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计划不如变化
风昊小心穿梭于城中，七拐八拐后站在一个阴暗胡同门口，将手中带刺藤曼腰牌晃了晃，趁无人注意，走进“一隅”。
原来“一隅”本身是个面积不小的建筑，只不过通过法阵和技术，各个街区入口通往的是不同区域。
荷须为了方便和保密，便将“一隅”腰牌给了风昊等人，也好做个临时据点。
虽说风昊的身体经离火淬炼，异于常人，可一天经历这么多破事，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荷须见风昊回来，放下手中事，端了个小小水盆和汗巾，笑意盈盈走上前，“擦擦。”
风昊笑了笑，洗了把脸，“冰兄呢？”
荷须捂嘴偷笑，拉着风昊的手就往里走，拐了三次之后，荷须在一拐角处停下，回头以指挡嘴，做了个“嘘”的动作。
风昊探出半边身子，忍俊不禁。
冰怀刃满头大汗，衣衫不整，手中拎着几样奇形怪状的工具对着一金属物件放狠话，“妖孽！快快现出原形！哇呀呀呀！看我拆了你”
风昊愣了一下，这就是某些人在自己专业领域中的那种痴迷，癫狂和敬业吗？！太可怕了。
看不出来啊，冰怀刃病怏怏的外表下，不但有一颗侠义心肠，还...这该叫啥？越闷的人，越骚？
荷须拽住风昊袖子，以口型说道：“我先回房，你可以...”
说罢，羞涩颔首，随后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朱唇轻点风昊面颊，羞涩转身离开。
风昊一把抓住荷须划过他大腿内侧的小手，柔声道：“好姐姐，忙了一天，早些休息，莫等我。”
荷须眨了眨眼，略显娇嗔地笑了笑，随后嘟起小嘴仰头离开。
灭顶之灾在眼前，明知如此还只身挡在面前的男人，对荷须这种平常不被瞧得起的女人来说，尤其有魅力，也就难怪...
那边厢，冰怀刃专注于他的拆雷任务，心无旁骛，过了好久才抹了下额头上的汗，转身看到风昊，顿时吓了一跳，又把风昊吓了一跳。
风昊啐了一口，“病秧子，你这一惊一乍的，怎么像个娘们儿。”
冰怀刃面色数变，狠狠道：“老子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像娘们儿咋了！”
风昊顺了口气，自觉说得过分，“见谅，也是被你吓了一跳。口不择言了。”
冰怀刃毫不在意，反而嘿嘿笑道：“能吓到你，我也算天下第一人了？”
风昊懒得搭理他，走到桌旁，“怎么样？能拆不？”
冰怀刃叹了口气，“能，但是要费点劲。手头没有那么多工具。”
风昊不懂什么墨家机关术，只得问道：“少啥？”
冰怀刃劈里啪啦说了一堆，风昊眨了眨眼，全没听过。
于是干脆将随心戒中，张栋之前用的那些个什么弩机，飞天香炉啥的弄了出来。
冰怀刃看着摆满一地的机巧玩意，大喊一声，“风昊！”
风昊皱眉转头，“咋了？”
冰怀刃拿起他的小锤子，就要卸那些弩机，“这些玩意你没用吧？没用我就拆了啊。”
风昊耸了下肩，“随便你。”
冰怀刃忙活了半天，心满意足地坐到风昊面前，摆了一堆工具，“多亏风兄帮忙，我才能完成些小东西，拆灵雷更有把握了。”
风昊点了点头，“那就行，反正都是从别人那缴来的玩意，我留着也没用。冰兄似乎对这灵雷，很熟悉？”
冰怀刃叹了口气，面色一暗，“不瞒风兄，那破天灵雷，我在多年前见过，也研究过。如今再见，我已不是那时的我。”
“灵雷还是之前的灵雷。”
听冰怀刃这么说，风昊突然想到，邓秀玉是邓家的人，看起来，这破天灵雷也属墨家机关术的产品。
邓家堡中，擅长机关术的，风昊只知道一个土行孙。难道冰怀刃和土行孙有啥关系？该不会是土行孙的徒弟吧？
冰怀刃转头看向风昊，“香雪那边怎么说？”
风昊将香雪答应帮忙的事说了，自然将“一个条件”给隐去了，没必要说。
冰怀刃点头道：“这女人，倒也不完全是无义之辈啊。”
“风兄，那眼下咱们，就只等赵虎入瓮，然后假传命令，突袭天阴寺了？”
风昊叹了口气，“最理想的情况是如此。”
冰怀刃愣了一下，“理想？”
风昊眨了眨眼，“天阴寺盘踞凉广那么久，你就一定能保证带兵的校尉之流没被渗透？”
“再说了。你我现在的所有应对，都是基于娇花的‘良心发现’，对吧？”
见冰怀刃点头，风昊继续说道：“怕就怕，娇花级别不高。得到的情报只是天阴寺计划的表面，而天阴寺另有打算。”
冰怀刃半晌无言，好半天后才说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风昊无所谓地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随机应变吧。”
“军士那边，安排他们到天阴寺附近巡逻，然后临时用虎符兵牌让他们动手便是。”
“至于其他...娇花的情报虽然可能不全，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我去天阴寺堪堪。”
冰怀刃想了想，确实也没别的法子，于是也不再多言。
二人商议既毕，各自散去。只是这一夜，无人入睡。
第二天，福伯来报，赵虎听闻香雪约他相见，那叫一个积极，说句迫不及待都不过分。
“赵虎何时到春华楼？”
福伯哼了一声，“今天下午，1点1刻。你们可得机灵点。我家小姐许了他完璧之身，才诓他过来。要是...”
风昊眨了眨眼，“啥？完璧？她都花魁那么久了...”
福伯眼一瞪，不屑道：“你懂个屁。”说罢，转身就走。
冰怀刃忍着笑看向风昊，“风兄，你难道不知，抬身价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人只闻得到香，吃不到肉？”
风昊想到之前被荷须的菜名忽悠，不由啐了一口，“套路！”
当天下午，风昊和冰怀刃藏在香雪闺房床底下，趁着赵虎身旁没有护卫，又赤条条之机，冲了出来，将那胖球似的家伙当场打晕。
风昊冷笑一声，“嘿，幸亏这货不像某些人，没有灵力波动也那么难对付。”
香雪缩在窗角，香肩微露，闻言不由白了风昊一眼。
谁知冰怀刃突然插了一句，“风兄，你在说你自己？”
风昊一愣，“我？”
冰怀刃皱眉问道：“风兄没发现？咱们现在几乎隐匿不了灵力波动，除非境界高了之后才有可能。”
“偏你，没事就隐了，初次见面，我还以为你是盘菜呢。”
风昊略显尴尬地看了眼香雪，拎起赵虎就走。这他x的猪队友，胳膊肘往外拐。
那边厢王破胡办事也很得力，凭借多年帮赵虎打理事务的经验和对赵虎的了解，愣是没让人发现赵虎已然成了阶下囚。
各营军士，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加强了凉广城内的巡逻，美其名曰，尊者诞辰在即，莫要扰了尊者清净。然而竟然没一个人出面抗议！
小小“一隅”中，风昊，冰怀刃，王破胡，荷须四人将其他事项商议完毕，如今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九方破天灵雷，谁为主？谁为次？这关乎兵力分配，精力分配，可马虎不得。毕竟他们现在真正能信任，能用的人不多。
冰怀刃想了想，问道：“王兄觉得，天阴寺会将爆炸中心放在密道八方？还是天阴寺？”
王破胡想了想，“若是要一举将凉广夷平的话，应该重点在八方。”
“天阴寺几乎位于凉广正中，三面环湖，按理说，内里的灵雷不论数量和威力，都不会是最大的，要让整个凉广完蛋，得八方开花。”
冰怀刃又问道：“若是九方灵雷数量相同...？”
风昊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如此，咱们还用商量啥？都一样。”
冰怀刃愣了一下，摇头苦笑。
王破胡又补了一句，“破天灵雷乃是十二年前邓家一外人所制，那人后来又消失不见，数量不至于太多。”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重在八方，天阴寺，反而是他们撇清自己关系，象征性的一炸。”
冰怀刃点了点头，觉得也有道理。四人商议完璧，各自归去。
风昊虽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天阴寺何止是要撇清关系，根本就是毁灭所有痕迹。
那重点放在天阴寺，一点都不过分。而且，以前世佣兵经历来说，出其不意乃是常规战术，用计，就不该顺着正常思路来。
转换到此时此刻，就算天阴寺计划败露，但旁人猜错了主攻方向的话，依然阻止不了凉广覆灭。这才完全。
邓秀玉能隐忍十年而动，这点心机都没有？让风昊不解的只是为何是这个时机罢了。
偏偏商议的时候，风昊又没法仅凭直觉说服其他人，尤其是王破胡和荷须，本地土著，牵连甚广，这种大事岂能儿戏对待。
风昊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只能希望他的直觉不准了。
时光飞逝
距离天阴寺的大计划还有一天时间，风昊等人安排妥当，只待“赵虎”一声令下，便要发动这并不如何完美的突袭计划。
这天一早，风昊便坐在天阴寺对面一个二层民房中，例行监视。他虽然希望他的直觉不准，但这么多年了，这玩意，挺准的。
突然，辰时刚过，只见天阴寺中，时不时涌出几波和尚，每波不多不少，刚好四百八十八人，这让风昊很是在意。
最近一波和尚涌出后，风昊突然一惊，赶紧掏出铜镜，那边冰怀刃接了之后还没说话，风昊便吼道：“快快快，快动手！”
冰怀刃一时疑惑，“不是明天么？动什么手？”
风昊吼道：“明天个屁！秃驴们应该是发现计划败露，提前动手了！”
“刚才有八波秃驴出了天阴寺，不知道是密道入口不在他们寺内还是如何。但他们的所去的方向，大致与图上相同。”
“快快快！别他x墨迹！”
风昊吼过一通，又唤起个符鬼，“去告诉香雪，让她们赶紧滚。秃驴提前动手了，晚了可能大家一起完蛋。”
风昊刚收起铜镜，便见一队五十人的军士开到了天阴寺面前，军士个个全副武装，刀出鞘，怒上弦，一副临战姿态。
风昊面色一喜，赶紧下楼，只是待他出了民居之后，迈出的脚步迟迟没有放下。
那队军士不但没与天阴寺发生什么冲突，反而齐齐转身，背对天阴寺，一副站岗护卫的样子。
风昊眼一眯，第一反应是王破胡跳反？但过不多久，见到又陆陆续续开到寺门口十几队军士后，这才打消了怀疑。
那些军士的头头显然在相互交流什么，甚至升级成了争吵和推搡，他们的对话被天阴寺附近一圈金光圈住，风昊并听不到。
只见其中一队长似的人物，手一挥，一招，背后军士瞬间亮出兵器，与其他人对峙起来。
也不知道究竟哪边先动的手，一小点火花之后，十几队军士，近千人便在天阴寺唯一的出口前，大打出手。
天阴寺前巨大的广场上，一时间硝烟弥漫，杀气四起。
风昊也无暇管别的，快走几步，破浪刀一抽，于混战中直冲天阴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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