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桂香僵硬的转过身去，看到夫人的脸吓的倒退不止，“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
李笙笙可怜的样子做足，梨花带雨的望着秦氏，“母亲若是不喜欢我，我带着奶娘走便是，外面天大地大，何处都能容我，何苦要我的性命。”
秦氏看着慌乱的桂香和地上明晃晃的簪子，心底一沉，遂看着桂香的眼神也凌厉，蠢丫头一个，没有主子的命令还敢私自动手。
“笙儿怕是误会了，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怎么会做出那等事，母亲罚她。”秦氏走到床边笑的一脸慈祥的看着她，母女情深的戏码倒是做的足。
李笙笙心底冷笑，面上却不露半点，在宫里那些日子也算是见多了腌臢手段了，那时她虽无能却不傻，装傻充愣这事做的多了也得心应手。
“我知道母亲和妹妹是因为进宫一事恼了我了，我胆子小，进了宫门，这辈子就再也回不了家了···也再也看不到父亲···我不想···”李笙笙使劲挤着眼泪，埋在帕子里痛哭，许妈妈也跟着眼眶再次湿润。
这话可不是正中了秦氏的心坎儿，她不想女儿去也是这个原因，她是想女儿能嫁进权贵之家，但是宫里再滔天的富贵又怎么样，以后见面都难，她可受不住那苦，女儿是她的命根子，于是对李笙笙进宫这事也就越来越势在必得。
就算付出些代价也好。
“笙儿别哭，这一哭母亲的心里也不好受，你是长姐，性子最是稳重，进宫后有好日子过呢，朝儿被我惯坏了，没个样子，进了宫怕是要得罪了人的，若是得罪了皇上，我们李家也就完了，笙儿忍心看着你父亲被连累吗。”
李笙笙在帕子下翻了个白眼，那人也配叫父亲？为了嫁妆娶母亲进门，嫁妆一到就翻脸不认人了，她恨不得他早些被连累呢！
“母亲···”李笙笙抬起头，眼睛哭得通红，“如果真的只有我能拯救我们李家于水火之中，那么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母亲答应吗。”
秦氏眼珠子转了转，说她傻还真是傻，老爷心里何曾有过她这个女儿，亏她还惦记着那个白眼儿的爹。
不过拯救于水火之中，也真好意思说，她朝儿进宫她们李家都能更上一层楼的，要不是她不舍的，如何能轮得到她，痴人说梦，但是傻也有傻的好处，也好骗，什么请求的也就不算什么了，于是温柔的点头道：“笙儿尽管说，母亲能办得到的一定尽力办。”
“这两日昏睡中，总是梦见我亡母在我身边哭诉，说是她的东西都没带走，所以总是惦记叫我为她圆梦。”李笙笙低声啜泣道。
“笙儿明说便是。”秦氏笑容一滞，她都死了多少年了，带不走的就她这碍眼的女儿，带走倒是好了。
“是我母亲的那些嫁妆，她说在那边过的辛苦，所以想将她当时带进来的嫁妆都变卖了，然后将银票都烧给她。”李笙笙说完秦氏的脸微微有些绷不住了。
当她是什么傻子不成！这么拙劣的借口也有人信！但秦氏还是努力克制住从容劝道：“姐姐兴许是糊涂了，这嫁妆可要留给你的啊。”
李笙笙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知道，只是母亲过的实在是不好，我想我那份也不要了，反正也要进宫的，要什么嫁妆，不如都还给母亲好了，也省的母亲对我们生了什么怨气。”
那嫁妆秦氏守的死，而且这些年李府也都是靠着母亲的那些嫁妆维持的，现在剩下的应该也没什么了，但就算是真的烧掉了，也不能便宜了她们。
秦氏垂眸想了想，笑了笑，“不是母亲不答应你，只是···”
还未等她说完，李笙笙就抢着说道：“我可以进宫，只是放不下我母亲，若我母亲心愿难圆，那我也没什么脸面继续活下去了，无以报答亡母，只好亲自去赎罪了，还请母亲叫桂香将我勒死罢了。”
秦氏彻底维持不住，脸黑的吓人，好个死丫头，以前胆小懦弱都是欺人的不成，现在还学会威胁她了，不给嫁妆就不进宫去，去死还要桂香动手，死也要拉着她啊，好，很好。
李笙笙接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哭着，见秦氏脸色大变也不惧，又问了一句，“若是母亲做不得主，我就去同父亲说好了，毕竟那些嫁妆也是我母亲带来的，都是些俗物，父亲最厌恶这些，怕是也不喜欢，能交给我烧给母亲最好不过。
若母亲不愿意，那我就去开导开导父亲，妹妹比我更加聪明伶俐，进宫怕是能帮到父亲更多一些。”
秦氏胸口不停的起伏着，那嫁妆有不少的好东西，如今都挪到了她的库房里，都是留着给朝儿做嫁妆的，如今叫她放手，如何使得！
“老爷就算是答应怕是也不行了，那嫁妆放着没人管，许多都已经找不到了。”
李笙笙惊讶的睁大眼睛，“可是丢了！府里竟然有贼人！这还了得！许妈妈，快去磨墨，这么大的事母亲怎的不早说，我知道这些是我母亲留下的，母亲要避嫌不好插手，那交给我便是了，我这就去给官府写信！府中丢了这么多贵重的物件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许妈妈只是懦弱也不是笨，也看出来现在小姐是在和夫人对着干，她虽跟着胆战心惊，但是却觉得小姐现在好像比以前厉害多了，也下意识的相信她，那嫁妆也是她的心病了，所以利索的起身就要去磨墨。
“住手！”秦氏手指都快扎进了肉里，告到官府去她还要不要脸了，堂堂三品官员的家中居然还能进贼，都知道她是继母，前妻留下的嫁妆自然是在她手里，这是影射谁呢，死丫头，早知道还有这副面孔，小时候就弄死了就好了。
“那倒不必折腾到官府去，母亲只是随口说说，只是清算起来麻烦些，你若是要自然是给你的，左右都是你的，老爷那里不用你多担心，你只要安心等着进宫就可以了。”
纵使秦氏百般不愿，但是和女儿以后的幸福比起来，这些嫁妆再添就是了，只是今日吃了这亏，这死丫头也别想好过了。
李笙笙这才露了笑，一脸感激的看向秦氏，“多谢母亲成全！嫁妆册子我这里也是有的，母亲派人明天都送过来就好了，我也好赶紧处理给母亲，正好后日就是七月十五，正合适呢。”
嫁妆册子在她手里攥着一份，别想拿别的东西糊弄她，若是缺的多了或者是推迟着不给，她不介意闹到官府去，好叫大家伙瞧瞧这一向好口碑的秦氏，是怎么私吞前夫人嫁妆的，她的脸可以不要，她们的就自己掂量吧。
秦氏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再和她说了，催的这样急还真是装不下去了啊，狐狸里子都露出来了。
“母亲可千万别忘了啊，不然我母亲怪罪下来，七月十五百鬼出市，冤仇尽可报，我怕啊，到时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母亲和父亲被带上什么容不下我，谋害亲女的罪名就不好了，母亲说是吧？”
李笙笙也不再装了，朝着秦氏笑的一脸的纯善。
秦氏身形一顿，转过身死死盯着她，她失算太多了，这分明是毒蛇，哪里是什么兔子，把她的后路都怼死了，她再动手保不齐她有什么后招。
若是传出去···整个李府都怕是会被戳脊梁骨了，人言可畏，她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放心，你的东西我一分不少的给你还回来，只是你也小心着些，宫门深似海啊。”
秦氏快步走出，在府里动不了她，在宫里可就跑不了她了。
李笙笙呼了长长的一口气，第一次表现的这么的硬气，她还是微微有些不适应的，手心冷的厉害，但是真的爽啊。
许妈妈也是被小姐说的这些话给震住了，眼神里还透着些小敬佩。
李笙笙缓了一会儿才叫许妈妈到跟前来，拉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于她。
“妈妈不用我说也应该知道秦氏的真正嘴脸，就算我们忍耐也是没有用的，她们只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许妈妈点点头，但还是迟疑着问道：“可小姐真的要进宫吗···”
李笙笙当然想过不进宫去，但是这个打算现在还实行不了，所以只有进宫选秀之时再做打算，现在主要的是她那些嫁妆和进宫后许妈妈养老的问题。
许妈妈是孤儿，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母亲，后来就是跟着自己，一辈子都未嫁，上辈子她进宫后，许妈妈落到秦氏手里怕是不能好过，所以这次，她要先为许妈妈考虑。
“妈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必须记清楚。”李笙笙一脸严肃。
许妈妈郑重的点点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明日嫁妆到了之后马上全部卖出去，动用所有妈妈手里还剩下的人脉，卖不掉的就当了，反正都不能留在手上，还有，将所有的银两都换成银票，做这些的时候一定要请镖局的两名镖手护在你左右，以防秦氏暗中出手。
银票到手后，去牙房选两个丫头来，不会伺候人也没关系，一个身手要好的，一个要懂些医术的。多少银子都没问题，然后去多买些实在抗饿的糕点和不易坏的吃食和清水，要够三人吃用三天的。
接着，让其中一名丫鬟穿上您的衣裳，然后妈妈您带着五百两银票去江南养老，记住一定要改名换姓，永远不要提及在李府的这些事，一句都不能提，然后在那里安度晚年。”
许妈妈听了这些话直接就被震惊住了，这真的是小姐嘴里说出来的吗···
“小姐···你这是要···”
李笙笙摸着许妈妈遍布老茧的手，道：“妈妈，您是我母亲之外我最亲近的人了，秦氏不是有仇不报的人，我进宫后她手伸不到，但是妈妈可为您自己想过，秦氏不会放过您的，还可能将您当作人质，威胁我做一些事。
所以我必须将后路给您铺好了，五百两银票够您买一处好宅院了，如果您还想开个小铺子也是好的，您不是说还有远亲的吗，去投奔她们也好，只是记着财不外漏，以后注意着身子，别总劳累了。
五百两是您应得的，请一定收下，这是我能为妈妈做的最后的事了。”
许妈妈感动的不禁留下了眼泪，颤抖着抓着她的手，哑着声音说了句好。
“还有，接下来妈妈就不用惦记我，我不会有事的。”李笙笙将眼里的眼泪逼了回去，笑着抱了抱许妈妈。
“奴婢信，奴婢信。”许妈妈想着小姐对她的一片真心，心底烫的厉害。
所以最后这些事，她也一定会为小姐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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