿下啊，难道少夫人不想太子殿下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吗？”
吟霜的话里没有大情大义，也没有天下苍生，她希望赫连野赢，只是因为心里与赫连野更亲近。
叶舟也想，她希不希望赫连野赢。
沉思了许久，她说“我也希望他赢！”
赫连野登基会不会是好皇帝谁又说得清楚？毕竟他当时失去了做皇帝的机会不是吗？
而赫连昀是大家推上去的明君，可他又做了什么呢？
如果赫连野是皇帝，她相信赫连野不会活活烧死数万人，也不会在民不聊生之际选择开战。
他是纨绔了点没错，但只要有一个人好好的引导，也可以是往正途发展的，现在不正是验证了这一点吗？
听闻如今全国只有柳州的百姓可以吃饱饭，把粮食的价格控制在了最初的时候，不管他用的是什么办法，至少他做到了。
没有强迫征兵，开战之际本该杜绝大批灾民前往柳州，防止混入敌细，也节约粮食，但赫连野照单全收了，让自己的兵力一下子就飞涨了上去，哪怕赫连野同样有自己的政治目的，但他没有置百姓不顾。
赫连昀，赫连野，怎么看都是赫连野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赢了的话，将军就要惨了。”吟霜叹息。
当时如果没有封潇霆，赫连昀当不上皇帝，等赫连野杀回来了，能放过封潇霆吗？
封潇霆负了叶轻舟，吟霜心里便不喜欢封潇霆，但好歹封潇霆还是叶轻舟的夫君啊，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
叶舟想到别院里的兵器和大量的粮食，封潇霆若没有逆反之心，何须囤积这么多打仗物资？
真正深藏不露的那个人是封潇霆，暗处的伺机者远远比明面的敌人的更可怕。
最后到底会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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