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蟠香寺
“你这桃干运至各地便是一笔银钱，放于他人药堂，你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以次充好？不会提高价格？”
李子安陷入沉默。
三人喜欢在院内聊天，院子里亮堂，且还有微风吹拂，没有屋里那么闷。
如今天气转凉，待到雪落之时，他们也只能转进屋内了。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从院门口飘来，“既如此，不如把此事交给皇室如何？”
来人正是水泓，他身后跟着小齐侍卫。
两位太医连忙起身给水泓行礼，李子安慢了半拍，倒是被水泓给拉住了。
水泓叫起两位太医，也跟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方才在门外听到了几位的谈话，若那桃干真有如此功效，售遍各地自然是好事。想来，祖父也不会拒绝如此功绩。”
李子安与三位太医相视一眼，他有些拿不准。
两位太医也有些犹豫。
水泓疑惑，直接看向李子安。
李子安见状，也不委婉，话说的很直，“殿下，子安听闻圣上待功勋之后颇有荣宠，而皇商薛家便是功臣之后，若是将桃干交予皇室操办，很可能便是下交到薛家手中，殿下可能保证薛家不会提价？”
更甚者，薛家会不会利用桃干与百姓签契，给家族增加免费劳动力？
这些水泓也不能保证。
因为水泓知道，即使薛家如此做了，祖父恐怕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如今总会对老臣们心软。
见李子安点破了最大的问题，王太医就在这时开口了，“既然暂时无法遍及各地，不如就先在李家医堂附近售卖，先行售卖，自然比何事也不做的好。”
李子安与水泓对视一眼，同意了。
两位太医自然知道水泓是来找李子安的，也不留人，此事讨论完毕就让李子安跟着水泓走了。
路上，水泓问李子安，“此事为何不与我商讨？以我的身份，更能为你提供建议才是。”
李子安无奈，“殿下乃千金之躯，岂能如我这般为小事劳心？”
水泓严肃转头，“与万千百姓有关，便不是小事。”
李子安见此，心中起了一个念头，让水泓屏退周围的侍卫以及暗卫，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泓哥你是个心系百姓的人，但圣上未必。若想提高女子地位，若想让桃干在国内各地售卖，等泓哥坐上那个位置时，恐怕才有机会。”
水泓本来因为这个姿势红了耳朵，却在听了李子安的话后瞬间降温，看了看这个人不大、胆不小的家伙。
凑近李子安耳旁，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可真敢说啊。”
他人越气，就越要以微笑应对。
李子安冲水泓乖巧一笑，凑到他耳边说的却是大逆不道的话，“殿下值得，百姓值得。”
水泓瞥他一眼，加快脚步走到了院内，拉着他就进了书房。
再次示意暗卫们离的远些，水泓开口了。
“皇位之争凶险万分，且如今祖父尚在，仍是父亲叔伯们彼此争斗的时期，你说的那一天，还有很久。”
李子安点头，所以呢？
“所以，那样的话你莫要再说才好，小心祸从口出。”
李子安点头，他也不能解释是通过桃花妖确认了周围没人会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才敢这么说的。
见李子安难得顺应，水泓突然想起水延说过让李子安当伴读的事。
“子安，你既觉得我有潜力，可要在我身边助我？”
李子安满脑袋问号，“子安现在……不是在助殿下？”
“我的意思是，回京之后，我入宫读书，你可要以伴读身份助我？”
这就有些突然了，李子安趴在桌上，语气有些无奈，“这个要求我倒是没有理由拒绝。但是我现在都无法早起，若是当你的伴读，恐怕每日都要因为迟到被先生罚站吧？”
水泓：“……”
有道理。
他叹口气，“你这人，怎就如此娇弱。”
李子安浑身一抖，直起身来抗议，“泓哥，我叫你一声哥，你就说我娇弱？想当年，我也是精气神十足的好少年啊。”
水泓拍拍他的头，“知道了。”
不等李子安反驳，他就开始转移话题了，“不如与我说说今日去林府的经历？”
李子安看他一眼又趴回去，“今日呢，我们主要给林夫人已经他们的一对子女诊脉，那脉象啊……”
李子安说，水泓听，两人之间气氛正好，突然！李子安拍了一下桌子。
水泓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抬眼却对上了李子安坏笑的表情。
李子安假装无事发生，继续道，“那和尚当真可恶，让女公子如此年幼便出家，这不是害人嘛。”
水泓安慰他，“林大人饱读诗书，自然不会听那和尚胡言。”
李子安惊讶，“你居然猜对了？林大人的确没有听那和尚所言，但林夫人的表情仍然不太好。”
水泓劝慰，“知道有僧人要女儿出家，林夫人不满也是常理，左右你们今日去开了方，情况如何三日后便知。”
三日后，王、钱两位太医继续带着李子安前往林府。
这次门口的小厮直接就带三人进去了。
进入屋中，三人立刻感受到林府家眷三人的精气神已然好了许多。
贾敏一脸喜色招呼李子安一行人上座。
王太医、钱太医、李子安三人糊涂了，坐的那么远还怎么诊脉呢？
贾敏这时候就开时间解释了。
“几位上次药方极为有用。原本这将冷时节，我林府整日都是我与玉儿的咳嗽声与飘满府内各处的中药味。”
“如此，老爷看着也是心忧。但是这两日，开始吃着几位开的药方以来，我与玉儿再没咳过。”
“也要多谢小大夫，我这身子这两日与玉儿一同闹了会，竟当真觉得年轻了几分。”
这时候，贾敏看向李子安，李子安则回以一笑。
贾敏对他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黛玉，“先前那僧人断言玉儿这病在出家前无法痊愈，我也忧心了几日。如今玉儿病情减弱，我打算带玉儿去城外寺庙上柱香，挑来挑去，挑了今日，三位大夫同去如何？”
王太医抚须点头，“夫人相邀，自是一同前去。只是还应将此事放于诊脉之后。”
得到贾敏应允，三人上前诊脉。结果与上次无异，只是情况稍有好转，可酌情减少用药。
三人一商量，汤药减量服食，一月后可停药，吃桃干便可。
拿到新药方的贾敏让嬷嬷好好保管，自己起身安排众人前往城外寺庙了。
寺庙名为蟠香寺，寺内住持为明觉大师，此人精通医理且佛法高深，是扬州上层人物都要客气相待的高僧。
林海救曾带贾敏与两个孩儿来寺里见过大师，只是结果都不太好。
有一位大师领导，寺内僧众也都精研佛法，凡有香客因忧心之事前往寺中，无不满意而归。
众人在山脚下车，看向立于山中的蟠香寺。
层层台阶沿山路盘旋而上，通向寺前的空地，寺门大开，寺内人影幢幢，却无人大声喧哗，让这蟠香寺又多了几分宁静祥和。
台阶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聊着寺庙的神奇之处，聊着要找大师相面解卦，进入蟠香寺后，也成为那低声交谈的一员。
而现在，立在众人眼前的最大难题，却正是这诸多台阶。
李子安觉得，真让他一人慢慢走上去的话，他可能就赶不上晚饭了。
他看向贾敏和小黛玉，想知道她们怎么上去。
却不料见到的是贾敏牵着小黛玉慢慢往上走的场景。
李子安转头，对上王太医与钱太医含笑的双眼，顿时有些自闭。
王太医宽慰他，“以林夫人之聪慧，想来已经考虑到你无法上山一事。如今没说，只是觉得你不会一开始就需要用上罢了。”
“不如先往前走着，待到支持不住时，也就知道林夫人的安排了。”
说完，王太医拉起李子安往前走了。
走了百级台阶，李子安已经累得不行了。
贾敏也有些累，却还坚持着自己走。
她叫来最先安排好的嬷嬷，让其中一人接过小黛玉，又转过身看向李子安，“小大夫可要嬷嬷相助？”
李子安想拒绝，却对上了小黛玉期待的眼睛，“大夫哥哥来吧，默默很厉害，会抱好大夫哥哥的。哥哥来了，就可以和待遇一起聊天了。”
李子安：“……”
他最终妥协了，趴在一个嬷嬷的肩上往山下看。
有些不想自己爬山的孩子见此，也央求父母这样抱着自己上山，只换来父母的一顿胖揍。
李子安与小黛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并不知道自己两人是害那孩子被打的罪魁祸首。
到得山顶，李子安都为嬷嬷感到累
那么远的山路，对方还要抱着自己，着实不是个简单的事。
他拿出自己的万能桃干，递到嬷嬷手上以示感谢。
嬷嬷双手接过，对着李子安连番道谢。
夫人、小姐，以及小少爷都吃过这东西，以前寻医问药都解决不了的病情已经好了不少，说明这桃干可是个大宝贝。
他家中小子如今生着病，正是需要这桃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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