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4章 没来由的烦躁
她想要追上他，却发现，沈照的身影已经走的太远。
顾凝沉默了些许，垂下眼眸在原地站了会儿。
她想，他是去办事吧。
自己去也未必帮得上忙，说不准还得要他照顾自己，还不如回去，等着。
回到客栈之后，顾凝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逗弄了一会儿小灰兔，坐回床榻上运气打坐了。
曼月抱着宝剑守在角落里，眼底浮起浓重复杂。
她也随着沈照跟随在顾凝身边半个月。
不但沈照对现状无力，她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现在对待顾凝，是轻不得，重不得，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
一想到少夫人这样是被蓝舟害得，曼月心里没来由的恼火和憎恨。
她是在京城和顾凝分开之后就一直跟着明夫人去了眉山的，没有在青州待过，对蓝舟那些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京城惠民坊。
当初亡命之徒，如今是卑鄙阴狠的小人。
不但害少夫人，连兰月的武功都是被蓝舟给废的。
他朝若是见到了蓝舟，她拼了性命也罢，必定要还以颜色！
……
顾凝打坐了大半日，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外面天色黑沉，已是入了夜。
曼月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恭敬地询问：“少夫人要用晚膳吗？”
“不太饿。”顾凝下了床，自己翻了个桌面上的杯子倒水喝，一边问：“他……没回来吗？”
内力越来越强劲，以至于她的五感越来越敏锐，只需要稍微凝聚功力，就能听到隔壁的声响。
隔壁房内空空，没人。
“是。”曼月点头，“想来主子被司马府的事情拖住了，估计会晚点回来。”
顾凝微微皱眉，“哦”了一声，便拎着小灰兔把玩去了。
然而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沈照依然没回来。
天还下起了大雨。
顾凝抱着小兔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
曼月每隔半个时辰询问她一次，是不是要用晚膳，她都不想吃。
她想起前几日，贺恒和那个苏子渊一起走了，说是去青州，有什么事情。
她看得出来，沈照并不清闲，时不时有信送到他手上，时不时有下属耳语给他禀报要事，时不时，那潞州司马府上也会派人过来。
也不知是怎么了，顾凝忽然就猜想，沈照是不是有要紧事，走了？
她的心里忽然一片空荡荡，没来由的发闷。
“您多少吃一点吧……”曼月忍不住又劝。
她发现几年没跟在顾凝身边，她现在都有点拿不准顾凝的性子，劝她吃个饭都有点干巴巴的。
还是因为……顾凝如今失忆的缘故吗？
顾凝毫不意外地摇头：“不吃，你去休息吧，别在这儿了。”
“……”曼月深吸口气，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说：“那您也早点休息。”
顾凝淡漠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去床榻上睡下，而是在窗边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夜很深了，雨也越下越大，隔壁房间没有丝毫动静。
顾凝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啪一声关上窗，上床睡觉。
睡到夜半，噼啪的雨声之中，似乎夹杂着细碎的马蹄声。
顾凝猛然坐起身来，打开窗户往外看。
夜色十分暗沉，只看得到门前有三个人正在下马。
顾凝只扫了一眼，明明那么模糊，她竟然就意识到，最前面那个人就是沈照。
沈照有所感，抬头望了她一眼，恰逢和顾凝视线对上，下意识地朝她微笑。
顾凝把窗户关上，走到门边刚把门打开，就见沈照带着先前那两人进了客栈，脱下斗笠和蓑衣交给后面的人。
“你怎么还没睡？”沈照一边撩着袍子上楼梯一边问，“都这么晚了。”
“我——”顾凝抿抿唇，“不太困，你去哪儿了？”
“出城一趟，回来就晚了。”沈照停在她的面前，“快去睡吧。”
“你衣裳湿了。”顾凝没动，视线落到他湿哒哒的袍子上，“喝点热汤，吃点东西，不然明日会很不舒服的。”
沈照觉察出，今晚的顾凝似乎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他犹豫了一下，试着说：“那我去换衣服，你能帮我准备一点热汤和吃的吗？”
“好。”
顾凝点头，“我去厨房。”
说完，顾凝便转身咚咚咚下楼了。
沈照瞧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唇角轻轻一弯，闷了一整日的心情忽然就变好了。
……
顾凝跑到厨房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这里的所有东西她都认识，但似乎没有办法操作。
她不得已，只能去敲了伙计的门。
伙计半夜被扰醒，当然是不情不愿，但顾凝沈照这一行人出手都十分大方，他看在银子的份上，手脚还是麻利的。
顾凝也没闲着，帮他洗菜拿碗碟。
很快，伙计就做了一个汤，一荤一素两份菜，还煮了两碗面条。
顾凝端着饭菜到了沈照房门前，易千山和戏月非常懂事地退了下去。
门虚掩着，顾凝只想着让他吃东西，便直接推了门进去。
屋内用月亮门隔了内外间。
顾凝把饭菜放在外面桌上，朝里面唤了声，“吃东西了。”
“嗯。”
里面传来沈照低沉地答应声，还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顾凝猜，那应该是换衣服的声音。
她去准备饭菜都有一会儿了，他的衣服还没换好？
顾凝犹豫了一下，往里迈了两步。
月亮门里面是个木头屏风。
屏风低矮。
顾凝只眼一抬，就看到沈照结实健美肩背肌理，以及横呈在上面大大小小的疤痕。
她脚步微僵，忘了收回视线。
沈照也在这时回过头来。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自然的不能再自然，朝着顾凝笑了笑说：“马上就好。”
顾凝知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现在该立即说声“抱歉”，然后从他房间出去。
但见了鬼的脚扎根了一样，竟然就呆呆地站在那儿，全程看着他把衣服穿好，一边束腰带一边从里面走出来。
沈照眼底氤氲着笑意，站在她面前略微低头：“好看吗？”
“……”顾凝脸色爆红，反射性地说：“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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