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嘿嘿
上官离看不懂:“你怎么了?这是什么?”
“金律令。”戚行野死死盯着那只金牌,“是金律令。”
“金律令,那是什么?”
“朝中大员之妻,凡位郡夫人之上,皆有一枚。如果这物件是她的,”戚行野的目光定在上官离身上,一字一顿道,“这鬼生前,定是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上官离心中一紧,见几个阴阳师都站的较远,压低声音道,“他究竟有何权柄,能把诰命夫人抓起来?”
戚行野摩挲着那枚金令,因为上面雕镂的云纹皆被烈火所毁,因而无法分辨是个什么品级的诰命。
上官离推他:“你怎么了?”
戚行野攥着拳,回神道:“无事。我只是怕……”
“怕什么?”
戚行野抬眼,眼神落寞仓皇:“这金律令,我母亲也有一只。”
上官离怔了一下,而后道:“别瞎担心了,这根本不可能。你在家何曾听你母亲说过同大神官有什么雠仇,定国侯一案所牵连的官员何其之多,被株连遭贬的诰命夫人更是不少。况且……裴宿还曾设法,助我救出夫人,你忘了吗?”
戚行野听闻,似是微微松了口气。
上官离道:“你母亲在掖庭,这是你亲口说的,比起怀疑这个,你更应当想想,如何救她脱困才是吧?”
戚行野垂眸,心中仍是有些不安:“可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我又怎能确信……”
“杞人忧天。”上官离叹道,“有这功夫,管管你自己吧。如此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因为裴宿夺权,夫君或被擒或被掳,做妻子的怎能不恨。只是不知晓是哪家的夫人,如此忠贞柔烈,可惜……”
戚行野道:“先拿鬼吧。”
上官离早有准备,领着几个还算听话的小神使一道布阵,在那鬼煞的巢穴外布下了天罗地网,还缚上一道她最新研究出的鬼哭符箓,这符箓对付心魔重的恶鬼极为有效,将将一碰便能动摇心神。
万事俱备,只待日夜交替之时。
只是这晚上极静,静的有些不详。
上官离坐在那诰命夫人生前旧居的窗槛上,正拿壶酒饮。
戚行野站在窗外,四下再无他人了。
“你不躲躲?”上官离瞟他一眼。
戚行野一皱眉:“你不也没躲。”
“嚯,开玩笑,我同你如何能一样。”上官离不屑地摆摆手,“也不知是谁,怕鬼怕成那个样子。”
戚行野一噎,撇过头去:“我就不信,你一点儿不怕。”
“嘿嘿,怕,怎么能不怕。”上官离灌了口酒,“可怕没用啊。”
戚行野嘲讽:“因为没爹没娘?”
上官离脸一板:“会不会说话!”
戚行野堪堪一笑道:“若你有人……有爹娘疼爱,便会知道,怕有没有用。”
“你有爹娘。”上官离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了不起,你清高。”
“……”戚行野闷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怕的,我可以……”
“噤声!”话未说完,上官离突然伸出根手指放到他唇上,方才还带着几分潮湿醉意的眸子骤然变得十分清亮警惕。
阴风乍起,戚行野只觉身后一凉,唇间那微冷的指腹尚未挪开,倒教他有些口干。
上官离警觉地环视着四周,忽而撑着戚行野的肩膀跳了出来,轻声道:“躲起来。”
戚行野一把接住她:“躲哪儿?”
上官离嫌他啰嗦,直接将人扯进了草木遮掩的房后,自几株矮枝的罅隙中观察着。
戚行野问:“方才怎么了?”
“有动静。”上官离目光灼灼,紧盯着外头的风吹草动。
“什么动静?”
上官离只觉得吵,一个回头,十分不耐,“问什么……”
“问……”
戚行野同她,似乎有些过于近了,有好闻的草木香,不知是草木的,还是他的。
“你能不能……”
戚行野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抱歉,这儿太挤了。”
“闭嘴。”上官离白他一眼。
正待此时,动静又来了。这回不小,连戚行野都察觉到了。
“右边。”他低声道。
“知道。”上官离皱眉道:“现在几时?”
“亥时。”
“早了。”上官离心头有些不安,“不该这么早。”
这话刚落下,这吊死鬼就像她证明了早或不早。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颈上系着白绫的身影忽然倒吊在二人面前,周身阴气浓重,蓬乱的长发稍直接垂到地上,遮盖住女鬼的面庞,饶是如此依旧很是怕人。
戚行野脸色霎时变得无比苍白。
上官离拉着戚行野一个健步跳出草垛,反手一道符箓拍过去,戚行野趁乱拔剑,寒芒一闪,将那吊死鬼生生逼退。
上官离欲要再追,可下一刻,吊死鬼却不见了。
戚行野不愧是戚行野,纵使千帆过尽,在嗅到恶鬼气息时依旧会微微发抖。
上官离瞧了他失神的眼,忽而倾身握住他冰凉发颤的手,道:“凝神。”
戚行野闻声掀了掀唇,复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紧锁的眉头一松。
上官离收回手:“走。”
戚行野问:“去哪儿?”
上官离扬眉一笑,伸手打出一道符:“问她喽。”
只见本融入夜色的空气中,忽然凭生了几道纠缠在一起的赤色踪迹,上官离展颜一笑:“这是我做的引路符,可代替寻踪阵法追及鬼煞,如何,厉害吗?”
戚行野看着空中乱七八糟缠扯成一团的东西:“这……能引路?”
上官离一回头:“……”
卧槽?这鬼喝多了吧,怎么行迹如此诡异,在阴阳寮跑迷宫呢?!
“这……”上官离瞪大眼睛,少时低咳一声,“无碍,你看这踪迹并未出寮,定是躲在寮内一隅伺机而动,她不动,我们也莫动,等她自投罗网。”
戚行野受了惊也不忘嗤笑她:“好一个自投罗网。”
上官离不屑一顾。
直到月出中门,蹲得二人腿都发酸,阴阳寮内却毫无动静。
上官离打了个哈欠,扫了眼旁侧已经睡倒一片的阴阳师,哀叹:“没用的东西。”
都说阴阳寮体制严密,规法众多,训练寮内阴阳师更是雷霆手段,作息严格,如今正捉着鬼呢,这群阴阳师倒先睡下,真是人间奇谈。看来这阴阳寮也不过如此。
戚行野耷拉着眼皮:“没用的东西。”
“嘶,不对劲啊。”上官离想过一圈,忽然眉间一拧,“戚行野,起来。”
阴阳寮训练有素,怎可能行事偷懒!城西这群阴阳师尚且稚嫩,功力不比城内,分明是被恶鬼率先放倒了!
戚行野还未反应过来,忽然一道伸缩自如的黑绸冲破草垛,直冲二人,力道之大,竟生生将二人一道掀翻!
上官离大恐,一把揪住戚行野的领子,同他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到屋后,直接一道符箓打出去,启动了阵法:“别被缠上!”
戚行野堪堪抬手,被那黑绸带抽的浑身酸疼,再一定睛:好家伙,那哪是什么黑绸带,分明是那吊死鬼几尺长的头发!
阵法初起,白光一刹,庭中鬼身立刻闪躲要跑,上官离眼尖,一把勾住恶鬼的一绺长发卷入阵中,吊死鬼被拉扯地嚎叫一声,竟生生扯断了自己的头发。
“好狠毒的功法。”上官离咬牙切齿,“另寻道,这阵撑不久!”
戚行野站起身,劈断到身前的发刃:“撑住!”
上官离手速快得飞起:“妈的,真撑不住!”
肆意疯长的黑发如同一道道遒劲的剑光,短短几息,竟将上官离布的阵法捅的千疮百孔!
上官离根本没料到这恶鬼竟如此难缠,又惊又惧,一道休止符箓逼进阵法,堪堪抵挡住千丝万缕的长刃:“戚行野!”
戚行野这厢刚拨开前路,吼道:“走!”
上官离唯恐阵法被破,当下弃阵,道:“金令给我!”
戚行野将金令一丢:“先跑!”
上官离弯着腰急奔:“裴宿房内有他下的护身阵法,引去那里!”
戚行野咬牙:“这人的阵你也用!”
“不用白不用!”
“她不是只打裴宿吗!”
“废话,我们设阵捉她,她能不还手吗!!”
这边吊死鬼十分赞同,龇牙咧嘴地破开阵法,长舌一吐便寻着二人去了,飘浮速度竟是出奇地快,还未等二人冲到裴宿院里,就先发制人。
上官离一握拳:“不管了。你先去。”
戚行野见她改道,心头一阵恐慌,唯恐失去什么似的:“上官离!”
上官离不与他多说,直接冲上湖心亭,吊死鬼知道她威胁更大,直直追寻过去,黑发狂舞。
上官离与她短暂交手,拉开身位,趁机将一道阴阳符箓拍在她身上,落地回首一亮金牌:“诰命夫人!还请停手!”
吊死鬼本被攻击张牙舞爪,形容可怖,待看清听清,乍然一愣,圆圆的眼睛直直盯着她手中的金律令,收回了长舌。
“夫人您好,我是上官离,人称金陵万鬼迷,也是裴宿的仇人。”上官离举着胳膊叉着腰,一亮白牙,“嘿嘿。”
戚行野:“……”
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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