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二天早会后，百凉简短给兰艾柯交代许氏的事，让她下午和陈麟一起去见张成。
“陈八斗发消息说他下午外出拍摄，拍摄前能和我们谈谈。”百凉对陈麟道。
“那你自己去见陈八斗？”陈麟问，“我看他好像更喜欢跟我这样的社畜谈。”
当时陈八斗对他这个乙方，可是充满了同情心。
百凉：“许乐森和我一起去。”
凌晨一点的时候她收到陈八斗的拒绝邮件，也就当时礼貌回复了个“下次合作”的邮件。
可没想到对方突然告诉她拍摄的事，还主动加了微信。
她给许乐森打电话、对方果然还在翡觅上班，两人约好午饭后一起去。
此话一出，陈麟了然。
“你找许乐森？”兰艾柯拦着百凉，“他除了提要求什么都不会，跟着你不是明显添乱么？”
“你哪来这么大的偏见？”百凉把幕布降下来，一张何譬的脸出现在上面。
兰艾柯把静音关上。
“没有人尊重一下我这个老板么？”何譬指了指自己，“有开完会就把老板的麦设置成静音的公司么？”
“我不在公司、本来就人手不够，分配个任务还吵来吵去的。”
“许乐森是谁？怎么这么耳熟？咱们公司新来的大学生？”
百凉看着何譬一张臭脸，心里猜测估计景安那边的事不顺。
从开会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借机发火了。
“fw的负责人。”兰艾柯答道。
“他当然知道许乐森是谁，”百凉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道，“你信他会不知道？”
何譬那过目不忘、过耳成诵的本事，她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体会过。
看见兰艾柯瞪她，何譬也没多计较，只是道：“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下个月我就回去。”
“不是说订了今天的……”陈麟话说到一半，突然把嘴捂住。
“什么今天？”百凉奇怪，不过三人谁都没接话，她也就没再继续问。
“我去准备fw的资料了，”百凉拿着文件出门，“请大家祝我顺利。”
陈麟：“加油！”
何譬：“合同早点签，房租要交了！”
兰艾柯：“许乐森他不靠谱，要不我下午陪你去？！”
“…………”
下午一点二十，百凉准时接到许乐森电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
百凉拿着已经准备好的资料站在公司门口，环顾一周后发现许乐森正在门卫处。
“你跟大叔说，你不是新旋律公司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她看见保安大叔正往外赶他。
“叔叔，这是我们公司客户，”百凉上前道，“他不是坏人。”
“你看。”许乐森见状好似有人撑腰、更加理直气壮。
“行吧，”保安大叔摆了摆手，“进去吧。”
“我还不进去了，”许乐森把百凉手上的资料袋拿了过来，“走吧。”
后一句是对着百凉说的。
他冲着大叔摆了摆手，也说了句“走了”。
百凉跟保安大叔说了句“不好意思”，看着大叔表情变得无语只能尴尬地笑笑，而后跟着许乐森一起往外走。
喜悦爬上眉梢，她笑弯了眼。
——这么少年气性许乐森，他已经好久没见到了。
“你说下次那大叔还能认识我么，”上车后许乐森问她，“我给他留下这么深的印象。”
“估计会，”百凉笑意未减，“连带着我的印象都深了。”
“你天天上下班，他肯定会有印象……我就不一定了。”
百凉侧头，看见他微微苦恼，右手拇指不安分地摩擦食指。
——这是他想事情时惯有的动作。
“怎么了？”电话接起，百凉见他表情转为郁闷，“对，是文光区……多少钱？”
“我回去给你。”
没说几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有事？”百凉问他。
许乐森顿了下：“没什么。”
百凉点头，两人视线错过。
许乐森看着手机里的微信余额，犹豫着给李林转了一百五。
一百块钱交违章停车的罚款，五十是李林去的路费。
昨天车放在广电门口，没想到那儿禁停，一晚上过去，车已经被扣到交管大队里了。
当时百凉叫他、他也顺势上了车，现在再说他开了车、结果车还被扣了——委实和她说不出口。
可他不说，百凉也能想到。
无非就是被克扣工资、或者……
“你下午要上班么？”百凉问他——如果是给钱找人代班的话，可就有些影响他了。
“我从家来的。”许乐森道。
出租车停了下来，百凉要问的话没问出口。
陈八斗今天拍的是甜品体验，和他一起拍摄的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美食网红。
百凉给双方简单介绍后三人坐下，陈八斗提的要求简单——那就是拍摄内容要听他安排。
许乐森答应：“可以。”
百凉问他道：“fw有什么宣传侧重点么？”
她记得许乐森给兰艾柯提的三十六条要求中，着重说明应该带有fw特色、宣传fw的服务以及酒水等和其他ktv的区别。
她从资料袋抽出打印下来的要求，拿笔圈了几条给他看。
“内容和时间fw全程配合，”许乐森把百凉递过来的纸放回资料袋里，“陈先生在这行业待的时间比我们久，之前fw自作主张给陈先生安排，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陈八斗摆摆手，“上次负责这事的人我见过，不是你。”
“他工作没完成好是他的问题，不用你和我道歉。”
许乐森笑着道：“那还是要谢谢你的理解。”
“倒也不是因为理解，”陈八斗看向百凉，“昨天晚上那么晚，你还在加班？”
“……也不算是加班吧，”百凉道，“不会是因为我回你邮件，你才答应的？”
陈八斗点头。
“那……”百凉看向许乐森，见对方也是表情疑惑。
她突然想到陈麟说的“陈八斗可能更喜欢和社畜谈”，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我以前也是打工人，和你们也算是感同身受，”陈八斗肯定了她的想法，“既然换人了，内容也听我的，这钱我干嘛不赚？”
他说的直白，又对百凉道：“工作的时候该摸鱼摸鱼，老板都是榨血的资本家，没必要熬到凌晨两点。”
新旋律策划公司二老板百凉表情僵硬：“……你说的对。”
翡觅二老板许乐森很是同意：“你说的确实对。”
百凉看他，许乐森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抚：“不要觉得背后骂老板不好，骂是因为老板本来就不好。”
“哥们儿，你说的可太对了！”陈八斗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两人甚至还击掌。
许乐森收回手、把手掌冲向百凉。
陈八斗也同时把手掌冲向百凉。
“…………”
“你还是没看清他们的真实面貌。”击掌后，陈八斗如是说道。
从甜品店离开，许乐森问她：“要不要去fw实地看看？”
“……下次吧。”百凉看了眼时间——刚过四点。
陈麟和兰艾柯他们应该已经在许氏和张成碰面，现在公司没有管理层在，听了陈八斗话的百凉很是担心。
除此之外，她还担心员工把她当成榨血的资本家。
“那我送你回公司。”许乐森伸手叫车。
在车上，许乐森又接了个电话。
“为什么？”
“那你把钱还我。”
两句话结束通话，百凉心里难压好奇。
“你平时都什么时候上班？”她把来时在车上想问的问了出来，“我还不知道你工作具体要是干什么。”
“平时会在翡觅，fw有事情的话就去fw，”许乐森道，“好像也没什么具体的事情。”
昨天晚上看了半宿的nba，百凉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和李林、王嘉斗地主。
“你昨天晚上怎么睡那么晚？”许乐森问她，“我记得你说何譬出差了，所以现在公司的事都是你在管？”
许氏的事情她要组织开会，fw也要和客户谈。
一时分不清她是公司高层还是跟着跑单——可把她厉害坏了。
“陈八斗说的对，尤其是你们私企加班现象更严重，”许乐森神态严肃，“你跟我说实话，不然我给你们老板打电话。”
“……”百凉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不应该是我骗你说我不是加班，你见我不说实话才给我们老板打电话么？”
“……所以昨天晚上确实是加班。”许乐森抓住重点，他作势拿起手机。
“你当这是小时候找家长么。”见他不像是说说，百凉马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抓住手机。
许乐森不松开，百凉就双手扣在他的手上，不让他拿起来。
“你说不说实话？”许乐森装凶。
“不说实话怎么样？？？”百凉抓着他的手、拽了两下没拽动。
她被气的直笑，瞪眼瞧他：“难不成你还装我哥？！”
两人视线对上，百凉才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而许乐森眼里也满是没有收回的笑意、和一时没有察觉的呆滞。
两人都注意到了彼此间极近的距离，和不觉间像是小时一样的玩闹。
许乐森率先往后退了些。
“装成我哥也行，”百凉笑得春意融融，“在外面你是哥哥，那在家里你当我弟。”
她心里‘砰砰’直跳，整个天地里仿佛只有她和她面前的人，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忽视、一切都不重要了。
百凉感觉到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热，手心甚至微微渗出汗。
“那不行，”许乐森呢喃细语，“你已经有一个弟了，所以我只能是你哥。”
百凉感觉到。
——另一只没有被她握住的手，轻轻拍上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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