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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偷亲


第十二章

        老爷子大寿,有求的无求的,真心祝福的,假模假样的都来个大早。

        无一不是留了礼,尽足了礼数,也见不到老爷子一面,原封不动的礼品一样一样地往外搬。

        傅序颠回来得晚,心里憋着一股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偏有那运气不好的来吃霉头。

        陈旬走到车前,无奈得摇了摇头,把老师精心挑选但是没送出去的礼又原样放回车上。

        傅序颠在后按了几下喇叭,陈旬小心翼翼地左右观望,凑了上来,“傅先生,有什么吩咐。”

        少有的几次见面,陈旬一次比一次低姿态,见着这位爷,就跟见着了财神爷似的,流水的关系,铁打的上位者。

        没等献殷勤的人凑近,傅序颠淡道:“把车开走。”

        陈旬虽心里有埋怨,嘴上也乐着说:“行,这就开这就开。”

        上次把人得罪了,本想再搭上几句赔礼道歉的话,谁知道车挪走了,这位开着车就入院了,外面的人连车牌号都没看清。

        郑龄女士在吩咐厨房的人上汤,见到门口站着的人,快快地追了上去,“爷爷大寿,你怎么还踩着时间来?”

        傅序颠说:“一大早去花鸟市场挑鸟去了。”

        帮忙的人手不够,几个人专门把傅序颠车里的礼品都搬了出来,郑龄女士看着堆成小山高的各种奇怪的物件,问了一句:“买的鸟呢?飞了?”

        傅序颠挑剔:“没有看上眼的。”

        郑龄女士大惊,“所以你把半个古董店搬过来了是吗?这么些年送的都没那幅昙花图好,像个土大款似的。”

        傅序颠没搭理,上楼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他提着老爷子宝贝的鸟笼,再下楼就有人堵了他。

        迎上来一个姑娘,捧着巨大的花束,“序颠哥哥,好久不见。”

        老爷子的得意门生不少,从小到大逢年过节人来人往的,他也没把人认全,只做到社交礼貌,“你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旁的一位又凑近了,这个是见过几次,依旧叫不上名号,这人开口:“二哥,最近忙什么呢?听说枝城北面那块地是你负责,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小的透透风。”

        傅序颠喂鸟食的动作一停,漫不经心拿人七寸,笑着问:“法律法规全让你们喂进狗肚子里了?”

        这个地界的孙子辈虽不比祖上那辈的实在经历,也都被送去练过几年,傅序颠虽说特殊了些,但是也不例外。

        几年的经历以及工作性质,时不时露出的狠劲儿是藏不住,平时对这些罔顾道德法律底线的人,他恨得牙根痒痒。

        这人被吓得一缩,肚子里那些奉承话和说辞一句也憋不出来,抖着嗓子回道:“二哥,你消消气,规矩不是死的吗?我们上了酒桌什么事不好谈?”

        “什么事都往酒桌上靠,你们这一辈烂到根里了。”傅路年走过来慈眉善目的警告,随后落座介绍道:“这是张爷爷的孙子孙女,孙女烟烟今天刚从国外回来,特地来给你爷爷祝寿。”

        在一边的几位也开口,“烟烟从小就喜欢跟在序颠身后,总是哥哥哥哥的叫着,两个孩子现在长大了,倒是更加般配了。序颠怎么样?觉得我们家烟烟也不差吧。”

        张烟烟勇敢开口:“序颠哥哥,你缺女朋友吗?”

        “是呀是呀,都说强强联合,我们烟烟在国外还读了硕士,平时最喜欢打高尔夫,咖啡只喝美式的,最爱读外国名著,绝对配得上序颠的身份。”

        这就是把来意摆明了。

        巧的是正撞他枪口。

        傅序颠敛起笑,问:“爷爷,什么时候你的大寿也成了为我包办婚姻的场合了。”

        这边意识到说错了话,张家的人心里一咯噔,本就是抱着攀个高枝的念头来的,要不是家里的长辈和这家沾点亲戚,他们怎么能够得到这家的桌子。

        傅老爷子坐在主座上,对着自家孙子横眉怒斥,“态度好点,哪里学来的痞劲儿。”

        傅序颠混不吝的脾气正好,刺激人问道:“你学什么专业。”

        张烟烟迟疑一下,回道:“新闻。”

        “和你们文化人谈恋爱麻烦。”傅序颠招人烦继续说:“我喜欢搞艺术的,境界高些,你知道的,就是每天谈自由灵魂虚无缥缈的那种。”

        张烟烟:“……”

        傅序颠问:“会说几门外语?”

        张烟烟答:“英语。”

        傅序颠假装遗憾,混账话没完,“我喜欢会说十几门外语的,我这人多少沾点俗,就喜欢搞点浪漫艺术,不多会几门外语,怎么和我探讨人类起源?”

        在座的都是在乎脸面的人,虽说沾亲带故,今天来也不都是为了祝寿,总也要点面子,经傅序颠不管不顾神经病似的一闹,也都老实了些,心里那点心思也不敢透半分。

        眼前的菜盘总算转起来了。

        客人走后,傅老爷子把人叫到书房来,“今天闹够了?”

        傅序颠看着书房里那幅昙花图,身上的气性减了些,笑道:“爷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见血。”

        郑龄女士端着果盘进来,“怎么和爷爷说话呢?没大没小。”

        傅序颠不想给家里人折腾心思的后路,更舍不得心里人受些世俗气,直接道:“横竖您都认定了纪沉落,外人想给您做儿媳妇,我怎么都得为您排忧解难吧。”

        傅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斜眼瞪着对面的人,“我们谁也没说不让你们在一起,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里里外外透着关系想要结亲的人不少,门槛都踩塌了,傅老爷子不乐于处理这些事情,总退了一批又来一批,平时烦透了,张家就是这样的人,索性今天闹一闹,以后也让人耳根清净一些。

        傅序颠知道老爷子的心思,一场戏演下来行云流水,欠揍的劲儿更是深入人心。

        傅序颠说:“早说我阎王爷一个,今儿就算坐实了这名头,也省得爷爷演戏演得让人眼睛疼。”

        傅老爷子随手拿起傅序颠送的一个盒子,打开后惊得直说不出话,“什么牛头马面都让你糟蹋了,挑的这么俗,什么时候让你那会十几门外语的艺术家把你熏陶熏陶?”

        “您还没见呢,评价就这么高?”傅序颠笑说:“我都想好了在您面前来几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苦情戏了,再不济也甭想往我身上套包办婚姻的事。”

        尾巴翘上了天,喜欢唱反调的傅序颠真就被押在家里愣陪着听了几回苏州评弹,老爷子的理由是,他送的礼物没一个入眼的。

        ——

        “怎么来了也不叫我?”

        这人又不声不响地站在楼下好久。

        夹杂着凉爽的秋雨,傅序颠抬头看向老洋房的二楼,没看仔细,人就从楼上跑到了自己面前,手里还捧宝贝似的捧着一本书。

        纪沉落刚洗完澡,走到阳台上浇花,又窝在竹椅里看了好一会的书,隐隐闻到香烟味,找来找去却见傅序颠的车停在楼下,早就熄了火。

        虽然两个人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是好像每次最直接的交流还是见面。

        跑得太快,纪沉落扯了扯落下的淡黄色肩带,没藏住喘,开心写在脸上,“又怕把我吵醒?”

        傅序颠信口胡诌,“和大爷切磋了一下棋艺。”

        “又骗人,那天在我家楼下等了好久了吧,还能抽空让人给我装一个摄像头?”纪沉落毫不留情地拆穿,指着门上的那个监控。

        傅序颠来带她去小白楼的那天,还吩咐人上门安了一个监控,顿时拉高了她的安全感。

        全然没有被戳穿的慌乱,傅序颠淡笑不语,只看着她拆了纱布的脚掌又没穿鞋。

        “你完蛋了,你肯定爱死我了,占有欲这么强,装监控是想每时每刻看见我,怕我和人跑了,要不要再来一出为爱囚禁的戏码?”纪沉落受脑残小说荼毒,故意说笑逗他。

        “柏拉图的《理想国》里都教你这些,看了盗版货吧。”傅序颠左手接过她看的书,右手拇指摩挲了两下她的嘴角。

        “哪有,我看得很仔细,你喜欢看的书,我都看过了。”纪沉落从来都不是故意躲懒的人。

        在高中每天跟着老师作画的时间很长,可是只要是他喜欢的书,她都会抽出休息的时间去看。

        傅序颠递给她几盒蜜饯,“甜的,文姨刚做好,吃了好好睡觉。”

        盒子精致的包装,纪沉落接过来,他就去开驾驶座的门,“回去吧,锁好门。”

        “怎么又要走?”纪沉落身子比他小,机灵地钻过他的手下,挡在门前,“人家金屋藏娇都愿意温存一会儿,你总是逗我两下就走,把我当小猫养吗?”

        夜色温柔,勾人犯错,一时醉了。

        她的裙子短,几下动作裙黄色摆就到了腿根白皙处,傅序颠绅士地按下乱走的裙摆,笑道:“哪只猫有你这么娇?你属狐狸的。”

        裙摆掀起来就是给他看的,哪知道他不领情,正经的样子让人更想去诱他。

        纪沉落得寸进尺抢了他的车钥匙,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狐狸?那我可爱吗?”

        傅序颠声音暗哑:“勾人。”

        也许是知道她有身体问题的原因,他最近格外温柔,可他心里还是有一根刺,纪沉落清楚知道,也全然不管,只顾眼下。

        他愿意逗几下开心也好,她怎么都好。

        恃宠生娇,纪沉落禁不起他逗,进一步问:“我今天睡了一下午了,晚上肯定睡不好,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拿我当药引子?”傅序颠任凭她搂着,陷入了困倦。

        他步步退让,纪沉落笑着耍无赖,“不管,今天你走不掉了。”

        她抱得紧,用脚勾着他的腰,催促他关车门。

        傅序颠鬼迷心窍,享受这一时的温存,随她闹去。

        卧室黑暗里,一地的画布,水彩颜料入眼的乱,未干的颜料说明了纪沉落在撒谎,傅序颠微蹙眉问怀里的人,“不是说睡了一下午?”

        水彩颜料的味道略浓,密闭的空间里产生了催情的浪漫作用。

        纪沉落下巴轻抵在心上人的肩上,又撒娇又骄傲,“我骗人了,画了一天的画,周一要去南大教书育人了。

        傅序颠避开她一天的杰作,把人抱到了阳台摇椅上,“喜欢教书吗?”

        阳台上,两棵结了果的龙眼树枝沉甸甸的耷拉着。

        窸窸窣窣的枝丫响动。

        纪沉落善于玩弄人心,“更喜欢你。”

        傅序颠微微一怔,哑然失笑,“这么喜欢招我?”

        轻轻调情的声音,她咬了一口他的下巴,说:“是你说我属狐狸的。”

        傅序颠让她闹了一会,忍住了掐着人的下颚摩挲,“嘶,狐狸不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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