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正位
第641章 正位
六千飞骑齐出。
步兵团着步兵甲,执木枪、长弓、彭排,分列皇峪沟至安化门、太极宫路途。
越骑一身山文甲,面甲下拉,漆枪、角弓,战马一路小跑,随时可能开启攻击状态。
一千飞行兵尽数升空,几个热气球越过长安城墙,缓缓飘浮在安化门前后的上空;
更多的热气球,散于沿途上空,除了充当游奕,更有居中传令之职司。
飞骑左郎将铁小壮一身细鳞甲,手执木枪,看上去威风凛凛。
咳咳,铁小壮虽然也补了些骑战的功课,终究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他的一身本事,还是在飞行上。
然而,这不妨碍他这扮相唬人,至少没人敢与他犯倔。
尤其是铁小壮面甲一拉下来,显得格外狰狞。
铁小壮率人进入安化门,即让步兵团接管了城门、甬道、城头,直让此处的门下省城门郎及门仆气鼓鼓的,仿佛一只只青蛙。
不那何,前任的城门郎与门仆,八百勇士赴安西,新接任的城门郎与门仆不敢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铁小壮未下马,直至范铮乘着黄栗细马行至安化门,才推开面甲:“禀华容侯,飞骑已掌控道路!”
安化门内,传来一声大喝:“右武候大将军牛进达、右武候长史相里干率翊府,于芳林大街拱卫陛下!”
卢国公程咬金、久未出门的鄂国公尉迟敬德、太常卿江夏郡王李道宗等大臣,俱肃穆于安化门内候驾。
不论是什么情况,表忠心总是没错的。
尤其程咬金、尉迟敬德二人,可是各有一子于东宫随侍,更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就这声势,任何想火中取栗的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飞骑右郎将窦玄非执漆枪,率步兵团于长安城外的道路巡逻。
“禀右郎将,灞水方向有五十余人扶棺而来。”
游奕厉声叫道。
郎将之前能不加前缀的,唯有中郎将。
“发响箭令他们止步!”
窦玄非没有丝毫通融的意思。
我给你通融了,谁给我的人头通融?
人情法理,在军国大事面前,屁也不是。
或者有人敢在衙门官吏面前撒泼,但没几个脑壳坏了的在丘八面前撒泼打滚。
然而,响箭落地,出丧的队伍依旧不曾停下脚步。
“射甲箭!”
窦玄非角弓张驰,一兵箭射倒一名手持哭丧棒的汉子,血花绽放在黄土上。
丘八是不需要思想的,右郎将出手了,越骑自不会懈怠,三百支射甲箭如雨而出,这一行出丧的人只余数人滚避石侧。
一名越骑出手慢了,手中的箭矢未及射出,伙长的马鞭劈头盖脸抽了过来。
“该杀敌你不放箭,想干嘛?等着被敌人杀死么?你耶娘送你进飞骑,就是为了替你收尸么?”
“收起你的滥好心,军中不需要!想当好人,回家奶娃儿去!”
鞭子抽上了山文甲,响动倒是吓人,疼痛约等于无。
但是,伙长的怒骂声,让面甲内稚气未脱的面容臊得紫红。
耶耶,不是滥好人!
一箭呼啸而出,掠过石头边缘,射入一个持刀的手背中。
伙长收了马鞭,笑声张狂:“不错,从你进伙中,耶耶就看你娃儿有前途,早晚得捞一个校尉当当。”
这个脸色,也变得贼快!
<div class="contentadv"> 然而这就是军中,有军功与没军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
你有本事杀得人头滚滚,伙长都心甘情愿为你洗袜子。
人头落地,辅兵们小心翼翼地推开棺盖,掠阵的越骑忍不住欢呼。
“立功了!耶耶立功了!”
仅仅是其中几领皮甲,就是泼天大功了,何况其中还有长弓、木枪,再加上眼下的时机,妥妥的死有余辜。
这些民间禁持的兵甲,超过一定数量,哪怕是只私藏,也可能是死罪!
部分年轻的越骑们终于心安理得,对于人生首次杀戮不再有抵触情绪。
能在心理说服自己,自然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窦玄非笑了笑,仰面朝天,看到吊篮上飞行兵挥舞的旗帜,拉开面甲。
“全体越骑,沿道路向两侧扩开!”
天子仪仗缓缓北向而行,隐隐带了一股肃杀之气。
纵然再秘不发丧,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还是猜到了。
保密这玩意,你以为他不知道,他假装不知道……
呵呵,真跟个筛子似的。
不要说有没有人泄密,就是根据相应的反应,有心人也能猜个几分。
这世上,很难有完全不透风的墙。
也就是大唐实在太牛皮、人心太思安定了,否则难保陈胜再现。
为什么不提吴广?
吴广是真有的,吴黑闼,名广,字黑闼。
只不过,在大唐强力的弹压下,魑魅魍魉不敢轻易露头罢了。
南郊的某个小阁楼上,几双眼睛闪烁,望了望严阵以待的飞骑、天空中来回飘荡的热气球,终于还是一声轻叹。
就这架势,但凡出头,势必是肉饼打狗——有去无回。
别说惊扰銮驾了,就连步兵团百步的距离都接近不了。
天上的眼睛太明亮了,阴沟里的心思只能尽力掩藏、再掩藏。
任大唐如何强盛,总有诸多牛鬼蛇神隐藏其中,便是用血也洗不干净。
銮驾缓缓过安化门,入芳林大街,在越来越多的大臣为簇拥下行至宫城,沿承天门而入,天子灵柩始抬入太极殿。
哭声震天。
太子、众臣更换麻衣,恸哭而拜。
司徒长孙无忌执诏书,颁遗命,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伏请太子登基正位。
三日内,长安城麻衣、招魂幡遍地,所有烟花柳巷、酒肆都告歇业,唯裹饭家尚存,却不许有滴酒出现。
至此时,诸坊正方显高下。
婚配之事暂停,想光明正大地成婚,那是明年的事了。
道德坊内,太真观凤真道长亲施黄录斋,斋毕更着麻衣恸哭,几致昏厥。
严格地说,在观中服孝,身着俗衣是不太合适的,祠部司在职司范围是可以干预的。
但没哪个头铁的,敢去太真观触这霉头,只能听而不闻。
便是范铮也无限唏嘘,哪怕出不了眼泪也得伏地干嚎两声“先帝啊”,姿态是要做足的。
呼吁:重启少管所!不能让小恶魔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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