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
打开门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神，艾伦怔怔地看着从门外洒进来的那一缕阳光，将门内的世界尽数照亮。
堆满了各种杂物的房间上，铺了厚厚一层的灰尘，溅上鲜血的灰白色墙面，以及满是污垢和霉印的地板上那好大一淌的鲜血……
无一不在告诉着他，他究竟做了什么。
艾伦的绿眸抬起，看着被打开的门中，站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在他能看到的范围内，是一截白皙脆弱的脖子上的那一道极其丑陋的伤痕…
还有那双回望过来，满是冰冷，空洞又死寂的暗金色眸，让他在一瞬间如坠冰窟，寒意由内而外涌遍全身。
想要上前的脚也好似被一根看不见的钉子钉在原地。
等……等等…
艾伦看着少女毫无留念的转身走出这间屋子，然后向着那个向她跑来的小艾伦走去。
而他，也恰好地看到了小艾伦那一抹饱含恶意的绿眸。
别…别过…去…
他…想…
他们的身影消失，艾伦朝着他们伸出的手无力的垂下。
“我…怎么能…”
“怎么可以…忘记…”
“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这间屋子再次被人关顾，艾伦也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直到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他才有所察觉的抬起头。
“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她？”
闻言，艾伦从恍惚中真正地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个，过去的自己。
那张稚嫩的脸上，是自己不再认识的神情。
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无动于衷，那样的为了未来用尽心机的自己。
“让我回到最开始，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的吗？”
“……”
“不对！不对！”
“不对！！”
艾伦猛然吼出了声音，连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从眼眶内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砸落在满是灰尘和污垢的地板上。
“不对！”
艾伦难受又无望地伸手捂住了脸，一脸颓然地低垂着脑袋。
“一点都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竟化为了无声的呜咽。
看着他这幅模样，小艾伦难以理解，又极为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是这么没用的话，那我只能亲手动手了。”
小艾伦转过身，正准备迈开脚往外走的时候却被他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脚踝。他疑惑的回过头，对上了艾伦那满是悔恨，毫无神采的面孔。
下一秒，他猛然睁大了双眼。
被艾伦紧紧抓住的双肩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艾伦瞪大的绿眸。
“艾伦，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
“这个世界…”
他听不见了。
耳旁响起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只能听到艾伦蠕动着嘴唇，但他什么都听不到。
那紧抓着他肩膀的力度也渐渐地松开了。
小艾伦缩了缩绿眸，看着他的身影在渐渐地消失。
这一刻，什么也没有了，被抓的生疼的力度，哭泣的声音……
“……”
……
少女看着向她走来小艾伦，边走过去边问道，“你去哪里了？”
“随便逛了逛。”艾伦看了她一眼后神色如常地低下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嗯。”理点头，和他一起离开这变得有些压抑的无人光顾的小街道。
直到离开了那儿，少女沉稳的脚步突然变得踉跄起来。
“……”
“你…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异常状态，艾伦停下身来，看着她脸色苍白，靠在了那棵希干希纳区唯一的大树下。
那双暗金色的眸扫了他一眼，又再度抬起头。
好似在眺望着什么一般。
随着她目光看去的艾伦只能看到那一片被巨壁包围的蔚蓝，连朵白云都没有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天空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低头，恰好与理看过来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与往常一样，那双暗金色的眸里，满是溺死人的死寂外，竟还多了一丝迷茫来。
“艾伦……”
听到自己的名字，艾伦愣住。
“你…真的有…”
“这么恨我吗？”
艾伦猛然缩了缩绿眸，直愣愣地看着她。
却看到她闭上眼睛，头靠着树干。
“……”
睡着了吗？
此刻，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几丝烦闷。
定定地望着她几秒，艾伦原地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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