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残红
“你们就这么放心？他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要是一个人跑了怎么办！”
那堆大姑娘中的一个终于在简衣爬进通风口后，怒发冲冠地站在了季询和猴大哥面前。
他呲牙咧嘴地指着这两人，满脸凶相毕露，吓得其他姑娘尖叫一声，抱在一起缩成了团。
“那烂系统可没说通关条件是全员存活，要是他没回来，我就把这些人全杀了，给我当出去的垫脚石！”
“是么，那你可以试试。”
没等这撒泼的大兄弟反应过来，他眼前突然间天旋地转，脑袋和脚直接倒了个个，“咚”一声栽在地上。
没人看清季询是怎么出手的，只有一道残影从眼前晃过，又瞬间恢复了原位。
旁边的猴兄弟沉默了，那位派过来的代表沉默了，墙角里几个大姑娘也沉默了。她们张着大嘴，目瞪口呆地看那位兄弟以头抢地，给她们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响头。
大兄弟被磕懵了，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季询的目光登时染上一分惧色：“你，你是那个……！”
那个第一天出手打人的！
季询才不管他这个那个，眼看第二拳又要砸他脸上，大兄弟突然叫道：“等等！”
拳风扑散了他的额发，他战战兢兢地盯着那个和自己只差了一个手指甲盖距离的拳头，差点吓尿了：
“别别别，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大哥你放过我吧！”
“我觉得你下次还敢。”
说罢，季询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兜头打晕了过去。
另一边，简衣从通风口滑到地上，悄无声息地徘徊在休息室中。
他把休息室所有抽屉墙角摸了个遍，一无所获，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面前这帮醉鬼。
这些替身完全没有身为人/贩/子的觉悟，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有的还从沙发上滚下来，四脚朝天呼呼大睡。
整间屋子充满了浓郁的酒臭味，闻久了熏得人恶心地想吐。简衣屏着呼吸，走到最近的那个人身边，伸手朝兜里摸去。
空空如也，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简衣顺着这些人挨个摸了一遍，直到摸进最后那个人兜里，才掏出一把冷冰冰的黄铜钥匙。
这钥匙和那木门一样，看起来很有年头，说不定就是几十年前厂子里留下的老古董。
简衣把钥匙收好，又顺手翻了翻，摸走了那人的手机，以及桌上一把还沾着汁液的水果刀。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没搜刮出什么有用的，打算就此回去救人。
每个房间的通风口都架在高处，他上不去，也没个踮脚的，只能走大门，神不知鬼不觉地踱回去。
然而就在他碰到门把手的刹那，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简衣的手静止不动，心里已经提前打开《浮生万药谱》，开启了“虫草”技能。
他慢慢拉开门，陈旧的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正好掩藏了门后那六个人的脚步声。
简衣：“……”
他和那些埋伏在门后的人相互对视片刻，突然脚下生风，呼一下冲了出去。
“抓住他！”
其中一名玩家大喊一声，另外几个言出法随，追着简衣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中。
“别光顾着抓，把人弄醒啊，还有好几个呢！”
剩下一个玩家多少留了点“理智”，跑进去挨个把人摇醒：“醒醒，别睡了，钥匙都让人偷了！”
那些半身瘫痪的醉鬼们突然惊醒，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拿着钥匙的那位摸了把兜，嘴里啐道：“骚/娘们儿，居然敢在老子头上拉屎！”
拉不拉那个什么的，真是一句话骂俩啊……
这名玩家实在无力吐槽系统给这帮人设定的智商，一边赶人一般喊：“赶紧分头追吧，她们要是跑出去我们就完啦！”
一大伙人浩浩荡荡地从休息室里冲出来，分成两拨，打算从走廊中来个包抄。
简衣大老远就听见了那个玩家的嚎叫声，他快速打开技能书，选择开启“酸枣仁”技能。
“系统已为您添加buff，效果持续期间，怪物将不会主动对您发起进攻。此技能无法对玩家生效，请您谨慎使用。”
mode的贴心讲解瞬间出现在简衣耳边，生怕他忘了，最后还要再提醒一遍。
简衣怀疑他是故意的。
那些早一步来追他的被他甩出去老远。简衣靠着“虫草”带来的收益一骑绝尘，然而他没来过这儿，更没在这里转过。
如果不出他所料，这里应该就是他们最开始的那座面粉厂。
他们在面粉厂里坏事做尽，晚上又睡在那儿。整座厂房就这么大，要是有那些小房间，他们早发现了。
也就是说，他们和那些人/贩/子，此刻都身在季询先前说的“休息区”。
目前为止，在受害者阵营中，了解这片休息区的应该只有季询一个。
“真是难上加难啊。”
简衣在岔路口犹豫的功夫，那边几个玩家的脚步声已经越发接近。
他打眼一瞥，瞅准了“资料室”那间屋子，偷偷摸摸地钻了进去。
“操，人呢，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走走走，挨个房间找找！”
资料室里一片漆黑，简衣打着手机自带的手电，在墙上找到了面粉厂的“厂区分布图”。
老旧图纸在岁月的磋磨下变得坚硬黝黄，被四角的黄色胶带固定在墙面上，沾着一层厚厚的墙灰。
简衣拂开灰尘，快速将厂区的位置记在了心里。
好歹是医学院校毕业的，记忆力难免要比别人强些。
仓促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资料室门外，简衣突然听到一句沉闷的人声：“你搜那边，我搜这边。”
来的是玩家，还是那些替代品？
他迅速将手电筒扫向屋内，散乱的光晕一闪而过，聚焦在墙角放置的立柜上。
门一把从外面推开，来人拉响了墙上的灯绳。年久不用的钨丝灯闪烁两下，最终遭不住电流的冲击，“啪”一下灭了。
呵，坏事做多了运气也好不起来。
简衣握紧手机，蜷缩在狭小的柜子中，手脚顶着柜门，只比那漆黑的通风管道好受一点。
隔着铁门，他能清楚地听见外面那人徘徊在屋子里的脚步声。
对方打着手电转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嘴里骂了声“婊/子”，又原模原样地退了出去。
等到脚步声消失，简衣轻轻推开了柜门。
突然，漆黑的环境中迎面打来一道刺眼的光，晃得简衣瞬间闭上了眼——外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垂眼盯着柜子里的小白兔，嘴角咧出了危险的笑：
“找到你了。”
玩家！
简衣迅速掏出兜里的水果刀，对着光芒的源头狠狠挥了过去！
那人大喝一声“操/你妈！”，攥着手电狼狈地退了几步，“嘭”一声磕在书柜上。
简衣毫不恋战，逼退那个人之后，他立即从柜子中翻出来，在对方伸手抓到他之前，噌一下窜了出去。
“来人！那婊/子在这儿呢！”
这高瘦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没抓住，就立刻扯着嗓子喊人，把走廊那些正在搜捕的全都喊了过来。
简衣脚步冲得太快，差点一头撞对面那个人身上。
他手上水果刀啪啪直转，吓得那人屁滚尿流地向后退，竟然就被这小东西直接绕到身侧，擦着墙边冲向了更远处的黑暗。
“操，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高瘦男人还没从房间里跑出来，就看到了走廊上匪夷所思的一幕。他立即冲上去给对方一巴掌，咬牙切齿地沿简衣逃跑的方向追去。
这么一会儿功夫，除了那些被叫起来梦游的替代品，所有玩家都发现了简衣的行踪。
简衣不停地向前狂奔，漆黑的休息区慢慢化作墙上的地图，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拐过一个90度的墙角后，终于看见了那道透着亮的门缝。
马上就到了！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冲出两个玩家，打着晃眼的手电，朝简衣大喊：“我看你这臭娘们儿还能跑哪儿去！”
简衣攥紧水果刀，突然停在了那扇关押着女人的房门前。
身后四个人已经逐渐逼近，散乱的手电筒光束穿梭在墙壁上，留下了细碎的光影。
“跑不掉了吧，小蹄子居然还敢溜出来！”
几个人的嘴不干不净地放出一连串污言秽语，六个人的笑声重叠在一起，仿佛掉进了充满恶鬼的地狱。
简衣缓缓呼出一口气，右手猛地朝前一甩，同时将钥匙扔向地面，在落地前一瞬被脚尖轻巧的力道一碰，嗖一下飞进了门缝。
所有人都被他上身大幅度的动作吸引，冰冷的刀刃割开空气，直取前方玩家面门！
那人瞬间吓得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刀尖飞到了眼前。
旁边的队友倏然反应过来，“咚”一下将他撞开。刀刃擦着皮肤，钉在了身后的白墙上。
简衣趁他们的视线都落在水果刀上，快速从两人中间穿过！
“抓……抓住那个小蹄子！”
身后那些人怒火中烧，毫无理智地朝他追来。
简衣勾起唇角，回头看了眼那帮棒槌，准备进行他剩下的最后一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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