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阴阳祭（9）
“新人组第一……”
简衣嘴上喃喃着这句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也不知道这个第一背后，要垫下多少血肉，又有多少人会和那些亡灵一样，永远徘徊在不见天日的地狱。
身为罪魁祸首的mode无法获取如此细腻的情感，它贴在简衣耳边，吐出来的只有冰冷骇人的指令：“您可以在系统面板中查询技能获得情况，请问您现在是否需要查询？”
简衣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块浮动着的数据面板，上面清楚地显示着mode发来的请求，请求下方，连着“是”与“否”两个选项。
简衣的目光落在“是”那个字上，仅仅停顿了半秒，mode就像有读心术一样，自动为他打开了技能简介。
浅蓝色半透明的数据面板上，一本镂刻着草木样绿色花纹，泛着淡金色光芒的书籍缓缓翻开，停在了其中的某一页上。
“‘虫草’，辅助类技能，使玩家自身获得50％体力提升，持续时间30分钟。”
彩色的虫草图样跃然纸上，其下大段文字都是对于药材本身的论述，只有最后一句话标明了使用效果，好像这书就是一本实打实的《中药学》教材，剩下那些都是附带的。
书页在虫草一栏保持了一分钟左右，又翻到下一页，变成了“酸枣仁”。
“‘酸枣仁’，辅助类技能，使敌方降低对玩家的攻击欲望，持续时间30分钟，仅限游戏内怪物生效。”
仅限怪物生效，意思是，他们还有可能与玩家为敌？
简衣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mode就开始进行总结陈词：
“以上两项均为玩家本次游戏所获技能，更多使用方式敬待探索。”
简衣皱起眉，心里反复揣摩着最后一句话。
这句“更多使用方式”着实令人深思。除了技能描述之外，应该还有什么特殊的使用方式。
mode向他介绍完技能，又开始介绍整个生活区。
简单来说，生活区仿照现实制作，其中大部分是系统设置的npc，少部分为游戏结束后中转休息的玩家。生活区消费用的不是金钱，是游戏结束后折算的游戏点数。玩家可以使用点数在系统内兑换道具，也可以与npc交易，满足生活需求。
另外，系统还会在公告板上发布悬赏，作为正式游戏之外的小游戏，帮助玩家获取更多道具，提升技能等级。
至于玩家与玩家之间的交易……
简衣看完mode提供的信息后，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系统表示玩家之间可以进行线下交易，但对于交易结果概不负责，呼吁大家公平竞争，谨防诈骗。
“说的好像防诈app一样。”
简衣不屑地吐槽了mode不负责任的行为，mode权当没听见，继续说道：“另外，玩家之间会进行总体排名，以获取过的游戏点数为依据。排名每日更新，您目前的排名为108563名，请继续努力，谢谢。”
mode说完这句话，贴心地为他打开排名面板。简衣缓缓向上滑动，榜单上这些人用的几乎不是真名，什么妖魔鬼怪张三李四都在其中，甚至还有叫“持剑狂斩彼岸花”的中二少年。
简衣面上毫无波动，快速浏览着面板上的精神id，直到他划上最顶端，看见了一个单名为“j”的人。
“j”是目前整个游戏点数获取最高的玩家，与第二名产生了断层式差距。简衣盯着“j”人名旁小小的金色皇冠，开口问道：“我可以查看这个人的信息吗？”
“很抱歉，为了保护玩家隐私，系统不提供信息查询服务。”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简衣脸上没有一点可惜的表情，随手关掉了排名面板。
“玩家下一次游戏时间为3天后，您可以在准备结束时提前开始游戏。”
“接下来，我将为您开启住址导航，请您根据指示前往住宿区。”
简衣跟据mode提供的全程语音导航加路况分析，在偌大的城市里七拐八绕，终于走进了一个偏远的社区。
和现实中的社区没什么区别，“新世界”里也是电梯房两室一厅，楼下聚集着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聊家常的老头老太太。炽烈耀眼的阳光从楼与楼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形成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温馨画面。
简衣绕过楼下侃天侃地，完全把他当空气人的老太太，走进电梯，摁下了通往16楼的按钮。
“确实很像回家。”
简衣一边说着不痛不痒的评价，一边等电梯停下，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家门口。
“已检测玩家归属，下一次游戏开始前，您可以自由使用住处。”
外面的防盗门“滴”一声开了，简衣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感受到了金属散发出的凉意。
他一把拉开防盗门，迎面对上的不是宽敞明亮的玄关，而是浑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内裤的高个子男人。
简衣：“……”
他与那个男人对视片刻，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反手“嘭”一声甩上了门。
“mode，bug可以举报吗？”
mode像死了一样不说话，简衣就这么站在门口，和面前这扇防盗门大眼瞪小眼。
“经系统核查，确认您属于该住处，个别情况会因房源不足出现同居现象，请您谅解。”
我谅解个屁。
简衣靠在身后的白墙上，死活不愿意再开这扇门。过了没两分钟，防盗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男人蓬松乱奓的毛。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家居服，从开着的门中探出半个身子，死死盯着门外的简衣。
“你，你进来吧。”
他脸上难得露出了三分局促，强迫自己没有移开目光，好像不管再怎么尴尬，也要显示出正经的态度。
简衣打量着他猫眼似的瞳孔，淡淡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季询抿起唇，声音依旧十分低沉：“我也住这里。”
他敞开门，向后退了几步，态度称得上乖巧。
简衣皱起眉，脊背蹭掉了一层白灰。他走进屋子，顺手阖上房门，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了点：“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刚才准备洗澡，浴室就在门口……”
季询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简衣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抬手打断了他：“没关系，我没有事先通知你。你可以继续洗澡，我找个地方待着。”
“我用了一个卧室，里面的卧室还空着。”
季询走向浴室，临踏进门又补充了一句：“这里基本的东西都有，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说完，他就跟个大姑娘一样，飞速关上了浴室的玻璃门。
简衣觉得自己像个轻薄放纵的老流氓，被轻薄的那位比他高，也比他壮。
他叹了口气，迈步往里屋走去，却在走了两步之后，看见了另一只奇异的生物。
那是一只品相绝佳，乖巧动人的布偶猫。
小布偶猫坐在起居室的地板上，睁着它滴溜溜的蓝眼睛，好奇地望着简衣。
简衣和它对视半晌，布偶猫主动走到这个“庞然大物”身边，在他的裤腿上蹭了蹭毛。
简衣冷漠地蹲下身，一把拽起猫腿，举到了自己面前。
“你是哪儿来的？”
小布偶跌着声“喵”了一句，大尾巴灵巧地扫过了简衣的手臂。
简衣：“……”
系统真是恶毒无耻，居然弄这么个小东西来击溃他的防线。
他一把将猫塞进怀里，做贼心虚般溜进了卧室。
过了十几分钟，季询从浴室出来，一耳朵听见了房间深处传来的猫叫。
季询：“？？？”
布偶猫身歪腿软的从简衣床上跳下来，晃晃悠悠地回到了猫窝。
简衣一脸满足的走出卧室，正好和站在客厅的季询看了个对眼儿。
简衣：“……”
季询：“……”
季询假装没看见，默默移开目光，不自在地问道：“你……你需要洗一下吗？”
“嗯。”
简衣也不知道他俩谁更尴尬，反正脚底下的要是沙土堆，他能立即抠一座布达拉宫出来。
简衣找了几件换洗衣物走向浴室，路过季询房门口时，脚下不自觉地快了几步。
季询在卧室里等得发慌，脑子里一直徘徊着简衣方才迎荡在脸上的笑意。
之前在游戏里，他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他想得太多，半梦半醒间，居然没有听见卧室外传来的脚步声。
“季询，我打算去附近转转，你要跟我一起吗？”
季询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一点冰凉的指尖碰上他的手臂。
他瞬间条件反射地睁开眼，暗绿色的瞳孔闪烁着肃杀锋利的寒光。
简衣微微一怔，轻声重复道：“季询？”
季询渐渐放松下来，心里慢半拍地回放着简衣的话，终于点头应道：“好。”
简衣在客厅里给小猫准备好猫粮饮水，回卧室换了件衣服，再出来时，季询已经穿戴整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他脱掉了那件黑色的风衣，换上了干净利落的休闲外套，鼻梁上架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金丝边眼镜，乍一看，居然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简衣挑起眉，心里忍不住悄悄问mode：“这个新世界系统里，有针对不同人群的审美指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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