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温柔月色

晚课后小城寂静的夜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疏离和清冷，没有雪，没有风，只有零星的路灯在照耀着空旷的大街。

        学生们像一条从校门口奔涌而出的大江河流，在各个路口随着原本的支流，渐渐没入各自的尽头。

        从吵吵嚷嚷和欢声笑语不断的喧嚣声中慢慢分离出来，聂卫和言艳像两条不起眼的小鱼儿一样，随着越来越少的人群，向言艳家的方向走去。

        一天的学习生活让两个人都有点疲倦，想想也是，从早早读、早读、上午的课程、下午的课程、强化课、晚课，这些一个都不能落下，还不算晚上即将到来的“宵夜”，和一大堆的作业。

        有些任课老师比较理解学生们的状态和精力，同意选理科的学生不做文科作业，选文科的学生不用做理科作业。

        这种做法在试行了三天后被王炸立即强制取消。

        因为，出现了一批文理科都不选的奇葩们。

        言艳用戴着棉手套的双手捂住面颊嘶嘶得吸着冷气，忽然闭上眼睛，仰起头，保持着这个状态继续向前走去。

        聂卫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去挨着言艳，想用手托住言艳的胳膊，却犹豫了一下，刚伸出去的双手又放了下来，抓住了言艳背上的书包带。

        忽而，言艳转过头来，对着聂卫展颜一笑：“想不到你还挺关心人的，就是思想很封建么嘛！”

        尴尬得挠了挠头发，聂卫伸出双手轻轻托住言艳的胳膊，言艳却嘻嘻一笑，将捂住脸庞的双手放了下来，不着痕迹得甩开聂卫的双手。

        这个时候的言艳，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吧，调皮古灵精怪，喜欢捉弄人。

        可作为学生的现实就是和在职场中打拼的成年人为了生存一样，为了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未来和希望，抓住每一次的机会，在职场中是为了上位，而在学习中，就是为了努力让自己能考个高分，也是为了另一种的上位。

        眼神重新又在言艳的脸庞上聚焦，夜晚清新和冰冷的空气似乎也慢慢扫去了言艳脸庞上的倦色，这个可爱小女孩的眼睛明亮得像夜空中耀眼的星星，璀璨，晶莹，包罗着聂卫的心。

        言艳伸出右手轻轻用食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聂卫嘟囔道：“难道你就打算和我这么默默得走到我家吗？”

        那语气中带着点幽怨，也有点点的撒娇。

        聂卫心里一热，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晚课内容……”

        “stop!”聂卫还没有说完的话立即被言艳打断了，不满得瞪了一眼聂卫，言艳有些气馁，带着沮丧的口吻对聂卫说道：“在这么点时间里，你就不要提跟课程有关的事情好吗？”

        聂卫被噎了一下，有点讷讷得说不出话来，抓耳挠腮的样子让言艳咯咯得笑了起来。

        轻轻的话语在聂卫耳边悄然绽放：“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这还真难不倒聂卫，聂卫的长处是什么，是语文，是写作，写作的基础是丰富的词汇和优美的语句积累，而这些，来源于聂卫对各种杂记小说的喜爱，延伸下去，小说来源于丰富的故事情节和绝佳的想象力，也就造就了一部部传承的文化精粹。

        为了应景，聂卫仔细在脑海中检索了一遍，对言艳说道：“今晚，我就给你讲一则寓言故事，名字叫《前世是谁埋了你》。”语气中带着温柔，还有一点宠溺。

        伴着有点暖色调的光线和安静可闻呼吸声的气氛，聂卫的声音在夜空中缓缓低语。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了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

        聂卫的声音显得有点低沉，他看了看正在聚精会神得听着他讲故事的小可爱，嘴角边泛起一丝满足的微笑，回到自己的思绪，继续讲了下去。

        “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眼看奄奄一息。有一天，路过一个游方僧人，得知情况，决定点化他一下。僧人来到书生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自己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边的沙滩上，一名遇害的女子□□地躺在沙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把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把女尸背过来，小心翼翼得把女尸埋了。书生疑惑之间，镜子里的画面开始切换，他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被他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

        聂卫长舒一口气，出奇得，一向爱捣蛋的言艳的此时却没有任何表现出来的激动，仍然支棱着两只耳朵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一样听聂卫继续讲下去。

        “画面到此时暗了下去，书生不明所以。僧人解释道：看到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吗？那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那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书生大悟，唰得从床上坐起，病愈。”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言艳斜斜得看着聂卫：“你给我讲这个故事，是为了什么？快说快说！老实交代！”

        一边嚷嚷，一边伸出手使劲揪住聂卫腰上的软肉，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聂卫疼得泪眼朦胧，小可爱下手没有一丝留情，聂卫又毫无防备，一下被揪中要害。

        “好好好！我说我说。”聂卫疼得声音都变了。

        “这还差不多！”言艳松开了聂卫腰间的软肉，有点点纳闷得看着聂卫朦胧的双眼：“你怎么不躲呢？”

        聂卫心里腹诽了一下小恶魔、小怪兽之类的词语，心里却涌上答案：我要是躲了，你还揪什么？

        “如果有前世，那我希望做那个上辈子埋你的人！”聂卫呼了一口气，随即对言艳说出了自己讲这个故事的缘由。

        言艳顿了一下：“你希望我上辈子被人害死在沙滩上吗？还□□，你这个色狼！”

        聂卫一阵无语：女人的想法和男人怎么相差这么大？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好啦，我到家了！”言艳蹦蹦跳跳得向小区门口走去。

        快到小区大门口，言艳转过身来，朝着聂卫挥了挥手：“明天我还要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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