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他是谁？
在杜景春店里吃过几周的饭，周沐淮去老街越来越熟门熟路。这周甚至都不需要乔郁催，他一大清早就摸着道儿就来到了店里，想着去给杜景春帮忙。
每次来的时候，杜景春都在厨房忙碌，但这一次，周沐淮到的时候却发现店门紧闭。他起初还以为自己来得太早，阿姨没有开门，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站着等人，可直到快十点也不见人来。
他拿起电话正犹豫着是否要打给乔郁时，陈叔突然路过，瞧着他眼熟，打了声招呼。
“小周，你在这干啥？”
周沐淮抬起头，礼貌地喊了“陈叔”。
“我隔着老远见你在这站半天了，是在等杜阿姨开门呐？我跟你说，你直接去乔郁家里，别在这等了，她们今天不开门。”
“不开门？”
“是呀——哎哟，不跟你说了，我赶时间我先走了。”
“好，谢谢陈叔，路上小心。”
周沐淮说完，陈叔点了点头，骑着车飞快地蹿了出去，一会儿就在老街弯弯绕绕的巷子里消失不见。
周沐淮停在原地，思忖片刻，决定去乔郁的家里看看。
他之前去过一次乔郁家里，离餐馆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不远但是路线有些复杂。
老街到处都是岔口，外面的人一进来就容易在这个迷宫里晕头转向，他也花了好些时间才勉强理清路线。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周沐淮穿过几个岔口终于到乔郁家的楼下。
底下是一个小花园，最前面是凉亭，小而尖的红色屋顶在居民楼里格外惹眼；中间是长长的过道，上边架着的竹棍被绿藤缠绕；再往里走出现了一个水池，水池中间有一棵老树。
老头老太太们在石桌上打牌，几个小孩子在旁边追赶打闹。
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这是老街的常态。
周沐淮眼底流露出艳羡的目光，往事一幕幕又浮上心头，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
他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些尘封的记忆索性就让它永远留在过去。他想，他所缺失的一切，总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被尽数返还。
回过神来，周沐淮踏上了楼梯。他抬手敲门，门却突然开了。
面对面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吃了一惊。
乔郁侧身让他进屋，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啦？”
周沐淮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反而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垃圾说：“我一会儿上来。”
乔郁愣在原地，她好像没有说要他帮忙倒垃圾吧……
乔郁注视着周沐淮的背影，阵阵异样的感觉飞快从心中划过，可没来及抓住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纠结心里的那点一闪而过的感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存在总会现出原形。
她在门口等到周沐淮上来，两个人一起进屋。
“本来想跟你说今天别过来吃饭，结果忘了，不好意思啊。”乔郁歉意地笑笑。
“没……”周沐淮直愣愣地站在客厅，不知如何是好，他就想来看看，压根没想过来之后到底要做什么。“嗯……阿姨没在吗？”
“是呀，她有事出去了，这两天都不在家。所以我才说你别来，没饭。”乔郁无奈地摆了摆手。她猜测周沐淮的来意是吃饭，但没等她打电话，就过来了，这也让给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我不是来吃饭的，周沐淮连忙解释。
“嗯，然后呢？”乔郁笑着看他。
“我是……”周沐淮停顿片刻，灵机一动，继续说：“之前借的书到期了，要还。”
经此一提醒，乔郁也才想起来。“对哦，今天该还书了。”
她匆匆跑进卧室把书抱出来放在茶几上，以免自己转个背就忘记这事。
看着一摞书，乔郁又察觉到不对劲。明明是是她借的书，周沐淮也不用亲自来家里提醒还书呀。不过她还是没有追问，对周沐淮说道：“谢谢你提醒我啦，下次你不用专门跑过来，可以直接发消息给我。”
周沐淮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额……”
“怎么了？”
这就完了？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吗？周沐淮郁闷地看着她，“没什么。”
天聊死了。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乔郁实在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指了指沙发，“你坐”。
“嗯。”周沐淮听话地坐下。
这幅温顺的模样在乔郁看来他就像一只在等待主人发出指令的小狗，心里这样想着，乔郁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沐淮：？？？
“没事没事。”乔郁憋住笑，把刚才的想法扔出了脑子，恢复正常的表情。她看了看时间说：“我饿了，要去做饭，你要在这吃吗？”
周沐淮脱口而出，“要”，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这样说肯定会让人觉得他迫不及待早有预谋，他在心里鄙视了一番自己，小心翼翼地观察乔郁的神色。
果然，表情不对。
事实上乔郁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客气两句，周沐淮会答应得这么快。她愣了一愣，随即道：“做得不太好吃，见谅。”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周沐淮自觉地跟上她去帮忙，毕竟——不请自来还蹭吃蹭喝，他没有那么大的脸敢淡定地坐在沙发上。
两个人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个多小时，两菜一汤终于上桌。
乔郁拍了张照发给杜景春，收到杜景春的三个竖大拇指的表情让她哭笑不得。不过她没和杜景春说两菜一汤她都不是主厨，只是一个打下手的。否则，杜景春怕是要把那三个大拇指撤回去。
乔郁夸赞道：“周沐淮，你厨艺也很厉害呀。”
“谢谢。”周沐淮强装淡定，实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两个人一边吃饭，乔郁一边说话：“下午你还有事吗？”
她要问了，她要问了。周沐淮有些激动，自己终于要等到那句话了。但他淡然回复道：“没有。”
“那——你好好复习，下周二月考。”
听到这番话，周沐淮瞬间又蔫了下去。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直到吃完饭，洗完碗，他再也没理由赖在这里不走。
两个人到车站分别，而公交车正好到达。
“我先走啦，再见！”乔郁从周沐淮手中拿过书匆忙上车。她在车厢里四下张望，人不多但是也没有空位，于是只得找了一个角落拉着扶手站在那里。
车突然开始移动，乔郁还没站稳，往前猛地一扎。
就在她手忙脚乱抓扶手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好险！差点撞到人。她摇摇晃晃地站好，准备向刚才的人道谢。转过头时才发现那人是周沐淮。
乔郁错愕不已，“你不是回家了吗？”
周沐淮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找到一个方便的位置，和乔郁保持距离但又能随时拉住她。
他低着头，看向乔郁，“我……想起来要去买书。”
图书馆旁边就是市区最大的书店，相对来说教辅资料也比其他地方更为齐全。
乔郁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样啊。”
“嗯。”
说着，周沐淮又熟练地接过了乔郁手中的书，“我帮你拿。”
乔郁浅笑，“谢谢你了。”
时值正午，路上的人和车都很少。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公交车运行时哐哐的响声在一片安静之中格外明显。
周沐淮站在乔郁旁边，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他看到眼前的女孩在站着打瞌睡，双眼半闭，脑袋一晃一晃的，身体一会儿前倾一会后仰。
后座的老太太就看到前面的男孩伸在半空的手就没收回来过。
公交车停靠在中途一个站点，老太太里面的人下车，她赶忙招呼着周沐淮，“哎小伙子，这里有座位了，来这里坐。”
乔郁半梦半醒感知到司机刹车，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探头去看现在的站点。
周沐淮踌躇不前的手在乔郁衣袖边，试探地前进，又果断地缩回。最终他拽住了乔郁的书包，将一脸懵地乔郁拉到了空位旁边。
老太太配合地让出一条道来，“小姑娘，进来坐。”
乔郁掉线了，等她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
她有点不好意思，向老太太道谢。老太太顺势和他们聊起了天。
“我看你们的样子，是学生呐？”
乔郁微笑着点头。
老太太继续问：“你们是上高中？几年级啦？我孙子应该和你们一样大哟，他就在一中读书。”说着说着，老太太流露出骄傲的神情，“我孙子跟你长得一样帅。”
她指着周沐淮开始描述，“也是你这个发型，比你胖点……”
乔郁听着老太太说话，也没了睡意，跟老太太一起聊天，打趣周沐淮。
“你觉得您孙子和他谁更帅？”
老太太摇了摇头，“他太瘦了，我孙子比他帅。”
“是吧奶奶，我也觉得他太瘦了。”乔郁附和道。
“这么瘦怎么得了，要瘦出毛病的。”老太太接着说：“我看你拎书都有点吃力哟小伙子，多吃点哦，吃饱了才有精力学习的。”
周沐淮讪笑两声，神色有些不自然，拎书的手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
“奶奶，您刚才说您孙子也在一中，他是高几的呀？”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才说，“高二咯，他说是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那和我们是一个年级呢。”乔郁惊讶道。
“我孙子是六班的，你们呢？”
“哎——我到了。”
还没回答她的话，老太太就在他们前一个站下车，周沐淮补上了空位。
乔郁连连感叹，“太巧了！”
公交车上遇到的陌生人竟然是同班同学的奶奶，世界真是太小了。
“周沐淮，你猜猜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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