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二女也不正眼瞧老板,只软声冲车里喊:“大公子,二公子,下车来罢。”一手扶着轿帘一手探去相扶。

        轿厢中先伸出一只小而白嫩的手来,再接着是一只绣着波纹的暗色织锦软鞋,最后才是那粉雕般的小人儿:“周长富,这回可有好东西我瞧?”

        “可不就有了。”被唤作周长富的急忙打千:“大公子可巧就来了。”急忙退开几步,让这看一眼都怕看坏的小人儿下车来。

        后面上来唤为秋冬的俩长随,穿得干干净净,脸膛洗得白生生的甚是妥帖。一人手捧竹叶花样的披风细声哄着:“大公子披上些可好,秋日风凉。”另一人手提着云纹盒,里面搁着香巾专为伺候净手。

        后面还跟了几名小厮,各自拧的食盒暖盒里,全是茶水点心等等物事。再后面是一对跟二位公子一般大的男孩,一人手中拧个鸟笼,养着声声叫唤的雀鸟。再再后头,便是或配大刀或持长剑的府兵护卫了。

        真正是要多金贵有多金贵,说是纨绔也不为过。

        符婷起初不爱这些排场,时日长了才明白,没有这些,人不把你放眼里。多了这些,无论去哪,先将这一堆丢进去,个个都将自个当祖宗供着,做什么都顺心遂意。

        若想轻车简从,也行。不消走远,只靖安御史台府门脸溜一圈站一站。不消过夜,绝对整个靖安府自符慎往下大小官吏都在四方打探,莫非京中忠毅伯府出事了?惹怒了今上?抑或被参?一种世道一类人心,这叫世道人心。

        符婷看了便明白了,不爱享受也得受着。时间长些也就真惯了,由简入奢易,入乡亦随俗大概就是这个理吧???

        符婷抬脚迈进周长富店里,迎头见一吊睛白额猛虎威风凛凛作势一扑:“哎呀,就是它了。”

        张千的下山虎与泼墨图此时并不值钱也无甚名头,符婷却知今后此人一画值多少。这靖安府别的不产,唯独一长处——张千故居。符婷前几次来均托周长富去寻此人,并承诺张千只要愿画自己便愿买。(架空历史,只好取大画师名讳二字,看官勿怪)

        接过热呼呼的巾子擦完手,早有人取了自家软垫铺到店中红木太师椅上。符江等大哥坐了才跟着坐下,毕竟年幼,启蒙虽早书画底蕴却远不及符思。自不敢多言,只在一旁听大哥品画。

        周长富命人将画摘下,半躬着身子与掌柜二人一起将俩副画送到符婷身前:“二位公子请赏鉴。”端是殷情非常。

        “浓墨与重彩如此契合,画工与写实融为一体……”符婷招招小手唤符江同赏:“你来瞧,世人或重彩或水墨,有工笔便无写实,唯独张千齐俱。此君画风之绝妙,称国手亦不为过。”又示意符江看那下山虎:“你看这虎,沉于王势雄于扑势,一沉一起精妙必现。山中王之霸气,猛虎之神韵唯妙唯肖,难得难得,可惜可惜……”

        国手之誉符江已甚不解,父亲日常所数大师并无此人:“大哥这难得我能理解,却为何可惜呢?”符江此时又添迷惑,歪头去瞧一脸沉迷的大哥。

        符婷白生生的小手正悬在画面上方若一寸距离处,从上至下缓慢滑动,像是触摸却未触及画面,生生让一干旁观者嚼出爱之惜之的味道来:“可惜此君并不画虎,此画合该是他们骗来的。”

        周长富一惊:“大公子真乃神人也,这张千旁的都答应画,唯独老虎死都不愿。”见符婷已收手回去,这才将画郑重搁置案上:“我等磨了几日,趁其卸了防备将他灌醉,才得此一副。只是不知大公子如何得知?”

        符婷并不答自己如何知晓,装腔作势的端起自家茶碗来:“说罢,打算坑我多少。”

        周长富脸上顿时堆起皮肉,笑得跟花一般:“不多,两副一共二百两。”

        旁边符江听这话心中一个咯噔:“二百两?就买这不入流的画……”

        话未说完“噔——”符婷手中茶碗发出一声脆响,符江赶紧住了声。

        要说此时,这画确实不值这价,可放到几十年后这价说出去会被臊死。不过年仅七岁的符思符江,这会儿确确实实拿不出这二百两来。

        御史台府本不差这点银子,单说符婷身上穿的戴的,平日用着习惯的随便一样都值这个数。可真正握在她手中的现银,每月月例十二两,符江只得七两。

        诸位也别小看这十二两,贫寒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这个数了。

        作者闲话:

        对于书画的鉴赏,我也懂的不多,要是写错了,大家莫怪哦,摸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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