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能懂

煽动的蝴蝶翅膀虽然让盖聂和卫庄的重逢提前了很久，所谓剧情的走向却并未因此而改变。

        盖聂和天明被秦军追杀，以及流沙与大秦的协议都依然如期而至，只是这次流沙的目的自然已不复从前。

        桑海城，捭阖别苑

        “在桑海城闹出如此动静，你还真是不怕死。”云袖轻扬，张良毫不见外的同颜路一同踏进别苑，竟未遇任何拦阻。

        卫庄本正懒懒的侧躺在藤椅上看书，闻听熟悉的温雅之声便下意识的坐起身，目光慵懒的斜睨着来人，“子阖自是不怕死的，不过是对三师公颇有些忌惮罢了~”如是说着，却仍是习惯性的无视了颜路，只是对张良勾勾手指。

        “你这喜好黏人的习性倒仍是未变。”无奈的摇摇头，张良亦是很习惯的径自上前将人揽进怀里，却禁不住皱起眉，“才多久不见，怎地清减至斯？”

        “还不是为情所苦么~”懒懒的靠在张良怀里，卫庄把玩着他的发丝轻扬唇角。

        “在三师公面前还敢插科打诨？”不着痕迹的掐上卫庄的腰间，张良冷笑的语气里微带怒意。

        “嘶……下手真狠，都不担心赤练一个激动直接下药毒死你！”无奈的坐直身子，卫庄定定的看着张良，“还不是早些年任性的后果，安心，在确保那人无事且天下升平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那便好，师兄，你比我更通医理，且帮他把个脉看看。”不容卫庄再多言，张良直接拉了颜路过来，不由分说的将他的手放在卫庄的手腕上。

        “脉息虽紊乱，却已隐隐有安定之势，若不轻易动武再好生调养，应无大碍。只是体质偏寒又血气不足，平日里也要多加注意才是。”摸着卫庄冰凉的手，看着他那惯有的苍白容颜，颜路也不禁微微皱起眉。

        “好了，一个两个都如此紧张，子阖自有分寸，两位师公且放宽心便是。”洒脱一笑，卫庄颇有些孩子气的轻轻摇了摇二人的衣袖到。

        “你啊……”无奈的扯了扯卫庄肩侧的长发，张良恨恨的表情里却满是叹息，“既在此处建了别苑，想必是已经有打算了？”

        “子房，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过是选择了一位注定的王者。我爱师兄，却绝对不是毫无原则，能够为爱不惜一切的笨蛋！”

        “那便好，师兄，我们走吧。”释然一笑，张良潇洒的起身告辞。

        “子房，无繇，子阖得空定去小圣贤庄拜访。”目送二人的身影远去，卫庄仰头向着虚空扫视一圈，“我们去咸阳宫。”话音刚落，便已被白凤抱起落座在白凤凰上。

        咸阳宫

        “我只是选择了一位注定的王者。”隔着帘子站在嬴政对面那一刻，卫庄傲然的扬眉如是说着。

        早知不可能阻止盖聂所选择的路，他也从不曾想过要去阻止，爱并不等于妥协和纵容，他爱他，却绝对不会因此而舍弃原则，即便终将走上陌路。

        “哼，说的好！”示意李斯撤去帘幕，嬴政那惯有的犀利目光里不自觉的带上一丝激赏和满意。

        “那么，陛下可否容卫庄三个条件？”并不意外于嬴政的行为，卫庄只是淡淡的看着嬴政，纵然对方有千军万马，自己的流沙也绝对不在话下。

        李斯闻言正想开口，却被嬴政一个犀利的喝住，只得攥紧双拳站在一旁。

        “卿且说说看。”同样淡漠的看着卫庄，嬴政的眼中从始至终都毫无波澜。

        “第一，任何有伤鄙师哥盖聂的行动流沙都拒绝参与；第二，任何与阴阳家有所纠葛的行动流沙都拒绝参与，当然，前提是对方不会对陛下造成威胁；第三，我们要绝对的行动自由。以上。万望陛下成全！”微微攥紧双拳，如此私心的条件卫庄其实也没有把握对方一定会应允。

        “却也无不可，只是，卿的第一个条件倒是让朕颇有些疑惑了。”眯起眼看着卫庄，嬴政的表情里不无兴味。

        “……陛下亦不曾真的了解过卫庄，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微微晃了下神，卫庄立刻镇定了心神到。

        “算了，反正也与朕无关，那么墨家与儒家又如何？”拂动衣袖将手背至身后，嬴政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卫庄。

        “对人对事，卫庄只能承诺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倾力相助！”毫无闪躲的对上对方的眼眸，卫庄的眼中亦毫无波动。

        “哼，有意思，陪朕下盘棋再走如何？”径自落座在棋盘前，嬴政淡淡的看着卫庄，听似询问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命令的意味。

        “乐意奉陪。”卫庄倒也完全不介意，只是随意的坐到对面，开始与这位君临天下的王者对弈。

        一局终了，对于自己会获胜卫庄其实也并无意外和紧张，他自然不可能故意输给对方，嬴政必定也是不屑如此的。

        “陛下的棋力并不弱，可知子阖缘何能够获胜？”抬眸看着嬴政，卫庄的目光里全无半点紧张和畏惧。

        “无为，无争，卿原是遵从道家所思，倒让朕颇有些意外。那么，卿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天下升平！只是如此，无关手段，无关其他，陛下可懂？”淡淡一笑，卫庄此刻的目光里满是坚定和绚烂的神采。

        “朕只想说，朕并没有看错人。”目光里依然几近无波，这位帝王，从不会轻易将任何思绪表现在面上。

        “承蒙夸奖，那么，子阖便退下了，陛下有任何吩咐只管传达。”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卫庄便准备告辞。

        “且慢，朕尚有一礼相赠。”嬴政刚说完，李斯便已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捧到卫庄面前，盒内竟是一棵千年雪参。

        “……多谢陛下。”目光微微一闪，卫庄唇间不自觉的泛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竟能够如此观察入微，倒也不枉他深思已久的抉择了。

        因伤而致的心口疼痛虽然并不严重，自己也早知雪参并不易得，便也不曾过多在意，想不到这个人只见了他一次便如此观察入微，还真是让他不得不折服。

        “卫庄此人看似冷漠，实则颇有些感情用事，倒是有意思的紧。”眯起眼看着卫庄离去的方向，嬴政的目光里颇有些玩味。

        “陛下从未纵容任何一方至斯。”暗影里，李斯的表情并不清晰，却绝对逃不过嬴政的眼睛。

        “朕自有打算，通右这是吃醋了？”有些好笑的看着李斯，嬴政的表情难得如此丰富。

        “陛下说是便是了。”叹息般的看着面前的君主，李斯无奈的摇摇头，他这一生，怕是早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注定了要全权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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