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
他是不确定的，打开手机看何姝棠的定位。
思路一下子清晰，愤怒的情绪也是一瞬间到达最高点的。
何姝棠在临溪台。
楼湛家中。
何姝棠就是九月。
何云苒要的曲子，在何姝棠手里。
昨晚看到懒羊羊，他就该猜到的！
密集的信息在她脑海中盘旋，李安不曾察觉进来催促，“时总，还有三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
“散了。”
“啊？”
“让他们都散了！”
时璟年怒吼一声，拿上车钥匙离开公司，他越来越愤怒，越来越对何姝棠失望。
她背着他，跟楼湛达成交易。
这会儿还在楼湛家里！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锦衣玉食的喂养，为的就是要她矜贵些。
如今她跟一个四十多岁，不曾婚娶的男人，共处一室，连名声都不要了！
她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女生的名声有多容易毁掉吗？
......
楼湛的家成意式风格，跟他本人一样，稳重成熟。
何姝棠上下扫了一眼，意外地看到沈霁礼。
“教授......你也在啊。”
这不奇怪，沈霁礼是楼湛最得意的徒弟。
他们师徒感情很深。
沈霁礼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淡淡笑笑，“伤好了吗？”
“教授谢谢你上去救我，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
“没关系。”
楼湛插进话来，“你们说这事我就要尴尬了。”
“没有没有，楼先生，我们开始排练吧。”
“嗯。”
窗边，薄纱缓缓晃动，光影在三角架钢琴上斑驳陆离。
何姝棠坐下来看谱子，试着弹奏。
楼湛去泡茶水了，沈霁礼则在一旁看何姝棠弹琴。
一曲结束，何姝棠不禁感叹，“这首《你在我的世界下落不明》真的绝了，楼先生好厉害！”
沈霁礼说，“这支曲子很清冷，你也它很契合。”
“教授，要不你来试试。”
沈霁礼摇头，何姝棠顺势问，“教授您是楼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传闻您的琴艺高超，可是我却从未见您弹过琴，您也只教我们乐理知识，很多同学都很期待看您弹琴，您肯定知道的。”
“我......”沈霁礼继续道，“我弹不了琴了。”
一个琴技高超的人弹不了琴了，这是何姝棠听过最恐怖的事情，她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
“您......您弹不了琴了，为什么！！”
沈霁礼抬手，“这里碎了。”
他情绪温和，就像在说一件家常小事一样。
可是他是一个琴手，一个琴手啊！
他的腕骨碎裂，跟剪掉鸟儿的双翼不能飞翔，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楼湛为他谱曲，他没有带给世人，本该在艺术世界取得更高的造诣，却只停留在教授基本的乐理知识上。
何姝棠是他的学生，亦是钢琴忠爱者，她生出感同身受的遗憾。
“对不起，我不该......”
“没事，都过去了，我只怕吓到你。”
何姝棠摇头，“没有没有，教授，我才知道这件事，可能在你心里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想说，你千万不要难过，不要不开心。有时候不完美才是完美，你依然是很优秀的！”
沈霁礼很高兴她会这么说，时间仿佛倒退16年前。
她5岁，他12岁。
他比何姝棠大7岁。
谁也不知道，其实他比时璟年更早认识何姝棠。
那时候，他的猫死了，他一个人在路边哭，是她像光一样出现在他的世界，安慰他：
“猫猫没有死，它只是变成星星了，你抬头看，那颗最亮的就是你的小猫，你快跟它打招呼呀！”
她为他擦干眼泪，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
他突然觉得：他的小猫明明是住到她眼睛里了，她眼睛里的星星，才是最亮的。
她顺势拍拍他的肩，“好好好，你的小猫在我眼睛里哦，它没有死，不准再哭了！”
沈霁礼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眸，“那我能天天见到你吗？”
何姝棠笑言，“能啊，满足你见到你的猫猫。”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姝棠。”
“何姝棠......姝棠妹妹，我叫沈霁礼，我很高兴认识你。”
“那我叫你......”何姝棠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我叫你霁礼哥哥！”
“霁礼哥哥，我们明天见！”
“姝棠妹妹，我们明天见。”
沈霁礼望着何姝棠蹦蹦跳跳的消失在黑暗里，又带着光重返他的世界，霁礼哥哥霁礼哥哥的叫他。
他好喜欢她口中的霁礼哥哥，每一次听她喊自己，心中的琴键便被敲响，奏出世界最美妙的乐声。
可惜好景不长。
他被家里转去外省读初中，三年时间，等他再回来，再见姝棠妹妹，竟是在时璟年身边。
她眼中没有了光，胆怯地抱着时璟年，口口声声喊时璟年，哥哥！
她不认识他，不记得霁礼哥哥。
她彻底把他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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