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痛苦回忆（下）

天空变幻莫测，寒风刮来朵朵乌云，一滴、两滴……无数滴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襟。

        我抬头一看，我怎么回到了皇湖台？我不是正在形成鱼珠吗？难道刚刚的回忆结束了？还是，刚刚只是一场梦？好真实啊！

        这时，我看见人鱼湖旁边堆了满人群。皇湖台上一群男女老少身穿囚衣，手捆上铁锁，浑身湿透。我还在男女老少中看见了初始的那个金发男——我的父亲！

        不对，我并没有回到原本的那个皇湖台，我还在我的回忆之中，我小时候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唉，一点都想不起来。

        既然现在父亲还活着，那么这回忆就没有一点儿顺序。真是的，这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又在干什么？

        我又看见啦那群男女老少的左边还站着几名手拿大砍刀的蒙眼刽子手，这是要要行刑吗？也许这才是父亲真正的死因吧！

        等等，母亲呢？这个时候母亲还没死啊，母亲在哪儿，为什么母亲不阻止他们对父亲行刑？难道，一切都是母亲指使的，想要父亲死的人——是母亲！可母亲为什么又要害死父亲呢？

        不，一定不是那样，我相信母亲，母亲不可能会害死父亲的。

        父亲到底犯了什么事？什么事至于他死？什么事连母亲都阻止不了，还是母亲不能阻止。母亲不可能背叛父亲。对，肯定是这样。

        不，我不能让父亲死，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一定要救活我的父亲。

        我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用尽全力撕扯着嗓门大喊：“停下，快住手，停下，不，不要杀他，你们不能杀他！”

        我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刚碰着父亲的衣角，就有一名刽子手朝父亲走来。我害怕极了，张开稚嫩的双臂，挡在父亲面前，发疯似的怒吼：“住手，别过来！滚！你们快滚开！”

        “汐汐，快……走！”父亲抬起头，虚弱的大喊，语气冷淡无情。

        我寻声回头，看见父亲苍白的面容，糟乱的头发，满脸胡茬，嘴唇干的发裂。白色的囚衣早已被鲜血染红。鞭子抽得他浑身上下遍体鳞伤，身上的囚衣也早已碎成了条条。

        看着父亲沧桑的面容，我更加于心不忍，坚挺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走啊！滚开呀！”父亲拼尽全力怒吼。

        这时，附近又涌来了许多禁卫兵。手中拿着长枪，其中一个头儿恭敬地对我说：“皇女陛下，这不是小孩该待的地方，请您速速离开。”

        “我以皇女的身份命令你们，速速退下！”

        “尊贵的皇女陛下，恕尔等无法服从。”

        我很害怕快，但我不能离开，我要保护好父亲。我环顾四周，注视着刽子手插在地上的大刀，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你们不服从，我就逼你们服从。我抢走刽子手插在地上的大刀，双手用力托起它，把大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大声喊道：“谁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自尽！全部退下！”

        被我如此一恐吓，禁卫兵到底还是退后了两步。果然，如果我因他们而死，他们铁定人头不保。使命在小命前——一文不值。

        如今场上已陷入僵局，“呃——”我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躁躁动。我一摸，竟然是——水皇之泪！

        是母亲灵魂的反应！！！

        刚才我一直思考该如何解救父亲，却没注意到水皇之泪被我一起带了进来，好神奇啊。

        不过，水皇之泪为什么会有反应？水皇之泪不是母亲的眼泪吗？难道是母亲仅剩的一丝灵识想提示我什么？

        等等，情母在动。蓝色的情母突然随着水皇之泪内部的纹路变化着形态。最终变成了一片蓝色的——梧桐叶。

        “梧桐叶”，“桐”……啊，是桐桐！对呀，我把父亲救活了，有了父亲，母亲就不会遇到桐桐的父亲，那不就没有桐桐了吗？

        那桐桐该怎么办？我救了父亲就等于害死了桐桐，不救父亲的话桐桐就能够活下来，可我都不想让他们死，我该怎么办？

        “别救父亲啦，桐桐可是你的亲姐妹呀，你应该救她……呵～呵～呵～……”“水淋汐，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怎么能抛弃你的亲生父亲呢？应该放弃桐桐……”左右两大心魔的魔音在我耳边萦绕，内心无比煎熬，我该选择谁？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呃——”父亲虚弱的叫了一声，“噗——！”我的背后突然一片温热，我的金蓝异瞳猛地一收缩。

        此时我的内心早已有了想法。不，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不敢回头看我的父亲，我呆滞的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背，是温的，是湿的，低头一看，一片金黄。

        没错，这是父亲的血液。在人鱼族，人鱼族子民们的鲜血都是金黄色的。

        我一回头，看见陈长老疯癫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把沾染金黄色血液的匕首。而父亲，慈祥的望着我，胸前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地流淌着金黄的血液。

        不，不可能，父亲刚刚还好好的，不可能就这样……“呃——啊！”我的大脑又想针扎似的刺痛，我抱着头大叫。

        “嗯——”等我再次醒来，睁开眼，坐起身。环顾四周，熟悉的石壁，挂在衣架上崭新的红袍，这不是——肖老长老家吗？

        “吱呀——”木门被推开，年轻的肖长老从门外走进来，穿着那件平时爱不释手的白色便衣。年轻时的他显得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我有注意到肖长老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三粒颜色鲜艳的糖果，那应该就是所谓的“药”吧。

        肖长老依旧挂着他那慈祥的笑容，缓缓朝我走来。轻轻弯下身，我三颗糖塞到我手里。还给我递了杯水，告诉我：“汐汐，长老知道，你最近啊精神很崩溃，很伤心。我也很抱歉女皇的逝世。这是我跟着医厨亲手给你做的糖果，据说，能够有效的缓解疲劳，舒缓精神，很甜的，试一试。”

        我的眼神呆滞了，满脸感动的神色。身体也不受控制的一把吞下了糖果。

        想想也真是惭愧呀。毕竟曾经女皇公务繁忙，到是跟着肖老长老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肖老长老厨艺不精，跟着皇城里的厨子学了几年多了，一直是个半斤八两，到底就不是做菜那个料。

        唉，当时真是被肖老长老感动坏了，怎么会没想到肖老长老不会厨艺呢？

        算了，肖老长老又有苦衷，大家又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斤斤计较。同样都是被命运所逼，就当是老天不公吧。

        虽然我父母双亡，但到底还有肖老长老一家的疼爱，还有一个可爱天真的妹妹——桐桐。我还要背负起整个人鱼族。

        也是，人与人生下就不一样。不同的人，命运注定不同。我一生下来就注定与其他人鱼族子们不一样，无法像他们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活着。

        药吃了，没过多久头又一阵眩晕。

        待我重新睁开眼睛之时，我站在人鱼宫殿内，这是我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只是，通过人鱼之泪的帮助我刚恢复我的记忆，有些记忆还十分模糊，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那么一丁点而已。

        据我判断，我应该一直都处于我的回忆之中。

        这些恐怕都是我的回忆，只不过就算我能动了，就算我真的改变了发生过的经历，事实恐怕……恐怕依旧如此。

        既然先前回忆的都是我最痛苦，最难忘，最想改变的经历。那么，这次应该也就是最后一个最痛苦的经历——桐桐父亲的死亡。

        没错，就是那个我的后爸，五官小巧精致的男人。母亲很爱他，我也不讨厌他，甚至很爱他。

        当时，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彤彤是我最爱的妹妹，他的父亲死了，对我的内心也是一道重重的打击。

        果然，如果所猜测的那样，人鱼宫殿内到处挂满了白布，我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白色的孝衣。周围的乐队用系满白丝带的乐器，演奏着悲哀的乐曲。

        “啪——”人鱼宫殿的大门被推开，十几名异国人类抬着一口精致的白色水晶棺朝大殿中央走来。

        此时，一身白裙的母亲呆滞的注视着那口精致的白色水晶棺。早已泣不成声，曾经母亲最爱的男人死了，现在又死了，也许没有人的安慰，才是最好的安慰吧。

        据我的回忆了解，桐桐的父亲是临月国人，好像是回国处理公务时被亲信所杀。这是我偷偷种那几名异国人与母亲的对话中偷听得知的。

        随着父亲被抬到人鱼宫殿中央缓缓落地，母亲踉跄的走的父亲的水晶棺边跪了下来。

        泣不成声的喊：“萧尧，你个大骗子！你说好了……你说好了我等你回来我们就隐居的，你这个不要脸的骗子！欺骗我的感情，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不允许你死，你给我回来……回来……”

        母亲的眼球布满血丝，满脸的痴情，嘴里碎碎念着“回来，回来……”

        父亲就这样又一次先离开了我们。

        熟悉的眩晕。

        待我再一次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远处只有一个模糊，依稀可见的红色火圈散发着点点火光。

        我的双手传来阵阵麻意，酥酥的刺痛。我的两只手都被铁锁锁了起来，铁链连接的地方直通云霄。是铁链传来的电流，让我的手感到又麻又痛。

        我尝试着往周围走几步，可惜铁链的长度不够。顶多只有走三四步的余长。

        我又尝试着挣脱铁索，我虽力气不小，可这铁索坚硬无比。别说是我，就是大力士来了，恐怕开锁也要费上个十天半个月。

        电流的痛感渐渐使我浑身酥麻，这样下去不行，迟早要被电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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