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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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素时还是乖乖回工作室去了, 万一素辰真的来抓人，她在工作室总比在训练室好。
林娇没想到她会来，“你怎么回来了？”
“一言难尽。”素时叹气, 抬头看到林娇的打扮, 奇怪道，“你这是要出去？”
林娇口罩渔夫帽遮得严严实实，露出的那双眼睛显然是精心化过妆的。
又不是对外招待的工作，谁上班化妆啊？
“去招聘，老娘就不信了。”林娇不信邪道, “招不到一个正常人。”
素时的电脑没带过来，在工作室也没什么事情，招聘又是正常工作, 就算素辰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素时道, “两个都是冲我来的，这次我去，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直接pass谁。”
两人跟负责人事的老唐一起去, 这次是老金联系上本市几个工作室一起举办的招聘会。
老唐是本地人，工作室创办初期就在工作室, 现在工作室的成员几乎都是他招进来的。
“这次咱们招5-10个。”
“这么多？”素·一无所知·老板·诧异, “工作室能吃下吗？”
“能的，可能还不够。”老唐道，“除了漫画实习生之外, 更重要的是要开创新的动画组。我跟老金他们讨论过, 时代在发展，时代在进步, 我们不能止步不前。”
老板素时：“啊，对。”
幸好没人知道她是老板。
招聘会很快开始了，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大部分人几乎一进来一眼就能看到素时。
七八个毫无基础、表示有想要加入工作室的选手后，林娇总算是忍无可忍把素时赶走了。
“这说明他们有问题。”素时梗着脖子辩解。
“不，这恰恰说明他们没问题，你这张脸太显眼了，赶紧走，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素时扭头看向老唐，“唐哥！”
老唐摆正态度，“那什么，要不然素时你去买两瓶水来？这会儿大家应该都渴了，是不是林娇？”
素时：“……”
就这么被无情赶走。
招聘会是在酒店的小会议厅里，素时还没走到门口，被一个男人拦住，“小姐你好，有兴趣当明星吗？”
素时：“不好意思，我是来招聘的。”
“我叫林杰，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联系我。”男人看起来像刚出大学，话说得流畅，但非常不自然，像在背课文。
“好，”素时收下的名片，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歪了歪头，“再见？”
“哦哦哦，再见再见。”
林杰手脚慌乱让开位置。
离开会议厅，素时准备出去找家饮料坐坐，回头再给林娇跟老唐带饮料，反正他们也不是真心口渴。
招聘会上本身就有矿泉水。
打定主意，素时就往电梯走，没走两步，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叫什么，“表妹表妹的。”
叫表妹，管她素时什么事情？
两个电梯都到了，素时就近进了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外紧赶慢赶没追上人的男人，气急败坏踹了一脚电梯门。
“怎么了，孙老二？”后面追上的男人不解道，“这不是还有个电梯吗？”
“你懂个屁！”
被叫孙老二的人回头，假设素时刚刚回头看一眼，兴许能够认出来这是她跟俞斯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在俞斯南背后一群人里的其中一个。
后面追上的男人，也是那群人里的其中之一。
“刚刚那女的，就是俞斯南那个表妹。”孙老二道。
“查了几个星期都没查出来的那女的？”男人惊讶道，“她在这里？”
“今天这里有什么活动吗？”孙老二很快反应过来，问道，“找个人问问，别大张旗鼓。”
“我知道，”男人应下，“你说这娘们是自己有能耐，还是俞斯南藏的？咱哥们几个硬是一点都查不到。”
“不管是哪种，”孙老二道，“都不要轻易得罪。”
“俞斯南孤身一个，说没有弱点，现在出来一个表妹，”他目光阴沉看着电梯停在一楼，哑声道，“等我们抓到俞斯南的软肋，就不信他还能这么清高。”
……
素时不知道自己又成了别人的软肋，她在酒店附近转悠都时候，看到一家新开的甜品店。
甜品店门口巨大的玩偶卖力地发传单，但是这地方太偏僻了，压根没有多少人过来。
素时心想也没什么事情，又正好需要买饮料，就走过去接了个传单。
谁知道上面字还没看清楚，直接被玩偶推进店里，紧接着穿着制服的小姐姐们热情地拉着她。
这些小姐姐漂亮的不像话，每一个都是拉出去能参加女团的那种好看。
“欢↑迎↓光↑临↓”
四个字念出了反复蹦极的感觉。
“啊，我是来买东西的啊。”素时干巴巴道。
素时：……
救命！
我被漂亮妹妹包围出社恐的感觉了！
“客人，今天新开业有情侣活动，参加有概率全场免费哦。请问您有男朋友或者老公吗？”小姐姐问。
“有，怎么样？没有，怎么样？”素时非常警惕问道。
“很简单，如果您有男朋友，需要您跟他打电话，让他说出指定词语，并且不能有任何怀疑。”
“如果您没有男朋友，”小姐姐道，“需要您跟您通讯录第一位打电话，让ta说出指定词语，并且不能有任何怀疑。”
“请注意，两种情况的词汇不同。”小姐姐说完还欲盖弥彰的小声暗示，“如果您有喜欢的人，也可以通过这个活动，表明心迹哦。”
“我们非常乐意成为愚人节或者真心话大冒险。”
众所周知，愚人节告白失败可以说“节日快乐”，大冒险告白失败可以说“哈哈哈是大冒险啦”。
“我可以直接购买吗？”
“参加吧参加吧，小姐姐求你了，今天一个参加活动的都没有。”
一群漂亮小姐姐哀求看着你。
素时：“……”
可恶。
掏出手机，给景年拨通电话。
“哇撒，您不是给第一位拨打，是不是说明，这位是您男朋友呢？”小姐姐问。
“第一位是警察。”
素时道。
其他人：“？”
“哈哈哈，小姐姐真是幽默。”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素时看向她们。
有人拿出实现准备好的词汇卡片，抽出一张放在素时面前。
素时坐在椅子上，打开再放，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卡片。
第一个词语：草莓。
对面气喘了会儿，才问道，“怎么啦？”
“我在买冰淇淋，你想吃什么口味？”
大家了然，情侣中稍微有些默契，知道对方对草莓的喜好程度，以这个入手非常轻松。
看起来稳了。
“巧克力吧。”景年道。
其他人露出可惜的神态，这次算是翻车了。
“啊，”素时可惜道，“我也想吃巧克力哎。”
众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明显就是默契翻车了啊，为什么还要继续问。
“那我吃草莓。”
众人：“？！！”
这不合理！
素时眨了下眼睛笑起来。
她是个选择困难症，一般情况下他们两个会买两个不同口味。
而略微苦涩的巧克力味冰淇淋，跟甜腻的草莓冰淇淋，是她平时尤其钟爱的两种口味。
第二个词语：魔法。
“买好了吗？”
那边电话问道。
“没有，两个冰淇淋太重了，要是这时候你能立刻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
素时唉声叹气道。
“去你那边有点困难，”景年语气带笑，“我只能用魔法吃掉一个冰淇淋，给你减轻一点重量了。”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妈的！
他好会！
他们好甜！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其中一个无论抛出去什么话题，另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接上。
“让我看看，你把草莓冰淇淋吃掉了，”素时道，“那我只能吃巧克力冰淇淋了。”
第三个词语：我爱你
素时猜测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词语了。
“买好了吗？”景年问。
“没呢，”素时道，“你最不好意思对我说什么？”
对面沉默。
“我现在想听。”
素时放软了声音。
“我，”那头声音气息像是喷在对话口，不用看也知道景年偷偷摸摸贴着手机说话，“爱你呀。”
“我也爱你呀。”
素时回应。
周围人一个个像是煮熟的虾，面色兴奋到潮.红，捂着嘴遮住尖叫。
素时关掉了外放，“你忙吧，我买完东西就回去了。”
“关掉外放了？”景年声音极低，“在玩游戏？”
第一个问题还好，后面的问题一听就不对劲，不够戏精也不够正经更不够日常——反正不是他们聊天的风格。
后来仔细辨认了，确认她在外放。
“嗯。”素时道，“那我挂掉啦？”
“好，再见。”顿了顿，“想你。”
“我也是啊。”
素时回应。
两个人在一起，每一次告白跟表白，都应该得到回应。
挂断之后，素时一抬头，小姐姐像是末日里的丧尸盯着唯一的人类，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来。
“额，我这算是，赢了吗？”素时小心翼翼试探开口。
“赢了！赢了！”
小姐姐们快活的样子，好像赢了的人不是素时，而是她们所有人。
“其实我们在做节目，”其中一个小姐姐道，“就是拉到一个路人参加活动赢得比赛，这样我们就能跟你一起免费品尝这家甜品店的甜品！”
素时丝毫不意外。
首先就是新开甜品店，不是什么知名连锁，也没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店面还不大，却有这么多颜值高的小姐姐当服务员。
不太合理。
然后就是这个活动过于潦草，甚至没有规定时间，也没有购买限额。
最后是这个比赛所用到的词语，像是白给。
她以为是类似于整蛊，或者网红的活动之类的，但是没想到是综艺节目录制。
素时本来想请他们删掉自己，或者打上马赛克，以免暴露了自己谈恋爱的事情。
就在开口的时候，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变成了，“节目什么时候播放？”
“一两个月之后吧。”
小姐姐回答。
一两个月，景年那时候已经参加比赛了。
她要一直隐瞒吗？
或许，可以做一些未来的准备。
“好，是什么节目啊？到时候我一定看。”素时笑道。
提着免费赠送的甜品跟饮料，素时往酒店走，路上打电话给景年告诉情况。
“不知道节目火不火，万一节目火得话，你比赛也火了，咱两恋情是不是就要曝光啦？”
景年诡异地沉默片刻，“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了？”
“？？”
情侣默契大失败。
素时完全不明白景年在说什么，“努力什么？”
“暂时不能告诉你。”
景年神神秘秘道。
素时好奇追问了几句，结果景年意外地坚定，丝毫都不透露谜底。
“等到我努力结果出来了，你就知道了。”景年语气里带着一往无前的感觉。
素时，素时就更好奇了。
挂了电话后，她来来回回思考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景年的努力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火？
素时想到这里就是一个咯噔，他那个条件，能不被淘汰就是佛祖道祖妈祖耶稣圣母玛利亚显灵了。
取得好成绩，那只能是钞能力。
素时忧愁地进入酒店，刚进会议室，远远就看到他们工作室摊位前围着四五个人。
素时也不好过去，担心打断了他们的节奏，干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着。
坐了没一会儿，一个男人过来了，“小姐，你想当明星吗？”
素时听声音耳熟，抬头眼熟，“嗯，我是来招聘的，不是来，嗯，应聘的。”
这人就是林杰，她离开的时候拦住她问的男人。
“我叫林杰。”梅开二度。
“不好意思，”素时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事实上，你已经给过我名片了。”
林杰大惊，盯着素时的目光确实像是第一次见。
介于素时的颜值，跟两人分开时间压根没有超过两个小时，可以推断——
“对不起对不起，我脸盲。”
他脸盲。
脸盲当星探，这跟景年要当歌手，几乎可以说是不分上下。
“你是星探？”
“啊？”林杰没反应过来，回过神丧气道，“我想当经纪人。”
怎么说呢？
就算素时不了解这个职业，也清楚经纪人是个需要结交人的职业。
轻微脸盲还好，但是林杰脸盲成这样，当经纪人——
“你肯定遇到很多困难吧？”素时感同身受道。
林杰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闻言眼圈都红了。
素时不会了。
她就是站在男朋友当歌手的角度，感同身受了一下，没想到给人整哭了。
“这个你要吃吗？”素时把甜品递过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可能会好一点？”
“不不不，”林杰慌忙摆手，“不用不用。”
“你看这个牌子，这是我在酒店旁边一家甜品店买的，”素时道，“他们店里做活动，我免费拿到的。”
“免费的。”
素时道。
“那，那我自己去领吧。”
林杰被带歪了话题。
“嗯，冒昧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林杰：“……”
一分钟后，林杰跟素时面对面坐着吃免费甜品。
林杰吃甜品吃出了喝酒的味道，红着脸叭叭，“我一直想当星星背后的人，可是我从小就脸盲，记不住人。”
素时听到星星的时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意识到，他把明星说成星星。
闪闪发光的星星。
这种比喻，素时猜，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不甘心，毕业瞒着家里，想再去试试，被好几家公司辞退了。”
“现在这家工作室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素时：“或者你可以当老板，投资也是星星背后的人。”
听完他的话，素时说着他的说辞，没有说“明星”，而是用了“星星”。
“我不会搞经济。”林杰磕磕巴巴道，“我学汉语言文学的。”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星星呢？”素时随口道，“你可以先当星星，然后再当小星星背后的人。”
林杰目瞪口呆。
“怎么啦？”素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反应，“现在不是很多明星开工作室吗？”
“我，我什么都不会啊。”
素时心说，我男朋友五音不全还想要参加歌手比赛呢。
“最近有歌手比赛、有演员、还有男团……你刚毕业，又不着急立刻工作的话，可以去试试呀。”素时道，“更何况，这应该是最靠近星星的地方了吧？”
“而且啊，你不是说现在的工作室是你最后的机会吗？”素时道，“你去参加了，亲身跟他们在一起几个月，可能不用看脸也能认出来一颗星星。”
“你说得对。”林杰兴奋道，“我们工作室还有比赛名额，但是我肯定不能占他们的名额，那我自己去报名。”
“谢谢你！”
他兴奋握住素时的手。
素时：“……不客气？”
回到摊位的时候，素时还有点晕晕乎乎，林娇满脸写着“高兴”，见她过来了，掀开眼帘看她一眼，“怎么了？被勾了魂一样。”
“我就是觉得，”素时坐下去，“我真善良。”
这么一会儿，就拯救了一个迷途羔羊。
真不错。
“你们怎么样？我不在招到几个人啊？”素时把甜品跟饮料分给他两。
“留了三个人的联系方式，基础都不太行。”林娇叹气，紧接着问老唐，“官方账号上有人应聘吗？”
“有不少人，但是大多数都是来耍着玩的，”老唐插.上.吸管，“还有一部分是来催更的，哎，光是筛选这些资料就挺费劲。”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叹气：
“打工人好难。”
老板素时：“……”
乖巧，可人。
不敢吭声。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下午他们还要再招人，不能离开，准备在附近对付一口。
素时琢磨上午素辰没过来，估计下午也不会来，就想去训练室。
以防万一，她还打电话问了一下云姐跟素爸，在家里跟公司里两边人都确定，素辰在公司忙工作之后，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个唐哥，娇娇，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走了？”素时道，“等下午收摊，我再回来帮忙把东西送回工作室。”
“行，你去吧。”
反正她过来也是捣乱，唯一的作用就是搬运工。
素时欢欢喜喜提着饭菜去训练室，也是巧，她到训练室的时候，景年的训练正好结束。
这次也不挪动，四人就在训练室吃饭。
吃饭的时候，素时把林杰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知道他要参加哪个活动，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跟你是同学。”
景年正在给素时夹菜，闻言认真道，“如果真的是同学，到时候我一定会关照他的！”
素时跟喻辛知同时沉默了。
杨光倒是很高兴，“对！江湖儿女就应该这样！”
又换了个画风。
“武侠。”
喻辛知言简意赅。
素时秒懂，杨光最近迷上了武侠，“武侠打戏好帅啊，杨光你们真的会什么金刚罩铁布衫？凌波微步什么的吗？”
“不是有那种胸口碎大石？”素时挖出上辈子看过的贫瘠的节目。
“你傻啊，金刚罩铁布衫凌波微步都是武功，那个碎大石是杂技！”杨光道，“反正我不行。”
“你们训练的时候，不训练爬墙什么吗？”
几人话题越聊越远，就着废话吃完了饭菜，在楼下溜达了一圈，正准备上楼，景年手机突然响了。
景年看了一眼备注，对素时道，“我去接个电话。”
素时点头，“那你们先上去，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喻辛知跟杨光也不拒绝，两人上楼了。
这两个前脚刚走，后脚素时也接到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素辰。
素时瞬间后背发凉，活像在家偷玩游戏，即将被抓到的好学生，“怎么了吗？”
“你不在公司，在哪呢？”素辰又问。
“我在，我在招聘呢。”素时磕磕巴巴硬着头皮回答，“就是，招聘啊。”
“可我怎么听说，你中午就离开了？”
素时：“……”
你都知道还问我！
“你就说，你到底干嘛？”
在理不直后，素时突然就气壮了，“拐弯抹角的，你想干嘛？查岗呀？”
“呵，”对面冷笑一声，“回头。”
从来不害怕恐怖片的素时，感受到杨光的恐惧。
就那一瞬间，素时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耳朵嗡嗡直响，舌尖被沙砾摩擦，嗓子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秒钟，也可能是几个世纪那么长。
对面一句话不说，素时终于动了，像个坏掉的机器人，无比僵硬地转过身。
马路对面，素辰站在车边，拿着手机看着她。
耳边传来声音，“过来。”
这语气哪是让她过去，分明是要打断她的腿。
告状时随口的诬陷，如今成了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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