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没人搭理的天子
“员外说有不少人想取他性命，你还是好好跟着员外吧。”
“若员外出事了，咱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崔灵杞三言两语后，金灿灿也没了继续跟着她的由头。
只能失落的目送她离开，尔后回到长生殿外，继续把守着门口。
见他蔫儿不唧唧的，钱多多打趣道：
“怎么滴？人家崔姑娘给你冷脸看啦？”
金灿灿白了钱多多一眼，嘟囔着“就你话多”。
二人拌嘴间，却见远处的空中，莫名飘起浓郁的黑烟。
远远看去，黑烟只笼罩了小小天地。
可二人知道，以木材搭建而成的各处工坊，一点点火灾都将引发蔓延全城的恐怖后果。
“外城着火了！”
刚走不远的崔灵杞瞧见远处起火后，大惊失色的又跑了回来。
她气喘吁吁的大声叫喊，打破了长生殿外的祥和静谧。
整个皇宫都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外城的火势会蔓延到皇宫。
……
元仲武被郭连城化成一箱骨灰后，其妻陈氏久久等不来阿公带回个说法。
又因她只给元仲武生了三个女儿，没有生出个儿子。
年纪轻轻就守寡不说，又再无母凭子贵获元家安顿的可能。
悲怒从心生的陈氏，心知后半辈子没指望了。
得知外城一切都是杀夫元凶的私产，她混迹于人群内，一把火点燃了郭连城的工坊。
烈火在木质建筑中大肆蔓延，很快就将十几处工坊吞噬。
滚滚浓烟直冲天空，手足无措的劳工们来回从渭河取水、从井中打水，却根本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肆意燃烧，为防火灾之余又出人命，各处工坊的工头不得不遣散所有劳工避难。
郭连城来到外围之时，只有眼睁睁看着大火肆意燃烧的份儿了。
“员外，肯定是近来动静过大，叫那些当官的盯上了！”杨如雪又后怕又气怒的说道。
崔灵杞也还没来及动身，就发现起了火灾。
组织劳工将火场周围的可燃建筑紧急拆除，以免火势沿着可燃物继续蔓延。
她再想不出别的办法来灭火，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大肆燃烧。
郭连城对一切祸事都早早就有心理准备。
看不得他好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在插足官场之后。
只不过来的有点快。
“先确保无人员伤亡，其余事务，则等火熄灭了再说吧。”
郭连城淡定吩咐一声，便抬步折返皇宫去。
“恩公！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着火了？”
回宫的半路上，李豫就满脸急切的跑了出来，跟郭连城正面碰上。
郭连城还没急，李豫就先急起来了。
不因别的，只因李豫知道郭连城的工坊里头生产的可都是战车！
还没来及派上用场就被火烧了！
若是给他揪出放火的人是谁，他非诛其九族不可！
且这年间一切建筑都是木材所筑，火灾所带来的后果，甚至比敌寇过境还要严重上数倍！
因此律法明文规定纵火乃是比杀人还严重的罪行！
一人纵火，九族处斩！
“还能怎么回事，被恶意纵火了呗。”郭连城不慌不忙，继续信步朝皇宫走。
李豫气的牙根发痒，就像被烧的是他的私产似的。
“本还想让太子忙完江淮的事儿后，用从江淮收来的钱跟恩公买下战车……”
“呜哇哇！朕的战车！没了！”
李豫一屁股拍坐在地上，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儿似的，呜呜的放声大哭。
“外敌与叛贼欺我大唐武力不足，朕勉强还能姑息！”
“朝内于此关头竟仍不知团结一致对外！只会窝里斗！”
“这让朕如何再忍！忍不了了！”
李豫嚎哭了一会儿后，便一股脑儿爬起身来，快步朝皇宫内走。
“你要做甚？”郭连城在李豫身后问道。
李豫怒不可遏道：
“急朝，此事必须有人负责！”
……
宣政殿内，被临时召来参与急朝的百官，相互嘀咕着自己收到的消息。
嘀咕间，一抹窃喜不掩于形，时不时有幸灾乐祸的笑声，敏感却毫无避讳的传入李豫耳膜。
百官山呼万岁过后，李豫“嘭”的一声拍响龙案，站起身来怒斥道：
“皇城突遭恶意纵火！诸位朝廷命官竟还能笑出声来？”
“只因被烈火吞噬的，非尔等私产？”
郭连城的私产被烧了，最高兴的可不就是元载。
他也不知究竟是谁，替他做了这大快人心的举动：
“陛下，纵火乃罪大恶极的大罪，交由刑部及大理寺来处置即可，有必要以急朝处置么？”
“元载！你放肆！”李豫不再对元载选择容忍。
元载脸上挂着的轻盈笑意，是多年来李豫纵容下的目无君主的猖狂跋扈：
“你作为大唐宰相，理应为君分忧、成为百官表率！”
“却恃宠而骄，公然于朝堂对天子不敬不尊！”
“数万百姓生活于外城，火灾使其之生计一朝因火灾而毁于一旦！你竟能笑出声来！”
“哈哈哈！”元载不仅丝毫不惧李豫的怒火，反而更挑衅似的哈哈大笑了几声：
“陛下，臣之所以笑，是笑那郭连城恶有恶报，怎能说臣是在目无天子呢？”
“那郭连城杀臣爱子时，也不见陛下为臣做主，今日那郭连城终于自食恶果，陛下竟然气成这样？”
“您就不怕此将寒了一心为大唐图谋的百官的心？”
此言一出，朝臣顿时连声附和。
“就是啊，陛下，从不曾见过您如此动怒，今日您竟为了区区郭连城而动怒如斯，老臣的心顿感寒凉！”
“陛下，元相忠心耿耿三朝天子，数十载如一日为大唐分忧，今日陛下竟为了一件小事，而无视元相过往之劳苦功高，还将怒气迁怒于元相，实不该如此！”
“陛下万不能因怒而做糊涂事！”
百官之言，无不以维护元载为主，有甚者甚至还直言李豫糊涂。
原本李豫就怕会引发这样的情况，导致天子威严被折损。
但现在，他决定不再如此顾虑，彻底激化矛盾。
他就不信了。
李唐宗室作为天下共主，臣子摆在明面上的以下犯上，还能以他这个天子退让告终？
“元载，冲犯龙颜乃臣子大忌！”
“来人呐，将元载收押论处！”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将目光投向卫将军们。
而卫将军们竟如没听到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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