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分馏

　　马努哥哥处理完家务、业务回来风谷，和弟弟碰头。
　　把大牛车订购了，和压力容器厂谈完订单，做罐子还要些时间，两人干脆把贾德远亲给带回新城小住。
　　贾德远亲不太好听，人有名字，叫科朗汀，除了没怎么见过世面，人有点呆，还是挺上进的。
　　在新城这段时间，他居然想到去车站打工。
　　马努兄弟俩客气几句，也没真去拦，给他吃了个语言通识胶囊，让他在车站里混了几天，其实胶囊钱都比他工钱高了。
　　过了半个月，压力容器厂送信来，说容器即将发往黑水站，兄弟俩才带上科朗汀上路。
　　牛车比压力容器更早发过去，有焦煤厂接收，倒也不需要他们操心。
　　再整一个车队，四头牛，两头一组拖两辆大牛车，带着一个大罐子两个小罐子，一些管道，还带了两百口锅赚路费，上路。
　　牛车的运力比直接用双头牛扛要大，但是行车速度更慢，尤其这次订购的压力容器里有个六米长的家伙，更是要小心翼翼。
　　原本从黑水出发大概七天的路，生生走了十二天。
　　路上山贼看着都懵，问起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泥潭城订购的，也没报价，不然怕他们真动手。
　　马努兄弟刚看到市政补充文件时就料到有这么一出，所以不太想自己去经营，不然以后光运这些罐子就够人操心的。
　　这个罐子还缩小了很多，如果真做出十几米高三、四米粗细的，黑水城以南又没铁路，路也不算平坦，都不知道要怎么运。
　　一路磕磕绊绊抵达泥潭城，找贾德老爷报价。
　　贾德老爷到这会还没明白他们什么意思，躲起来仔细询问了科朗汀的经历，再回来看报价，问：
　　“你们这有钱赚吗？”
　　这是一套简易石油分馏装置的一部分，只包含铁匠很难手工制作的东西。
　　最贵的当然就是最大的罐子，那是什么什么合金镀镍的钢材，具体什么合金兄弟俩听了两遍也没记住。
　　比之前打算直接扛的2米直径大些，2.5米直径六米长……应该是高度的罐子，成品重量两吨，当钢料转头卖给铁厂都值5000元，现有加工能力大号压力容器良品率不够，尤其这罐子里面还有分流结构体要做锻接，加工成本非常高，一个罐子的出厂费就要12000，还没算上下铁路的费用。
　　其他七七八八加一起，总计17000元。
　　扣掉一些运输开支，到贾德老爷这开价1200金币，按1比18汇率，相当于21600，兄弟俩心中的底价是1100金币，只要过这个数就卖。
　　贾德老爷的问题，答案很简单，马努哥哥表示：“太麻烦了，这回带贾德老爷的人走走流程，以后可不干了，我们只管来这里收成品。”
　　贾德瞪大眼睛看俩位：真人不露相，这么大的生意说让就让了。
　　泥潭城的人上到老爷下到屁民，其实都知道黄泥油炼制出来的东西很好卖，但就是没办法做大，如果能做大，确实会有很多人愿意付钱的。所以别看这套东西要上千金币，可真卖起来，整个泥潭城消化掉一千套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一套只赚一百个金币，那也是十万金币啊！
　　当然实际上根本赚不到那么多，对方的生产能力恐怕短时间里供应不了太多，消息一旦泄露，必然有人直接找过去开更高的价加塞订单。
　　但不管如何，先得了消息的贾德老爷抢下一两百套的份额问题不大。
　　只是手里没那么多钱一次把订单下了，事情还存在变数。
　　眼前对方带着诚意而来，贾德老爷也不含糊，几句话间砍下几十个金币，以1150金币的价格成交。
　　赶紧招人组装装置，找铁匠打炉子之类的。
　　马努兄弟俩没有离开，就坐等他们出产品。
　　别看泥潭城守着个露天自涌油田，实际上能达到重工和制造局采购要求的成品却不多，各路商人抢着抢着，价格波动十分巨大。
　　比如两人之前买过的，用于替代动物油脂的润滑油，现在再去问价，已经和动物油脂差不太多了。
　　真正要形成长期批量交易，还得看量产，个体作坊实在不行。
　　贾德老爷本人不怎么急，可佃户们急啊，在粮食产量骤降的年代，有额外的赚钱机会绝对不能放过。有钱，就能买得起千里之外运来的食物，商人可不管会不会饿死人，哪里有钱他们就会把食物送到哪里去。
　　佃户们天天盯着城里各处的铁匠们，时不时还会自己亲自上去帮忙，很快就把缺损的东西加上。
　　在贾德老爷的指挥下，佃户们谨慎的按老爷说的话做，怕一个不慎引起大火，这黄泥油的火可不好灭。
　　整个装置需要加热的有两个部分，原油加热罐，以及蒸汽锅炉。
　　这个蒸汽锅炉是单纯的锅炉，不涉及蒸汽动力的部分，只负责输送高温蒸汽进入分馏塔底部。
　　过热石油和蒸汽在分馏塔中反应，也就是所谓的石油裂解，生成各种各样的产品。根据温度、蒸汽量等反应条件不同，生成的各种产品比例也不一样。
　　最先出货的是石油气，因为弄得比较急，石油气直接放把火在上面烧掉，后面再想办法把生产出来的石油气用来做加热燃料。总之缺乏气体压缩和运输能力，只能就地消耗掉。
　　然后是上层出油口的轻质油（溶剂油、汽油），因为塔比较矮，总共就五个管子，汽、煤、柴、机油都无法细分，所以只能称轻质油。分馏塔越往下，油品粘度越高，越不易燃，粘度最高的重油在最下方最后流出，如果要沥青，就要在重油里想办法。
　　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可以二次裂解，相对的成本也会更高。
　　出油口用铁匠打出来的只有半圆的沟槽管道，引入各个大缸里。
　　刚开始大家还嗷嗷直高兴呢，慢慢的就不对劲了。
　　因为沟槽管道都是固定的，缸子满了必须移动，他们试着关火，但六米高的分馏塔自己有储量在那，哪里那么容易停。
　　大家手忙脚乱的换缸子，又接满了几十缸，一群人身上黄的黄黑的黑，一团稀糟。
　　但装置总算是停下来了。
　　所谓裂解的生产能力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打了个措手不及。
　　贾德老爷原本高兴的表情也黑下来，这生产能力别说一千套，十套产出的成品能卖掉吗？
　　虽然生产能力高意味着利润也会水涨船高，可卖设备卖不了太多，实在有些不对味。
　　还有件事，倒是和马努兄弟来带的罐子无关，分馏装置一旦停止，因为重油底部存留，会阻塞蒸汽流动，需要把分馏塔底部再加热，至全塔工作状态才能继续使用。
　　现在这个生产方式，火源距离成品油太近，稍微出点错就很容易起火，贾德老爷没急着再开炉，还得找人商量商量怎么弄。
　　马努兄弟管不着这些，他们任务完成，赶紧买了油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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