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来砸场子
次日清晨景王府内,一众丫鬟捧着各色木盘急匆匆地进入景若若卧房内,木盘上躺着多姿精致的金制首饰,由大商中手艺最佳的工匠打造。
卧房内景若若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黄叶和崔婆婆手里拿着首饰和衣裳对着自家殿下乐此不疲地比量。
此刻景若若身上裹着的绸缎早被扯了个干净,她顶着一脑袋金钗钗,只觉得脑袋上很是沉重。
但崔婆婆现在顾不上旁的,她手里正捏着簪子,欢喜地插/入景若若发间,“妮儿,这簪最是配你!”
景若若哪里敢说不是,她呆坐在椅子完全上动弹不得,生怕一说不好崔婆婆就又要换其他首饰。
一旁黄叶,衣裳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碧色嫌素净,粉色嫌娇嫩,蓝色嫌老气……
当一位丫鬟捧上一件大红色百褶裙时,黄叶终于露出满意表情,她将衣裳双手捧上,“殿下,换这身衣裳。”
景若若一看,头皮发麻……这是干什么啊?!
红衣,她穿?
惠王大婚,给她带满头金簪子,逼着她穿个大红衣裳,搭个明艳妆容……
这种荒唐事情你们也能干得出来?
在黄叶她们指使人迅速更换她身上衣裳时,景若若忍不住说,“惠王大婚,我穿这般华丽,恐是不妥……”
崔婆婆立即制止景若若拦衣的动作,“诶!妮儿,怎的不能穿?!惠王大婚是惠王的事情,你穿红衣关她什么事。”
黄叶更是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就是就是,殿下想穿什么,穿什么,现下这衣裳最配殿下。”
这是她想穿吗?!景若若咬牙切齿道,“如此华丽,只怕会喧宾夺主……”
黄叶紧跟着一声质疑,“那又如何?”
“最近半月惠王府莫名以惠王要大婚为由,索要了多箱钱银,殿下你就是心太善,人要就给了,结果到现在人会王府的人立马就翻脸不认人,说没这笔帐,要我说殿下去参加她大婚已是给她面子。”
黄叶气愤道,“殿下为她处处着想做什么,哪怕是砸她场子,我黄叶都觉得不过分。”
汤管家早将大婚之日的凶险告知景王府的各位,黄叶和崔婆婆她们气得不行,更是不想让惠王好过,因而才给景若若换上锦缎华服,力求打造殿下完美造型。
景若若抿嘴,能不能来个人救救她!这是什么道理啊?
忽然黄叶她们急呼,“时间来不急了。”
于是景若若便在一片混乱中被人们推进马车中。
府外田义早已待命,一声令下,只见他手握缰绳,挥动鞭绳,纵马疾驰在街道上。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惠王府,卓然正在府外等她。
笔山瞧见景王府马车上的标志连忙喊自家王爷,“王爷王爷,景王女来了!”
卓然嘴角微微笑,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这次他对自己非常有自信,特别是之前笔山对他华服惊天的吹捧。
景若若在他的期待视线中缓缓下了马车。
殿下,好漂亮。
女子面色红润,娇媚动人,周身更是有灵动英气颇为引人。
忽女子面露惊讶,嘴唇微张,喊了一声,“王爷?”
景若若清脆疑问,伴着浅笑,敲得卓然心口发颤。
卓然一时将理智抛之脑后,他飞速凑近景若若,手轻悄悄捏住她的小拇指,低头小声道,“殿下,我好想你。”
他快疯了。
他一点都不想和殿下保持距离,才不要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这半个月的时间就像是在蚕食他定力的雀儿,卓然非常努力的克制自己,但思念还是将他击倒在地。在这段难熬时间里,他不得不去寻找摄政王府中与殿下相关的任何东西,府内翻了个干干净净,幸好有殿下给的钱银,还有香蜂草。
每当他为那片碧绿海潮浇水时,他心里默念的第一句话就是:殿下,我现在不想你,我还可以忍住。
忍你大爷!克制去死吧!
卓然一步,两步,靠近景若若,直接抱住想到发慌,心颤的眼前人,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肩膀。
“殿下,好香。”
景若若双眸明亮动人,此刻瞪圆了眼睛,脸上浮起淡淡红意。
“我不知道你也会穿这么……华贵的衣裳前来。”
卓然松开景若若,微笑着问道,“嗯。”
“殿下,喜欢吗?”
他就是想穿给你看。
而此刻,景若若原本因华服恼火的心绪也缓缓沉了下来,卓然和她一般模样。
她用小拇指勾紧卓然的手,脸上没有多大表情,“我错了,我以后都不叫你呆子了。”
卓然又露出那有些傻气的表情,笨笨的说道,“殿下没有错,是我错了。”
望着眼前手勾着手的两个人,笔山站在旁边都无语了,嘴角扯动,景王女和自家王爷还当真是登对,人家大婚,你们一个穿大红,一个艳红……
哪里像是来贺礼的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太离谱了!
喂,是惠王大婚啊!你们在惠王府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终于,两人寒暄结束,笔山擦擦自己额头的汗,呼出一口气,“没关系的。”
他这么安慰自己,结果等景若若将贺礼拿出来,笔山又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差点憋死自己。
景王女送的贺礼是寻常花篮?笔山瞪大眼睛,这玩意现在不是在皇城花店中定期免费送的东西嘛?!
景王女……你也太抠了。
但当笔山将视线移到自己王爷手中,脸蹭一下就羞红了,想钻到地底下去,王爷送了一把香蜂草……
王爷……这不会是你昨天在香蜂草里面摘出来的落叶和多余枝条吧!
笔山屏气凝神望香蜂草处瞧,其中果然有好多腐烂落叶和多余枝条……
救命!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人惠王大婚,你就送这玩意嘛?!
在笔山百思不得其解时,景若若默默给卓然摆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卓然收下赞扬,和景若若一同走入惠王府内。
府内外遍布红绸红缎,向惠王道好,恭喜之人数不胜数,一切瞧着都是美好欢快的样子。
丫鬟传话高声喊道,“景王女,摄政王到。”
周遭瞬间安静,不因为别的,眼前出现的两个人简直要把她们的眼睛闪瞎了。
景王女那一脑袋的金钗钗,摄政王那一身华服,一红一艳,只觉得两人郎才女貌,格外登对。
若放在其他地方,那来访的群臣和皇家贵女等人自是要来恭贺,问候一声的,但现在是闹什么呢?
惠王大婚,你们穿这般华贵?
眼看着风头被景若若抢走,惠王礼毕的脸都要被气绿了,她用力撕扯着手中丝帕,恨不得将景若若将这丝帕一般撕烂扯坏。
张亩自屋内走出,他伸出手顺礼毕的火气,“妻主,稍后有她们好瞧的。”
礼毕瞬即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也配叫我妻主?”
打完人,礼毕这才熄了火气,她慢悠悠地走近景若若,手中丝帕在她手中挥动,彰显着她现在的好心情。
“妹妹可算是来了,让姐姐好等呀!”礼毕一脸热情的迎人。
哪知礼毕这手刚抚上去,景若若匆匆后退几步,一脸警惕,“皇姐?”
景若若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躲着了,既然要和礼毕斗,那她先下手为强又何妨?
她当即慌乱躲在卓然身后,“王爷,是皇姐吗?我怕……万一皇姐再放火烧我怎么办……”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哗然。
“惠王曾纵火烧景王女?”
“没想到,惠王竟是如此蛇蝎歹毒之人!”
礼毕被景若若这一套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她却没失分寸,笑着说道,“皇妹,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突发癔症了?”
礼毕半眯着眼,李竹已死,无人知晓当年之事,你说出来,她不认又当如何?
她接着笑道,“皇妹,正是皇姐我呀!”
忽礼毕惊呼问道,“摄政王,皇妹怎得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像极了痴傻之人!”
卓然都懒得搭理人,任由礼毕说,也不知道说得什么狗屁话,殿下哪里痴傻了?
不想她手段不少,在卓然安静的这个瞬间,礼毕立即组织好语言,开始兴师问罪,“摄政王,你可知罪!”
她一脸心痛和气愤模样,“皇妹同我见面时都不曾是这般荒唐模样,为何如今变成这样?”
礼毕好戏开场就没准备留话给景若若她们说,她挥动着手中丝帕,瞬即丝帕贴到了脸上,“妹妹,都是皇姐的错呀!”
“若不是我近日我为婚礼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怎会不去看你呢!”
“摄政王陪同在皇妹身边,怎得都伺侯不好人呢?!”
听听这些话,一句一句诉说着自己的不是,将自身缘由解释清楚,把皇城中景若若同她不和的事扮成姐妹情深的模样,顺带着把摄政王讽刺成攀附女子,还照顾不好女子的无用男子。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景若若塑造成了一胆怯害怕的女子,许是痴傻了,话语说的全是傻言傻鱼。此番表明了礼毕态度,更是说清楚,景若若怕的不是她惠王,而是她自身问题。
礼毕言语一出,在场宾客皆是感叹惠王对景若若的关心以及对摄政王的不耻。
“摄政王,我们在皇城中可听说了你不少妙事,一男子不想着上进,居然窝住在女子府邸中,当真是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此人为惠王文人一派。
卓然轻飘飘横了一眼过去,“不知阁下是?”
“本王乃大商摄政王,近半月内新改的选官,那一条一例均由本王亲手所写,瞧着你面孔较生,应当是最近入的朝,本王问你,选官所写文章最后的那一段话,你可还记得?”
此人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颤巍巍,“不……不曾记住。”
“为官者切忌道听途说,切以百姓言论断案,应当追求公允,讲究事实依据。”
卓然一声重喝,“本王奉女皇陛下旨意协助景王女管理皇城,沦落到你们嘴里便是男女情意,窝居女子府邸的窝囊男子了?”
那人脑袋低得贴着地,脸都吓白了,“下官不敢!望摄政王恕罪!”
听着自家王爷这么说,笔山脸又是臊了个大红脸,王爷……你当初不就是借着摄政王府走水的事情硬厚着脸皮去景王府混吃混喝的嘛!
卓然心中突然就腾起一团火,他打心底为殿下不值,“再来景王女一心为民,如今皇城变化你们只当看不见吗?”
“花团锦簇,街道花坛,尘土更是不再飞扬,开设学堂更是利明之举,你们均可不见不成?”
卓然重声怒喝,景若若听完卓然如此端正的发言也是讪讪笑,你呀!
她知晓卓然是想撇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想自己束手束脚,但景若若既然想到了先下手为强,自是有了应对之计。
你说她痴傻,癔症,那她便将计就计,傻给你看,疯给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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