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山
“嗯。”
顾凝点点头，“这些人这么过分，我都想帮怜月报仇了！”
“你啊。”沈照笑了笑：“应当用不到你出手帮忙，怜月准备这件事事情已久，心中自有想法，如今缺的，不过是个机会罢了。”
“不过，现在问剑山庄在裴家手上，要动那里，必定要和裴家碰上，事情的确棘手了一些。”
“裴家。”
顾凝轻轻重复着。
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裴家在临江都是一个十分要紧的存在，怜月要复仇，动问剑山庄，势必引起裴家不满。
而她，在动常情的时候，也已经得罪裴家。
如今还要动山庄内的紫幽藤花。
看来她和裴家两辈子都八字不合！
她心中免不得有些隐忧，便随口问道：“为什么紫幽藤花会在问剑山庄？”
“这个……得等我们到了那里，才能知道。”
沈照说着，帮她顺了顺耳后的头发，说道：“看看，天都黑了，早些休息，明日就请楚万里过来吧。”
“啊？！”顾凝低呼一声，往外面一瞧，果然暗沉沉的。
这故事感觉不过几句话的样子，竟然讲了大半日呢。
“那就快些吃东西，快些休息。”顾凝扯着沈照起身，赶紧吩咐兰月准备饭菜送来。
晚饭过后，两人回了榻上睡下，但顾凝却一直想着问剑山庄的事情，根本睡不着。
顾凝只好扯着沈照的衣带，说道：“阿照，你在沧流山那里习武，习了多久？”
这些事情，前世沈照未曾和她提及过，是她的未知区域，今日说到了沧流，她很是好奇。
沈照说：“我四岁便去沧流习武了，在山中待了六年，十岁开始，半年在山中习武，过年在家中，其余的三个月在外面游历。”
“这样啊……”顾凝温声说：“娘很关心你，还有蓉姐姐和兄长，你那么小不在家中，娘不担心你吗？”
“约莫也担心吧，只是家中有兄长和姐姐，陪着她排遣寂寞，再加上，我自小就会照顾自己，每次回家总为她宽心，时间久了，她见我的时候，瞧着便不那么担心了。”
顾凝心说：沈照的确是个看着就让人安心的人，总觉得无论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只要沈照在，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
“这些年我时常离家，母亲和姐姐都习惯了，倒是大哥，总骂我呢——”
顾凝闻言，噗嗤一声轻笑道：“兄长为人是严肃一些。”
但也是一心为了侯府，为了沈照好。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嗯。”
沈照点了点头。
顾凝手指卷着他的衣带玩，忽然有些好奇地说道：“对了阿照，侯府有不少武师，老侯爷和身边许多家将的功夫也很厉害的。”
“你为什么没在府上学武，反而去沧流山拜师了？”
“……”沈照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上沧流山之前，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无忧无虑的。”
“那时候我四岁多些，刚记事，每日只需读半个时辰的书，其余时间都在玩耍，习武也随我心情，我不愿，父母也从不多说什么。”
沈照话音有些缥缈，悠悠说道：“五岁生辰那日，母亲和姐姐为我庆贺，大哥却没来。”
“我问母亲，大哥去了哪里？母亲忽然就哭了起来，但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催着我吃长寿面。”
顾凝愣了一下，没有出声打断。
沈照又慢慢说道：“后来，我偷听到母亲在和父亲吵架，才知道，大哥因为射箭脱靶，所以被父亲罚去跪祠堂了。”
“母亲憎恨父亲严苛，又哭又闹，说父亲不近人情，大哥不过才是九岁的孩子，父亲要求太严。”
“父亲却说，身为侯府世子，大哥理应受到最严格的教导，以后才能在任何时候都护卫侯府屹立不倒。”
“我偷偷去祠堂看了大哥，大哥直挺挺的跪在那儿，他背脊挺得直直的，我好像在他背上看到了一座大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后来，我时常留意到，大哥因为功夫练的不好，因为兵书没有背全，等等各种原因，挨骂受罚——”沈照轻吸了一口气：“其实大哥很聪明。”
“他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都极有天赋，在同龄人之中，武功兵法策论早都一骑绝尘，甩出旁人多少条街，但因为他是侯府世子，担子全都压在了大哥身上。”
“我也是侯府的公子，可因为我是次子，便不需要承受那些，我只需要，陪着母亲，姐姐，想学武便学，不想学便玩耍，没有人来严格要求我。”
“大哥每次见我，都冷着一张脸，像个小大人一样。”
“大哥很忙，很累，永远有做不完的功课和练不完的武，有一次，他立了六个时辰的梅花桩，下来的时候，腿都在打摆子。”
“我好想上去扶他一把，可爹却派人来请，要检查大哥的剑法。”
“大哥十二岁就随着爹爹上了战场，后来爹爹被派出去驻守边关，侯府在京中的一切全靠大哥撑着。”
“大哥真的太辛苦了——”
“我不想他那么辛苦，我便是不能明着帮他分担，那便在暗处，斡旋一切，保证侯府稳固，因此才上了沧流。”
后来他组建了夜冥楼，收拢江湖之中的势力为己用。
“阿照。”顾凝轻唤一声，抱紧他的腰：“你做的很好啊，帮兄长分担了很多，兄长虽然看似对你冷着一张脸，实则也很关心你。”
“嗯。”沈照笑了：“还好我早些年就开了窍，不然大哥要累死了。”
“凝儿。”沈照低下头，轻轻吻了顾凝额角一下，“你放心，你是我的娘子，也是我的家人，这次去到临江，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也别想动你。”
“……”
顾凝一怔。
沈照又说：“别怕，快些睡吧。”
顾凝心里哪还有一点担忧？
沈照这个人、这个人……真的太好。
与他在一起，就是完完全全的安全感。
“嗯。”顾凝轻应了一声，朝着沈照怀中凑了凑，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
第二日一早，顾凝和沈照用了早膳之后，便派人去请了楚万里。
楚万里来的很快，寒暄两句便直言道：“二位考虑好了？”
“嗯。”顾凝点点头。
“好！”楚万里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道：“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那我就直说了。”顾凝说道：“首先，我这里有一部分珠玉，要换成现银。”
“可以。”楚万里应了，也不多问，只说：“可以先列个单子给我，看我需要准备多少银子，之后我会派人将银子送到青州大营。”
“姑娘和沈二公子可以放心，我会用粮食和旧衣服做遮掩，不露痕迹，不会让人知道那是银子。”
“至于姑娘的那些珠玉——”
顾凝说：“我会派人送给你。”
她知道楚万里财大气粗，就算她不把那些珠玉给楚万里，只要自己张了嘴，多少银子楚万里也是愿意出的。
但，楚万里这个人，以后可能还会派上大用场，她不能心那么黑，一次就把生意作死了。
有道是，酒不倒满，话不说满，凡事留有余地，日后也好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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