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逆鳞
“好啊。”
顾凝也的确是饿了，点了点头便认真吃饭，等吃饱喝足了，兰月上了茶水和糕点。
顾凝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我那时候刚来临江，是受软禁的，裴冀还去看过我多次。”
“那时候……”顾凝看了沈照一眼，说道：“我与你说的都是真实感受，也是为了我们好应对裴冀，你可不要乱吃醋，我们先说好了。”
“……”
沈照沉默地看着顾凝，所以，她要说的事情能让自己吃醋？
他好奇死了。
然而，还没听到他就郁闷到不行。
顾凝一瞧他那表情顿时叫糟，头疼地说：“我不说了！”
“说吧。”沈照露出个笑容来，还挺温暖的：“好好说，正事要紧，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吃醋？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是我娘子了，以前的事情有什么要紧的。”
“……”
顾凝心说你还真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一点风吹草动你都能酸死自己。
但沈照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正事要紧。
顾凝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道：“是这样，他去看我的时候，说话也非常的有技巧，要我好好修养，还让人送了一些东西给我。”
“他也很坦诚，出现的时候就表明了身份。”
“他说我像他妹妹，问我的喜好，非常的客气，我一开始很是戒备，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就慢慢放下了戒心。”
“我当时觉得，就算整个临江都是要我命的人，但裴冀绝对不是那一个。”
“后来我才慢慢地意识到，他的客气温和，不过是探问我的底细，看我是不是太后和苏相派去的奸细而已。”
“再后来，裴玉对你穷追猛打。”顾凝默默看了沈照一眼，“真的是穷追猛打，那时候的裴玉比现在可要疯狂多了。”
“……”沈照咳嗽一声，“说正经的。”
“这很正经啊。”顾凝瞪了他一眼。
沈照有些心虚。
心虚完了又有些郁闷。
那事情他又不知道，他心虚什么？
好在顾凝也没纠结这个，又说：“或许是那时候，你在裴玉面前出现的次数太多吧，她就是喜欢你，整个临江都知道这件事情，可你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我渐渐地就发现，裴冀看我的眼神不太对，看似温和，实则带了杀气，可是，更离奇的是，他看你的时候杀气更重。”
“他对我的杀气，我可以理解，因为他妹妹喜欢你，而你只看得到我，他为自己的妹妹鸣不平，所以想杀我。”
“可他为什么对你有杀气？”
沈照思忖片刻：“或许，是觉得我伤了他妹妹的心？”
“我那时候也这么想。”顾凝扯唇，她那时候，甚至觉得牵扯进这种感情纠葛里面累心的不得了。
顾凝抿了口茶水，又说：“后来，君世子组织夜宴，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并不算明朗，君世子也有心为你和裴家牵线，夜宴之时，裴逍乘着夜宴，到紫凝庄来了。”
沈照皱眉。
这件事情，他以前听顾凝说起过，裴逍差点欺辱了她，顿时沈照的神色有些沉，但见顾凝面色平静似在回忆，也没出声打断。
顾凝默默说：“裴逍前脚到，你差不多迟了一盏茶的时辰就回来了。”
“当时我被裴逍吓破了胆，什么都忘了问，好久以后我才从兰月的口中知道，当时你忽然离开夜宴回紫凝庄来，是因为有人与你泄露裴逍去了紫凝庄。”
“那泄露之人，是裴冀的人。”
沈照一怔：“他故意放消息给我，让我回去？”
“对，那时候，裴逍对我很感兴趣，裴冀应该是知道裴逍会对我做什么，所以放消息给你，让你赶回来，到时候，你看到裴逍欺负我，必定失控，杀裴逍，成为临江众矢之的。”
“事情也果然如此，你的确杀了裴逍，被临江所有贵族世家讨伐。”顾凝的脸色有些沉，“要不是君世子保着，当时你我绝无活路。”
沈照陷入沉思，良久才说：“他为了对付我，用亲弟弟的性命。”
“裴逍是庶子，不是他的亲弟弟。”顾凝缓缓又说：“而且，裴冀对付你的理由，应该是——为了裴玉，裴玉对你的喜欢，在裴冀的眼中，是天理不容的。”
沈照拧眉：“可他们是亲兄妹。”
“不是。”顾凝的眉心也拧了拧，她如同站在高处，看了别人跌宕起伏的一生，许多前世的细枝末节，在此时被无限放大。
“那时候……”顾凝温声说道：“因为我们被裴家针对，我曾十分留意裴家所有消息，其中有一条便是关于裴家的姻亲淮阳侯的。”
“淮阳侯因为密谋造反，被诛灭了满门，淮阳侯夫人是裴冀的姑母，被杀的时候，有个三岁的女婴下落不明。”
“裴玉似乎也是三岁上到的裴家，对外说是嫡夫人生的女儿，一直养在外面，这些事情隐秘，知道的人不多。”
“我当时查到了，但是自己病情反复，实在是没有空闲多想，而且那时候君世子已经解决了裴家的事情，裴玉也嫁去月国做了皇妃。”
“后来你在外征战，裴冀也为君世子四处奔波，我再未见过裴家什么人，那件事情算是结束了。”
顾凝说：“想来裴玉应该是淮阳侯的女儿，裴冀对她从小疼宠，还生出了感情，因此当初看裴玉喜欢你喜欢的无法自拔，嫉妒起来，设计了裴逍那件事情。”
“你再想想这次，裴娇的死。”
顾凝面色复杂，“就算裴娇有错，该死，但不至于死的那么惨，而且临江一向太平，从没有出现过什么悍匪，裴娇死了之后，那一群悍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无人追查。”
“只能证明那批悍匪本身就是临江位高权重的人派去的。”
“在临江府，有这种能耐的人只有两个，要么是君世子，要么就是裴冀。”
“君世子的品性你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裴冀作为裴娇的大哥，就算裴娇是庶妹，下手也太狠了些，唯一的解释，就是裴玉是他的逆鳞，触者必死。”
一切似乎清楚明白起来。
沈照拧眉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我以前对裴冀的了解还是太浅薄。”
顾凝点点头：“裴冀这个人，要么不出手，要出手绝对是一击必中的，苏清寒围困青州就是个例子。”
“如果当初不是你智高一筹，那古青衣又是个好勇斗狠的，只怕青州大营早已经全军覆没。”
顾凝此时想来，都是冷汗淋漓。
片刻后，顾凝又说：“如今君世子在溧阳，裴冀必定会收敛所有锋芒，我们暂时不会受到威胁，但有裴玉的事情在前，他对我们憎恨颇深，我们得处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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