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爪爪X7
徐淮山逆着光站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贺江月凑近了些，仰头想看清楚些，只是刚抬起头，她就感觉徐淮山身上的气息变了，原本的紧张情绪消减了不少。
她半张脸都埋在头发垂下来的阴影里。肩膀放松了不少，低着头在屏幕上打字。贺江月绕着她的脚边打转，猫爪轻轻在她鞋面上踩了一下，大尾巴扫过脚踝，随后她就被徐淮山抱了起来。
手机丢在沙发另一头，徐淮山捏着梳子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贺江月趴在她的膝盖边，两眼直勾勾盯着沙发另一头的手机。
缠结在一起的毛发被一缕缕梳理开，不小心扯到根部的时候有些拉扯感，贺江月下意识叫了一声，偏头给徐淮山递出一个不满的眼神。
徐淮山伸出手指摸了两下猫头当做安抚，贺江月躲闪不及，只能趁着她挪开手的时候抖了抖耳朵。贺江月之前屋子里疯狂逃窜的时候沾了些东西，这会早干在了猫毛上。拿梳子梳了两下没有梳开，徐淮山抽了张纸巾出来，仔细在粘在一起的猫毛上搓了搓。
感受到自己猫屁股上的动静，她别过头去看，心里生出些别扭的情绪。
纸巾一点点蹭掉猫毛上沾着的脏东西，猫屁股上粘结的毛松开了，徐淮山轻轻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贺江月盯着她看了半天，眉头也不自觉跟着皱了起来。
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是因为手机上的消息吗……
梳完最后一点尾巴尖，徐淮山把梳子上的猫毛揪扯下来，拍了拍大腿上正在冲着自己发愣的贺江月。
“该下去啦，姐姐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五块先自己玩吧。”
一听这话，贺江月麻利的从徐淮山大腿上跳了下来。
要不是需要你帮我梳毛，谁稀罕在你大腿上躺着。
贺江月抖了抖身上经过梳理变得蓬松的毛发，前爪往前摁了摁，拉长身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徐淮山去了卫生间，这会客厅里就剩下贺江月一只猫，以及……沙发上的手机。
两只猫爪直直伸上沙发，离着手机边缘还有半个猫爪的距离，贺江月整只猫都贴在沙发边上，干脆把下巴搁到了前面伸着的猫爪上。
之前收到了什么消息呢？
贺江月有些好奇，她又想起刚刚梳毛的时候徐淮山眉头微皱的样子，像是在思考一道解不开的难题。
难道是公司老板发来的加班消息？
贺江月仔细琢磨了一下，可是像徐淮山的状态好奇怪，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消息一样……
她转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甩了两下蓬松的大尾巴。
从卫生间出来的徐淮山捡走了沙发上的手机，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还想顺手还想从旁边摸一把贺江月，被贺江月歪头躲了过去。她低头看着手机，倒也没怎么在意，抽回手就进了房间。
贺江月在客厅散了会步，中间去水碗里喝了两次水，仔细规划着明天早上的逃跑路线。
先从这里，再到这里，然后等着她开门的时候跳出去就可以了。
又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明天不睡过头，一定能成功跑出去。
眼看着计划落成，贺江月心情大好，去上厕所的时候看着之前差点害自己滑下去的马桶圈都顺眼了不少。
解决完生理问题，贺江月伸出猫爪按了按马桶的抽水按钮。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徐淮山带着点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五块，你干嘛呢？”
贺江月冲她喵了一声当做回应，四肢猛然发力跳上了洗手台。熟悉的水龙头里流淌着熟冷冰冰的水，她把猫爪往前一伸，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快速洗完猫爪，她赶忙关上了水龙头。
冻死了冻死了，哆哆嗦嗦抖了抖前爪，她从洗手台上跳了下来，迈着欢快的步伐往暖和的卧室赶。眼看前爪要踩进卧室门，面前多了一双毛茸茸的拖鞋，顶上的兔子耳朵耷拉在一旁，看起来很好摸。
贺江月这会前爪还是湿乎乎的，要顺着之前直愣愣的路线过去就势必要在拖鞋上踩上一脚。盯着兔子思考了一秒钟，她前爪转了个角度想从拖鞋旁边绕过去。
只是这猫爪刚伸出去，她整只猫就被徐淮山拎了起来。徐淮山看了看她湿乎乎的前爪，一脸迷惑。
“五块你刚刚干嘛去了，爪子怎么还湿了？”
贺江月被捏着后脖颈，猫屁股还被徐淮山的胳膊托着，只能虚弱的喵了一声。
只是洗了个手，水好凉，快放我下去。
徐淮山自然是听不懂这声猫叫，她翻来覆去检查了贺江月的全身，只有猫爪湿乎乎的。联想到之前卫生间马桶抽水的动静，她瞬间眼睛瞪大。
“你刚刚该不会是偷偷在厕所马桶里玩水吧？”
贺江月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你才在厕所马桶里玩水，你们全小区都在厕所马桶里玩水……
她言辞激烈，喵喵声顿时不绝于耳，奈何后脖颈还在被人捏着，此刻挣扎的动作跟叫声都显得有些气势不足。徐淮山把胳膊往外挪了挪，带着贺江月去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扫视了一遍，徐淮山托着的贺江月放到了洗手台上。
好在平时马桶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然这猫是不能要了。
贺江月这会还是不服气，捏住后脖颈的手刚松开就往后退了退，龇着牙跟徐淮山努力争辩自己只是在洗手池里洗了个手。
徐淮山对骂骂咧咧的贺江月嘱咐了两句不许乱跑就出了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端了个蓝色的塑料小盆，胳膊上还搭着条毛巾。小盆里盛着刚刚烧好的热水，徐淮山打开水龙头往里兑了点凉水，手指伸进去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把贺江月抓了过来。
徐淮山捏着粉嫩嫩的猫爪伸进小盆，仔仔细细搓洗起来。贺江月被她整个圈在怀里，一仰头就能蹭到她的下巴。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大舒服，不自觉扭了扭。
刚扭动两下，徐淮山的下巴就压了下来。
“五块别闹，马上就洗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徐淮山的呼吸扑在猫耳朵上，贺江月只觉得整个耳朵都变得奇怪起来，耳朵尖痒痒的。
她抖了几下猫耳朵，徐淮山放开了两只前爪，把搭在胳膊上的毛巾往盆前一放，把贺江月整个猫从一个坐着的姿势变成了正常的站姿。
贺江月把湿漉漉的前腿摁在毛巾上使劲蹭了蹭，徐淮山这会已经抓起了她的后腿往盆里伸，还顺便把她毛茸茸的大尾巴往前面撩了撩。
猫屁股正对着人，意识到这一点的贺江月满脸通红，火速把尾巴垂了下来。只是她的尾巴太过蓬松，往下一垂就要伸进水盆里，徐淮山眼疾手快给她捞了出来。
两条后爪猛然一凉，贺江月还没发现过来，徐淮山就拎着她的两条后爪放在了毛巾上。仔细擦了擦四条腿上的水，徐淮山拿毛巾包着她回了房间。
静音吹风机开了最小档，小股小股的暖风吹在贺江月的前爪上。吹完前爪吹后爪，她干脆在桌上躺平了方便徐淮山操作。
仔细吹干腿上的毛发，徐淮山收了吹风机和毛巾，在躺的正惬意的贺江月肚皮上揉了一把才去了卫生间。
贺江月正被暖风吹的舒服，冷不丁被占了便宜也没计较，只顺着徐淮山手的方向打了个滚。
桌上放着的平板还没息屏，贺江月凑了过去，正好跟屏幕正中央的猫脸对上了眼。
黑耳朵白下巴，外加蓬松的大尾巴，这不就是她吗？
她试探性在平板上拍了一下，平板屏幕感受到压感，在猫爪下方出现了一个形状模糊的小黑点。
移开爪子的贺江月对着黑点看了看，又伸出爪子拍了一下，还在屏幕上往前拖了拖，拖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长线。
这是在画画？
看着这栩栩如生的猫脸，贺江月有些吃惊，徐淮山这女人还会画画？
高中的时候由于贺妈妈望女成凤的心态过于急切，几乎在高一第一次开完家长会之后就开始念叨着要贺江月好好跟徐淮山学习。提的次数多了，徐淮山那些事情贺江月都快会背了。
眼看着贺江月要不耐烦，贺妈妈开出了一个新的条件。
只要贺江月有一项能比徐淮山做的强，贺江月就能拿到一份奖励。
学习好，人聪明又勤奋，每天放学回家就写作业，在家帮父母做家务，平时的爱好就是读书做题，没事就去图书馆借书看，抽空还帮别的孩子辅导功课……
这些东西她当时是不怎么信的，总觉得是妈妈夸大了，但是很快她从当时的同桌嘴里得到了佐证。
贺江月高中的同桌是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戴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好巧不巧她家住在徐淮山家楼下，这么好现成一个榜样住楼上，自然也没可能不被拉出来激励自家。
知道贺江月也被自家家长催着跟徐淮山学习的时候，同桌的厚厚的眼镜片后闪出了一道光芒。
据她描述，徐淮山这个人确实跟贺妈妈说的一样，除了学习就没了别的爱好，每天都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周末的早上她偶尔还能听见楼上传来的背英语的声音。
贺江月听完之后沉默了半天。
当时的同桌认真的拍着她的手说：“我妈说我要有一项能跟她一样，也不枉费大家都住一栋楼。但是目前看来我是比不过她了，我感觉你还是挺有希望的，靠你了。”
贺江月沉思了半天，格外恳切的开口：“那个……她有没有别的爱好，除了学习以外的。”
同桌低头思索了一下：“有倒是有……”
“说！”贺江月心里燃起了新的希望。
“奥数比赛。”
“……”
“英语竞赛。”
“……”
“停停停，”贺江月一脸沮丧：“难道她除了学习真的没别的爱好了吗？”
同桌当时扶了扶眼镜：“我妈之前让她帮我补习英语来着，根据我半个月的观察，确实没有。”
从那天开始贺江月就密切关注起了徐淮山的一切动向，别的不谈，只是这画画，她确实没见徐淮山画过。
难道是大学的时候学的？贺江月歪着头看了看屏幕中间的猫头，可是她读的不是师范大学吗？
她扭头看了一眼房门，徐淮山还没回来，依稀能听见卫生间传来的水声。
“叮咚——”
脚下的手机突然发出声响，贺江月吓的猛然一跳，差点一脚踩在平板上，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联想到之前徐淮山奇怪的状态，她鬼鬼祟祟靠近了些。
“叮咚——”
又一条微信消息在手机界面上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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