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山脚下的夜行侠

　　望着那一对璧人，心中怅然若失，我大口灌着香槟，想借酒消愁。

　　“朱迪。”杰克大叫我的名字，气呼呼的望着我的盘子。

　　我回过神，发现我正拿着刀叉将杰克精心制作的柠檬马卡龙戳的稀烂，柠檬的酸味直达天灵盖，将我的五脏六腑搅得稀碎。我讪讪的说道：“对不起，杰克。”

　　“哎啊。”他可惜的捧着盘子，将马卡龙的残渣倒掉，又给我换上了新鲜的芒果千层酥。

　　“杰克，我真的吃不下了。”我告饶道。

　　“好吧。”杰克也意识我吃的有点多，就不再勉强我。他起身从杂货间里推来一个干净的垃圾桶，想要将一整桌都没怎么动的精致糕点全部倒掉。

　　“不行。”我跳起来阻止他，“浪费食物要遭天谴的。”

　　“那怎么办？又没有人吃了。放着也会坏掉。”

　　“所以你就不该做这么多啊。”我控诉道。

　　“那我不是想着，也许你明天就吃不到了吗？你要是......”

　　杰克话没落音，我急忙捂住他的嘴。他知道差点又坏事了，便吐着舌头尴尬的对着我笑。

　　“我有个办法，我们把这些没动的甜点全送给山脚下的居民吧。”

　　“啊？”杰克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我又想出了馊主意。

　　没等杰克的嘴合上，我走向服务台搜罗出三十多个精致的纸袋子，想将剩下的食物一一装点好，我告诉杰克：“我们偷偷下山，做一次圣诞老爷爷吧。”

　　杰克只犹豫了一会，便也觉得有趣。他帮着我一起打包，在他利索的动作下，马上就整理出三十二袋“外卖”。

　　我们走到户外，冷风吹散了酒精的副作用，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我们坐上车，摸黑下了山。

　　杰克驾着车，兴奋的说：“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有趣的事。”

　　黑暗里，杰克笑的合不拢嘴，他问我：“你觉得山下的人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

　　“当然了，你做的食物味道好极了。”

　　杰克信心满满，车子一溜烟到了镇上。我们避开了人潮拥挤的中心区，来到较为偏僻的地点。现在时间将近晚上八点，家家户户都关起了门，路上也少有行人。

　　我们将车子停在一户人家前，从窗子看过去，暖黄的灯下，那家人正在其乐融融的分享晚餐，桌前有两个可爱的小孩，母亲正在给孩子的碗里乘汤，好一派温馨的气氛。

　　这是我们光顾的第一家，我负责分糕点，杰克负责派送。我将装有蛋糕和可丽饼的袋子交给驾驶座的杰克。他接到后，在座位上坐立不安好一会，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以光速的步伐穿过院子，到达门口，将糕点放下，迅速按响门铃，又飞一般的逃窜回来，一气呵成关门，启动车子离开。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杰克抑制不住兴奋，“朱迪，你真的觉得这样会给那些人带来快乐吗？”

　　“当然了。”一整晚我都在给杰克洗脑。

　　车子很快来到了第十家，这是一个老破小的居民楼，庭院的篱笆长久失修，草坪也乱糟糟的。二层黑着灯，只有一层客厅隐隐有些光亮。杰克按照之前的做法，将糕点放在门口。这一次我们没有着急离开，将车子藏匿在路边的灌木大树下，等着看到底有没有前来收我们的礼物。时间过了一阵，一个白发苍苍的奶奶打开了门，她的身后孤零零没有家人，看到门口摆放的袋子，她拿起来细细的查看，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眼里也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杰克心情复杂，他有些动情的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被人类感谢。”

　　我们像夜行侠，为山下的居民去送了惊喜，凡是收到杰克心意的居民，都很感动和快乐。杰克说这是他在赎罪，虽然细小，但是抚慰了他长久愧疚的心灵。

　　杰克开大音响，车里放着美国歌手埃米纳姆的说唱，他跟着音乐摆动，像个平凡快乐的大男孩。杰克说：“朱迪，我迫不及待你成为我们的一员，这样就有人陪着我做好多有趣的事情了。”

　　“我也迫不及待，”可是想到诺亚的话，我内心又有些难过，难道我真的有一天会后悔吗？我看着杰克快乐的笑脸，忍不住问他，“杰克，你快乐吗？”

　　“当然快乐了。”杰克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没有意识到我不是问他现在快不快乐。

　　他察觉到我细微的低落，便说：“朱迪，你是在担心什么？”

　　我低着头将诺亚白日跟我说的后果告诉了杰克。杰克说：“你担心百年之后，会失去所有的亲人朋友？难道你是个平凡的人类，你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后果吗？人孤零零来，终归要孤零零去。而且我不担心你会变成刽子手，因为我知道也有一辈子能将自己控制得很好的吸血鬼，比如罗素，他手中从没有沾染过人命。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你不是常说，命运该把控在自己的手中吗？”

　　“对的，”我卸下心理负担，感激的看着杰克，没想到平时呆萌的他也能说出打开我心结的话，“我现在只想长长久久的陪着爱德华。”

　　“咦，”杰克发出嫌弃的声音，“原来你的理由就这样啊？”

　　“这还不够吗？”

　　“要是哪日你不再爱他怎么办？”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坚信，可我却有一点不确信，“除非他不爱我。”

　　“不会的，我看得出，你们现在是两情相悦。”杰克比我对这段感情有信心。

　　我们一路互相吹捧对方，互夸彩虹屁，逗得各自乐呵呵。我想着，漫长的时光里，有真心的朋友们，有挚爱的他，怎么会有不快乐的时刻呢？

　　杰克和我回到酒店时，笑声也没有停下来。正要上楼，遇上了结束会议的本杰明一群人。那些人苦大仇深，听到我们刺耳的笑容变得更加低沉。

　　本杰明在楼梯上拦下了我，他不屑说：“朱迪小姐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我收起笑脸，客气的回答：“嗯，一件小事罢了。”

　　杰克站到我前面，隔开本杰明跟我的距离，他说：“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心情愉悦，还是赶紧走吧。”

　　本杰明也不生气，只是饶有趣味的笑了笑，带着他的一伙人离开了。那个时时针对我的米雪儿，在路过我身旁的时候，重重的撞了我一下，杰克原想出头替我理论，被我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没关系，等我变得跟她一样有力量时，我亲自教训她。”我在内心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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