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ICU
公元2022年9月23日，清道市城北区。
疫情再次席卷而来，整座城市像是被恶魔洗礼了一般，再一次地陷入了沉睡中。
......
......
凌晨12：30分，花园小区。
“啊~~~~~~。”
“啊~~~~~~。”
一阵阵嘶吼声迎面传来。
是谁？
这个声音是？
谁被杀了？
“啊~~~~~~”。
声音愈发剧烈，不像是故意为之，而更像是求救声——“救命”！。
......
“舜舜，你怎么了。”
正在熟睡的乔妈听见了些许动静，下来查看，来到卫生间前推开门进去，看到乔舜双腿跪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脸盆直吐口水，很是吃惊。
“妈，快...快...叫救护车，我不...行...了。”那哽咽的声音，比死亡疼痛一百倍。
看到孩子的求救声，乔妈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无暇多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忙开灯找到手机并拨打120的电话。
时间一帧一帧的过去，120接通的很快，但是对于乔舜来说确实无上的折磨与等待。
“您好，这里是花园小区，我的孩子突然肚子疼痛，你们赶紧派人过来。”
“您好，您孩子之前是吃过什么东西了吗。”
接通的接线员还在一一询问，却不知嘶吼声越来越剧烈，响彻了整个单元楼。
“快点，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乔舜双手捂住肚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的求救呐喊声。
看到乔舜惨痛的样子，乔妈惊慌失措，也无暇继续和接线员多说，“快点，求求你们了，我孩子不行了。”
就这样，接线员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和乔妈核实了地址，派出了救护车。
挂断电话后，乔妈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安慰乔舜，而是赶紧拨通乔爸的电话，赶紧的告知乔爸孩子的状况。
乔爸目前正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已经两个月没有回家了，在睡梦中从乔妈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猛然的惊醒起来，也无暇继续睡觉。
乔玛此时正在准备住院的东西，牙刷，毛巾，肥皂，数据线等急需的用品。
面对乔舜突然的疼痛，乔妈感觉这次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乔舜的身体一直很不错，今年三月份刚做了全身体检，除了血压高一点外，身体各个器官各项指标都非常的健康。更不可能是急性阑尾炎，难道是......
“妈，手机。”
乔舜趴在卫生间门口，眼神扑朔迷离的看着自己的房间并艰难的抬起手指向桌前。
乔妈被乔舜的声音打断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毛巾，跑到乔舜的房间拿起手机递到他的手里，自己又去收拾衣物了。
本以为乔舜要手机是想看会儿短视频来分散目前的疼痛，没想到结果正好相反。
看着他接过手机，放在地下，拨通了110的电话。
乔舜心里比谁都明白救护车即使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他家找到他，最少也需要十五分钟左右，那么来回就需要半个小时。但是他自己目前的状况恐怕坚持不了这么久，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方式去医院！
......
花园小区街道派出所。
距离花园小区一公里，接通电话的是正在值班的小李。
“喂~~~，我住在花园小区，36号楼5单元501，我肚子疼得不行了，要死了，快救我，求求你们了。”乔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李并没有上心此事，而是告诉乔舜，肚子痛应该拨打120，自己并不负责此事，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乔舜心里清楚，这时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便再次哀求：“求你了，救救我，求你了。”
即使这样，派出所值班的人员也还是无动于衷，并再次告诉他拨打120，随机挂断了电话，就这样，乔舜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然而这一切，乔妈都看在眼里。
自己在最绝望的时候，迫切的需要帮助，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即使心灰意冷，但他并没有放弃。
挂断电话后，乔舜第一时间打开了微信找到小区的群，寻求邻居的帮助，“36-5-501，救命”。
好心的邻居们看到消息后，加以询问并赶紧联系了小区居委会，来一起帮助这位从未谋面的邻居！乔舜心灰意冷的心仿佛再次点燃了起来。
“啊~~~~~~。”
“啊~~~~~~。”
“啊~~~~~~。”
“妈，拿刀来，让我死吧，求你了，我受不了了，让我死吧。”
“求你了，把刀拿来，让我死。”
乔舜之前一直吆喝着自己不怕死，可是当死亡来临的时候，自己显得是多么的渺小，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他瞬间明白了生命是多么地可贵。
乔妈看到孩子在地上如此惨状，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内心像碎了一样，心痛不已；但是乔妈明白即使在艰难，自己不能倒下，如果自己也跟着倒下了，那么乔舜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阵阵嘶吼的疼痛声音吵醒了乔舜的姥爷，乔舜姥爷从炕上下来，看到乔舜躺在地上打滚，嘶吼呐喊，吆喝着让乔妈给他煮绿豆水喝。
或许会觉得可笑，可是他一个七旬地老人关心着自己地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何况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凌晨12：45分。
“唔哩~唔哩~。”
“唔哩~唔哩~。”
“唔哩~唔哩~。”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着整条长江路的街道以及花园小区。
“叮铃铃，叮铃铃。”
乔妈的手机响起了，是救护车来了，他们一家人看到了希望。
“你好，我们从西门来了，然后怎么走。”
乔妈立刻作出反应：“进来后左拐一直走，我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后，赶紧下楼去。
这段时间里乔舜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再次使出浑身解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大夫上来之前穿好了衣服，乔舜心想，如果真的要死的话，自己宁愿体面的去死。
刚穿好衣服一步一步走出卧室门，乔妈和大夫上来了，乔舜看到他们心里不乏点燃了一丝生存下去的曙光。
一共来了两位大夫，都穿着防护服，也认不出谁是谁，都是白衣天使，其中一位上前按压乔舜的腹部，疼的乔舜直叫，为了给予一些安慰，告诉他：“没事，坚持一下，我们扶你下去。”
“大夫~~~。”
“嗯。”
“大...夫，我会死...吗。”
“没事的，放心吧。”
其实大夫已经察觉到了乔舜的状况，但他还是个孩子，如果直接告诉他会击溃他的内心的，只能加以安慰。
乔舜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明白大夫是在安慰他，当下也只能选择相信大夫，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小伙子，坚持一下。”
乔舜点了点头。
......
“唔哩~唔哩~。”
“唔哩~唔哩~。”
“唔哩~唔哩~。”
救护车的声音再次响彻着整座城市。
......
凌晨1：03分，城北区中医院。
大夫们再次搀扶着乔舜走下救护车，乔妈一直跟在身后，来到急诊，被要求扫码，但是乔舜疼痛的厉害，便把手机给了乔妈让其扫码，大夫带领着乔舜进了抢救室。
进去后，示意护士让乔舜先上病床，一会儿等乔妈进来去做CT检查。
乔舜此时已经疼痛的不行，要求护士给他打一针止痛针来缓解疼痛，可是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怎么可能给他打，再者说了，万一就是止痛针的引起的呢也说不定？
紧接着，乔妈也进来了，将身份是医保卡交给大夫，大夫让他们先去做CT看一下情况。
乔舜只能拖着自己残缺不堪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CT室，按照大夫的要求很快拍完了，再一次的回到了病床上，等待着检查结果。
乔妈此时此刻便在抢救室门口等待着，一刻也不敢松懈怠慢，不一会儿的时间出来了，大夫告诉她，是消化道穿孔，需要紧急手术。
面对这个结果，乔妈没想到，再次手足无措了起来，但是时间不等人，很快地冷静了下来，告诉医生，需要商量一下。
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乔舜听到了，吓得乔舜大喊了出来：“不做手术，我不做手术，啊~~~~~~。”绝望与哀求并在。
乔妈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乔舜舅舅的电话，咨询一下这种情况，乔舜的舅舅是本医院的主任，他也是关心乔舜的安危的，当机立断地告诉乔妈，不要手术，保守治疗看一下情况。
当即问了一下今晚值班的大夫是谁，并告诉他，一切等到早晨上班他来了再说，现在先用药物治疗维持。
他自己是大夫，他明白，虽然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还还远远不到需要手术的程度，一旦做了手术，这么小的孩子这一生就会活在痛苦当中。
就这样，乔妈签字拒绝了手术治疗，一场巨大的风险才短暂地被终止了。
EICU中疼痛与嘶吼地呐喊声不断，让人揪心。
乔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病床上忍受疾病的煎熬与折磨，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了，是乔爸的，乔妈赶紧接了起来，原来是乔爸连夜开车赶了回来，却被医护人员拦在了急诊室大门口。
“啊~~~~~~。”
那嘶吼的声音从手机传到了乔爸的耳朵中，为了不让乔爸多担心，乔妈赶紧挂掉了电话，可是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孩子还在抢救室，而自己连急诊的大门都不进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大夫下了医嘱，医护人员来到乔舜面前，在他的胸前，手指头都用上了各种仪器，最后打了点滴，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切，让乔舜想死的心都有了。
随即过后，护士拿着两根管子来了，乔舜看到后感觉事情不妙，没错，要插胃管，可是为什么需要两根呢？
为了保持胃部不受感染，需要插胃管和尿管两根管，来保证胃部里没有任何的东西，以防感染。
在医护人员的按压下，也是很顺利的给乔舜插上了。
“哕~~~。”
“哕~~~。”
“哕~~~。”
紧接着一阵阵呕吐声袭来，插上胃管的乔舜恶心的直想吐，乔舜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不了这种疼痛，大声地吆喝了出来，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EICU病房。
“大夫，给我打针止痛针吧，我不行了。”
大夫并不理睬。
“大夫，给我打个针让我去死吧，求你了，我受不了了。”
一阵阵地哀求声、呐喊声，难免不会让人心痛。
......
......
9月23日，上午7点。
这一夜，所有人都没有睡得安稳，乔爸回公司后彻夜难眠，乔妈守在身旁也难以入睡，乔舜一晚上吆喝着要拔掉尿管胃管，把医护人员折腾的够呛。
乔舜的舅舅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里，了解了一下乔舜的情况，但是身为乔舜的主治医生刘主任依然坚持必须要做手术，还为此两人争吵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还不到要做手术的程度还要坚持去做手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很明朗了，这是多好的一次学习机会，身为大夫的他们更加明白，此次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紧握住它。
还在经受病痛折磨的乔舜听完刘主任告诉他，做完手术就不用插胃管了，嚷嚷着要做手术，乔妈和舅舅废了好大的口舌才勉勉强强安抚住他此时弱小的内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手术的危害呢，在肚子上开一条三十公分的口子，犹如剖腹产，即使手术成功了，日后的生活中也会有一条永远永远抹不去的伤疤。
但是他目前所忍受的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每分每秒无时无刻的肉体折磨。
下午2点。
终于给乔舜办上了住院，随机医护人员拖着病床将乔舜转入了普通病房治疗观察。
......
......
9月30日。
经过一周的住院治疗，乔舜的身体也日渐好转，胃管尿管也都拔掉了，今天也可以正式出院了；出院前大夫千叮咛万嘱咐，饮食方面以流食为主，虽然现在胃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以后的日子要格外注意。
“叮铃铃~~~。”
刚走出大门外，乔舜的手机响起了，只听见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王耀打来的。
“我查过了，从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从别的路径入手试试，我觉得此事并不是这么简单，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巧合了。”
王耀一直相信乔舜的推断，当听到乔舜的请求的时候，便动用所有关系去查了，可结果是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这一次他认为乔舜太过于敏感了，谁都有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可越是这样，越是没有任何的结果，乔舜越觉得一定有事情发生。
当乔舜舅舅告诉他是因为止痛针，止痛药引起的那一刻起，乔舜就开始怀疑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于是，当乔舜有了好转的那天起，便让王耀在背后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是乔舜想多了？
相反，如果真如乔舜想的那样，那么摔伤住院，大夫给打止痛针，故而引起消化道穿孔，这一切就比较顺利成章了。
“谁会想让自己死呢？”
可是消化道穿孔并不至死，那么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单纯的想看乔舜住院？
刚从鬼门关爬出来的乔舜也无暇多想，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子。
......
经过此次事件之后，乔舜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们永远无法意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像事发当晚十点还在和王龙打游戏，十二点半就突然病发进了抢救室，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令人一颤。
......
夜里，乔舜房间有过一丝灯光闪过，原来是开着手电筒从卫生间回来。
最近发生的一切乔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难道是...他？”
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更可况他们两家并没有深仇大恨，如果真是他，那么乔舜实在是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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