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真冤大头
站在木梯上卓然挂好最后那个写着景字的灯笼,他在景若若身边心中总冒出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卓然望着被风吹动的艳丽的红灯笼,心中似是燃起了光亮,不再瞻前顾后,他忍不住问道,“殿下,你喜欢我吗?”
“喜欢。”
景若若想都没想便回了话。
忽然她反应过来刚刚说的是什么,手上动作顿了顿,透过眼前的绸缎细缝,她也能看见挂在院落里一排排红殷殷的灯笼。
也许是因为卓然这句没由来的问,也许是她觉得自己快速回话的荒唐,景若若脑海中名为理智的某处正在微妙的跳动。
喜欢?她说的是喜欢卓然?
景若若抬头看灯笼的视线慢慢移过去看他,她看见卓然望着挂上去的红灯笼,笑得明净又可爱,就像是含苞待放,缀着馨香的玫瑰,真好看。
就像是之前无数次对自己说的不可能一样,这次景若若心中肯定了一件事。
她喜欢卓然。
“殿下是怕我伤心,所以选了好听的话说给我听吗?”
“不是……”
卓然听着话语,他望向院落里木箱上的风筝,笑着温柔说道,“我觉得殿下是断线的风筝,在天空中飞得肆意洒脱,我不应该去肖想……”
卓然的言语和视线里满满的真诚。
忽然他转过头望着景若若,笑着说道,“但我总忍不住想去抓住那根不曾绑住殿下的线。”
“殿下,你愿意落下来的时候看看我吗?”
“可以喜欢我吗?”
景若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望着他的眼神只觉得格外心动。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你眼前有一个毛绒绒可爱的布娃娃,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可爱,总是跑过来说着看看我吧!我想被你喜欢!
要被可爱包围,迷晕了。
景若若心跳的很快,绸缎下的异香似乎也在翻涌,她害羞的低下头,努力回答卓然的问题。
“我喜欢……”
“景王女!”
景若若的表白话语被极大声的呼喊盖住,卓然全身心都在景若若身上,面对忽如其来的声响也是吓了一大跳,在木梯上踩空了一脚,整个人往后倒。
“小心!”
景若若一瞬间扑了过来,随后两人撞到一起,卷着身子往院子里滚。
景若若抱着卓然,紧张问道,“没事吧?”
他穿的也太少了,会不会很疼?
卓然慌张道起身,声音小得很,他说,“不疼。”
景若若拍拍屁股也起身,看了看院落里,幸好地上没有多少石块,应该是不太疼。
旋即她转身望向声响传来的位置,是谁?
一看景若若就恨不得马上闭上眼睛,是应金燕。
应大人跪地的速度毋庸置疑,绝对是拔尖的,只见她跪地弯腰求饶,“请景王女恕罪!”
景若若挥挥手,“没事,不知应大人今日是来干什么的?”
转瞬应大人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劳殿下费心,要在景王府宴请群臣,下官那是万分想来的,可日期实在是不好。”
她整个人都快贴到地上了,只听见闷闷的声响,“惠王于三周后将娶夫,此等大喜之事,下官不敢缺席,还望景王女海涵!”
娶夫?礼毕娶夫!
景若若大吃一惊,书中进程怎么突如其来的转变了,礼毕娶夫的时候不是在后期她成功登基之后吗?
景若若伸出手拍拍脑袋,她这个配角没死,女主礼毕自然是无法顺利登基了,但她怎么就顺应书中剧情走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她没有证据,也找不到女主礼毕忽然要娶夫的理由。
景若若好奇问道,“应大人,我多嘴问一句,不知惠王要娶的是哪家公子?”
应大人趴在地上,从嘴里迅速报出个名字,“景王女有所不知,惠王提亲对象可不是朝中权贵的儿郎,而是皇城商贩张家儿郎,张亩。”
“听民间传言,二人自幼时便有情谊,两人情投意合,到如今算是终成眷属的一对璧人。”
啊?景若若诧异,和女主礼毕幼时有情谊,一起长大的不是李竹李将军吗?怎么这青梅竹马还是半途换对象的?
她依旧诧异问道,“为何不是李将军?”
应大人大声回禀,“李将军现在官府地牢中,还需服刑。”
景若若拍手,她恍然大悟,难怪李竹这段日子老上门来找茬儿,原来是自己后院着火了!
这李竹上次来被送去官府,她还以为只会是象征性的应付一下,居然还要服刑,那皇城官府倒是有魄力。
忽景若若懂了,她转头望向卓然,是你?
卓然只是笑着,不说话。
景若若摇摇头,怎么那么可爱,还记仇呢!
绸缎下她的眼中闪过暗光,那别说礼毕心还挺狠,眼见着李竹惹了祸,可能得罪摄政王,没有利用价值转手就抛弃了。
幼时李竹曾领着女主礼毕纵火烧原身,两人分明也是小娃娃,记忆中那时的礼毕还不曾这般模样,到底是造化弄人,现在两个人放一起这同样的黑心肠,一时半会也是分不清楚谁的手段狠,谁人恶毒。
脑袋中的条理顺了顺,突然景若若想起了方才应大人说的话,宴请群臣?
她没有啊!
景若若望向手中的信件,原来是汤管家写的。
哎呦!怎么她们的心还绕在要给她出谋划策,谋江山坐皇位的路上!
景若若叹气,她说道,“多谢应大人告知此事,但景王府并没有宴请群臣之意,只怕是应大人体会错意思了。”
见景王女撕掉手中信件,应金燕转悠着眼珠子,此等事情自是不能光明正大讲,如此她便知晓了。
“那定是我看错了。”
撕碎的信纸从空中飘落,应金燕这心也跟着一起飘,想了许久,她大胆起身,望着屋檐下的红灯笼,她心里又清楚了一些。
想必摄政王和景王女已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今日她前来并不是想推了景王女的好意,而是想试探一下,并且亲眼看看摄政王同景王女到底是何关系,值不值得她投靠。
她家中夫郎尚有身孕,若是摄政王和景王女显露貌合神离之态,她未必要站队,皇权争夺,独善其身虽难,但到底是更安全的。
但方才应大人亲眼目睹的一切,只觉得男有情,女有意,二人黏糊的很,这个绳子应当是绑得又牢又紧。
应金燕心中对礼毕仍有顾忌,不是因为其他的,正是因为当初李竹以她夫郎要挟一事。
和摄政王景王女站一队,心会更安。
现在气氛有些尴尬,应大人搓手,赞叹了一句,“景王女,府中红灯笼可真好看。”
景若若笑的回道,“应大人可看见屋檐那题了字的红灯笼,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呢!”
应大人骤然尖叫,“什么?!”
“二十两银子就买了一个灯笼?”应金燕一脸气愤,“景王女,你定是被奸诈商贩欺骗了!”
她指着红灯笼说道,“市井间此等寻常灯笼只要五到六文钱,二十两银子一个,这不就是在抢钱嘛!”
“景王女不要怕,定是有不长眼的东西,见王女看不见才胡乱报价。”应大人说的义正严辞,“我可随景王女去那个商贩处,定将钱银要回来。”
“花这么多银子买红灯笼,可不就是冤大头嘛!”
景若若憋着笑,转头望向卓然,见他面露委屈,分明有一肚子想说,但似乎是觉得应金燕说的话很有道理,硬是抿着嘴唇,在和自己发脾气。
景若若的心忽然就像是被人揪了起来,她想,是觉得自己花了太多银子,心疼钱了吗?
卓然应当是第一次拿着满满的钱箱去买东西,被商贩套路也是无可厚非,这个小可怜,不想让他伤心。
景若若转头对着应大人说道,“应大人,这和你说的普通灯笼可不一样,它们还真就值二十两银子。”
应大人一脸疑问,指着挂起来的灯笼非常嫌弃,“这分明就是普通灯笼。”
“那便请应大人在这里稍后片刻。”景若若转身,“王爷,你能带着一个灯笼随我来吗?”
卓然瞧着闷闷不乐,但他还是拿着灯笼跟着景若若进了一间屋子。
景若若说,“王爷,何必伤心,谁说灯笼不值二十两呢?”
走进去,屋内满满当当的竹条和鲜花,这是严老爷子编竹叶花篓的房间。
景若若大步流星,走过去,扯过几根竹条,从灯笼上下两端穿插,缠绕,再从捆花里取出好些花儿,有蝴蝶花,白可花,松叶菊,长春蔓,不一会儿红艳艳的灯笼上面就藏着各异颜色。
她撕扯下手臂上的绸缎,绑在竹条的上面,正在花茎之下,此时再提着灯笼转,绸缎随风飘舞,似蝶似海,梦幻无比只觉得惊艳。
景若若是满心满眼想让卓然不再为这二十两银子买的灯笼费心,她双手举着这个灯笼递给他,“王爷,方才那个灯笼上有个景字,我想我们也可以在这个灯笼上题字。”
“摄政王所写,怎能不值二十两呢?”
卓然那干枯毛躁的伤心全让景若若浇水捋顺了,他开心的点头。
随后景若若从屋内翻出笔砚,递给卓然,让他写。
不想卓然微笑着拒绝,“殿下,你先写。”
景若若一愣,题字难道有什么规矩?怎么还要她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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