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颜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滴在了枕头上。
翌日早晨。
像往常一般的上学前吃早餐。
与黎母一同坐在餐桌上吃饭。
两人食言不语。
黎颜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她也没有把昨晚的那件事说出来。
就当是一场做梦一样的错觉，因为她并不想失去爸爸。
……
这天，爸爸又回到了家，据说是一个大项目谈成了，很成功。
又可以赚一个盆满钵满。
妈妈听到这句话很高兴，但黎颜知道，这只是假象。
妈妈并不像现在视觉上的那么高兴，她是在强颜欢笑。
毕竟前不久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出轨了，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就遗忘呢。
那妈妈为什么不爆发？
因为爱？
那可真是伟大，伟大到可以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爸爸。”
黎颜扑到了黎父的怀里。
她往黎父的身上嗅了嗅。
果然，有女人的香水味。
她侧过脸，瞥向妈妈。
妈妈，你真的可以忍受这样的父亲吗？即使是因为爱？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黎颜对妈妈有了更大的改观。
我现在对妈妈似乎多了一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少了一点对她的惧怕，我知道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可这是有感而发。
那她到底能有多大的忍受力？不知道她能压制多久，她会不会爆发呢？应该不会吧？
……
‘滴’
池鸢拉着易晓从台阶走上公交车。
公交车上人潮拥挤，许是因为现在正是放学或下班的时间。
车内已经没有了给他们坐下的位置。
他们站在走道上，右手拉着头顶上的扶手。
易晓要比池鸢高一个头，易晓站在池鸢的旁边，给人一种浓浓的安全感，高大的身体把池鸢护在怀中，虽然人潮拥挤，但易晓还是给足了池鸢的安全空间。
小小的身子在易晓的怀中，显得格外的娇小。
“易晓，你这样别的人都在盯着我们看，真的好尴尬。”
池鸢低着头，在他的怀里，小声的说着话，声音软软的，像踩在棉花糖里一样。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这颗小脑袋。
车一个停住，公交车上因为有很多的人，所以他们的身子都开始向前倾，池鸢的发箍比较松，所以散了下来。
散开的头发，因为没有了发箍的固定，所以都披在了肩上。
池鸢的头发是细长的，有些微卷，阳光照在她的头上。
“没事，你在我的怀里，要尴尬也是我尴尬好吗？”
易晓嘴角微微上扬，凑近她：“这样你就在我们保护范围了！”
池鸢看着他，这人说情话是真的一套一套的，要是放在社会上，这还不得哄骗多少花季少女！
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天就派上了她，来收了他！
池鸢想着，在心里坏笑。
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
易晓对着她弯着脖子，脸对着她。
“没……没什么！”
车很快到了站，下车。
自从上次，池鸢送了易晓回家后，池鸢便常常的使出自己的撒娇三连，让易晓不得不同意她。
“好了，快点回去吧，不要太晚了，”易晓催促道。
“哎呀，怎么我每次送你回来，你总是这样，我可从来没有催过你！”
易晓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所以静下心来，慢慢安抚。
学着林宴森，就站在那儿，看着她，不说话。
刚好，池鸢就怕他这个样子，因为这样安静的模样真的让她压迫感十足。
“好了，好了，我走了。”
池鸢朝着他挥了挥手，便转头离开。
这时，池鸢又看见了那个阿姨，大波浪，大红唇。
不远处，池鸢看着她走进，易晓对着他说了句什么话。
易晓抬头看向远处的她一眼，眉头紧皱。
池鸢不懂，在想也许是他也不舍她的离开，池鸢朝他回笑，可他瞥开眼，池鸢便收回了视线，走了。
“阿晓，那是你交的女朋友？”陶礼走近，踏着高跟鞋，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不用你管！”
易晓转身，向楼上走去。
“哎呦，还不要我管，我可是你妈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陶跟着也上了楼。
易晓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打量了她一番，又继续往前走。
“怎么，刚玩完男人，又盯上女的了？”
“易晓！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陶礼也不顾了脸面，呵声说道。
易晓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往楼上走。
“从你在外面夜不归宿不回家时，我可一刻都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母亲。”
“你可真是反了，连自己地亲生母亲都不认，你们学校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们学校只叫我们要知恩图报，可你都没有让我知恩，我要怎么图报？”
易晓打开门，走了进去。
陶礼气的直吐出好几个你。
一进门就看见易父坐在桌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啧，又在喝，真让人心烦！
一开门，门的声音特别的大，易父便闻声朝这边望过来。
看见了陶礼，把瓶子一仍就往这边走来。
易晓见情势不对，自己也劝不住，这一次她倒是学乖了。
冲进房门，门一把上了锁，背靠在门壁上。
听着门外传来的殴打声，易晓根本不想去听。
这么多个日夜，就有一半，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入睡。
他已经从最开始的惧怕，变成了现在的不耐烦，他觉得现在的声音嘈杂，让她很烦躁。
烦躁到现在想杀人！
他讨厌他的妈妈，很讨厌，他甚至觉得她该打！
可即使是这么可怕的殴打都阻止不了她的恶习，改变不了她本质。
但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亲生母亲，会心疼，但不多。
更多的是希望，她能记住这一次的痛，下一次不要再犯。
一夜无眠……
易晓没有吃早餐。
绕过满屋的狼藉，准备出门。
这时，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昨天那女孩……你眼光还不错，挺好看的。”
易晓看过她，眼框鲜红。
“这么好看的女朋友，现在不是有见家长这么一说吗？哪天把她带回家来吃个饭，认识一下。”
陶礼头发凌乱，嘴角有淤青，昨晚脸上还带着的精致的妆容早已消逝，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此时，易晓看着这个样子真想冲过去把这一个不清醒的女人再清醒一点。
当看着她这些身上的伤痕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他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他比较感性，即使这个人犯了多么大的错还是对她恨不起来，拥有的只是漫长的讨厌。
“家长？你还不配。”
易晓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她。
易晓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打开手机看见一条未读消息。
点进聊天记录，看着池鸢发给他发的消息。
‘那个和你说话的人是你妈妈吗？’
又往上看去，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五。
这不是昨天晚上她回去的时间吗？
她看见了？
易晓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最后退出去了聊天界面，并没有回她。
“嘿，易晓！”
校门外，池鸢跑过去拍着易晓的肩。
易晓吓得一激灵，转头低着看着她。
“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吗，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池鸢假装生气的看着他。
嘴里气鼓鼓地，背着小肩包，手背在身后，虽然她现在的样子表现的非常生气，但由于她比易晓矮一个头，所以从易晓的角度来看她的现在样子非常的可爱。
“没有看见。”
一个从来不会撒谎的人，说出这句话后，耳朵竟然红了。
“易晓，你的耳朵竟然红了哎，好可爱！”
踮起脚伸出手摸上易晓那只红了的耳朵。
一摸上就感觉到易晓身体一颤，池鸢凑近仰视看着他，在这时易晓的头也偏了下来，他们的视线在无形中相撞。
易晓拍开她的手。
“你可不要骗我了，你一说谎话耳朵就会红，说！到底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易晓被她问的不耐烦了，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她，眼眸深沉像是想要把人拉进无尽的深渊，深渊里有一只猛兽想要冲出困境，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口，但他却转身离开。
池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头污水，不明白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却全然变了一个态度，就像身体里换了个灵魂一样，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
……
又是静寂的夜。
从床上醒来，黎颜看向窗外的夜空，一片漆黑。
今晚没有夜光照进的房内，看着四周漆黑狭小的空间，她觉得心口发闷。
黎颜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去。
客厅灯火通明，显然妈妈还没有睡。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灯效。
也不知道妈妈到现在为什么还不睡。
“妈妈，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黎颜走进问道。
黎母正看着手机发愣，听到声响立马关掉手机，朝黎颜的方向看去。
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黎颜瞬间懂了，难道她是在为那张照片而伤心吗。
既然怎么心生芥蒂，为什么不问清楚，这样每天晚上折磨自己。
“焰焰，明天你还要上学，这么晚了，快点回去睡觉吧。”
“有点口渴，下来找水喝。”
黎母看着她：“那你快点喝了上去睡觉。”
黎颜喝完了水，就上楼了，临走前对黎母说了一句你也早点睡。
这是黎颜这么久对黎母唯一说的一句来自心底里关心的话。
之前从来都有想过……
因为在她的脑海里，妈妈从来都不是像现在这样默默哭泣的人，她很强势，也很勇敢，从来都不会被人左右，她也一直以为妈妈是无坚不摧的，但没有想到，这一次妈妈败了。
她只知道妈妈现在需要人安慰，她需要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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